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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目光再次望到那原本装了贵妃鸡的坛子上,大奎一咬牙脱了裤子拾起了那只坛子……。
守备府朱漆大门大开,泸州守备朱守仁带了三五名下人亲自迎出大门。
门前街上停了三乘软轿,另有数百元兵护卫左右。只见一位华服文士下了软轿,朱守仁哈哈笑着抱拳迎了上去:“哎呀,哈鲁赤大人一路辛苦,来来来里边请”。说着伸手做请,将贵客让进了府中。
这哈鲁赤官居汉军都御使,顾名思义这汉军都御使便是统管汉军的最高长官,此番哈鲁赤却是由上京而来,此来庐州是为了督查庐州防务。
到了守备府前厅,哈鲁赤在上首坐了。朱守仁名人奉上香茗,哈鲁赤却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哈鲁赤品了一口香茗润润喉咙这才开口问道:“朱大人,本官此来庐州所见,城防松懈军卒散漫却是何道理?”
朱守仁闻言不禁大惊,情知这哈鲁赤前来是故意找茬。当今元朝对汉人统军将领却是十分的不放心,隔三差五的派人前来巡视,生怕汉军图谋不轨起了祸端。好在朱守仁早有准备,双掌互击三声早有下人端了两只托盘出来。托盘上盖了红绸,朱守仁揭了红绸,两只托盘上竟是排得满满的两盘赤金。
哈鲁赤见了金子脸上这才显出了些许笑模样,朱守仁乘机进言道:“这是下官的一点点意思,望哈鲁赤大人笑纳。您说的军备之事下官会尽心办妥。”
哈鲁赤呵呵笑道:“哎呀,都说汉军中无人才,今日朱大人真让本官长了见识,若说汉军中的领军将才,以本官看来非朱大人莫属啊,哈哈哈哈。”
随哈鲁赤一同进守备府的两名亲随过来接了两盘金锭,朱守仁这才道:“天色已近午时,下官备了酒宴,来为哈鲁赤大人洗尘。”
哈鲁赤微微笑道:“如此倒叫朱大人费心了。”
朱守仁忙道:“这是下官的本分,何来费心。”当即朱守仁回身吩咐下人设宴。
守备府顿时一通忙活,十余名仆役丫鬟走马灯一般在偏厅正中摆了桌椅,随后便流水般的将早已备好的菜肴一一上了桌。
待到准备妥当,丫鬟这才来到大厅向朱守仁福了一幅莺声道:“大人,酒席已备好,请两位大人入席。”
朱守仁当即起身伸手做请道:“大人先请。”哈鲁赤也不推让,当先起身向外行去。丫鬟头前带路过了一道回廊,带着哈鲁赤进了偏厅。
待到朱守仁与哈鲁赤各自落座,朱守仁亲自为哈鲁赤满了一杯水酒道:“大人,这是下官精心准备的陈年花雕。大人尝尝看,若是喜欢的话,下官送大人两坛!”要知花雕是酒中上品,素有一两花雕一两银之说。寻常酒楼中的酒虽称花雕却是新酒,真正的陈年花雕需在地下存储十年以上方才称得上是花雕。在这动荡的时代,若说能找到真正的花雕可谓难上加难。朱守仁开口便是两坛,不可谓出手不阔绰。
哈鲁赤得了朱守仁的金子,自然要格外赏脸,当下与朱守仁对饮了一杯。
朱守仁放下酒杯这才伸手让道:“大人请品尝下官府上的菜肴,下官得知大人此来,特意请了得月楼的掌勺大厨前来备办了这桌酒席,大人请品尝。”
这哈鲁赤也算是个吃货,当下举了筷子吃将起来,每吃一口均是大点其头支吾着赞道:“好好好!”朱守仁在一边不断地介绍菜名及做工,并详细的说明配料及做法。
朱守仁在这泸州城内可谓一家独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对这些美酒佳肴自然是如数家珍般。连吃带喝了一阵,朱守仁这才道:“下官还特意为大人准备了两道主菜,一曰茴香肘子,一曰贵妃鸡。这两道菜都是得月楼的招牌菜。”
哈鲁赤听到此话不由得笑道:“嗨呀呀,朱大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朱守仁笑了笑吩咐身后的丫鬟道:“上主菜。”
丫鬟蹲身一福道:“是老爷!”随即轻移莲步出了偏厅。
不多时,两名丫鬟以托盘端了两道主菜上来,其中一名丫鬟将托盘放在桌边,动手将桌子正中的菜肴向边上挪了挪,这才将托盘中的精美瓷坛放在了正中,其后后将身边丫鬟手上端的瓷坛双手端了放到了桌子正中并伸手一一揭了盖顶。其后两名丫鬟各持了托盘退身出了偏厅。
“来来来,大人且尝尝这两道菜的滋味如何。”王守仁连连恭让道。
哈鲁赤也不客气,伸出筷子在一个坛子里夹了口,谁知夹出来的竟是一块鸡骨头。
两人皆是坐在椅子上,目光却看不到坛子里的事物,朱守仁见到哈鲁赤竟夹出一块鸡骨头不由心中疑惑,却听哈鲁赤在身边解嘲着呵呵笑道:“哎呀,这鸡炖得太烂,竟能夹出骨头!呵呵呵。”说着又去伸筷子。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一夹竟又是一块鸡骨头,这回哈鲁赤脸上却不好看了。
朱守仁情知有变,却是笑道:“今日这鸡为何如此瘦,竟都是骨头?”说着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向坛子里看去,这一看直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个坛子里是一根猪骨头,另一只坛子里是一堆鸡骨头。
朱守仁毕竟是老江湖,当即解嘲道:“哎呀,这厨子想必搞错了,下官为大人准备的是贵妃鸡,他却作了鸡珍汤来。”说着摇了摇头。(贫民家里吃不起鸡,便以鸡骨煲汤,在军中条件艰苦也是这般做法。君不见三国演义里曹操吃鸡肋?鸡骨煲的汤便叫鸡珍汤)
身在别人家里做客,又得了大宗的金子。俗话讲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哈鲁赤此时却不能得了金子却来嫌弃主人家的饭食不好。
当下哈鲁赤呵呵笑道:“无妨无妨,鸡汤补身嘛,来来来,速与本官盛上一碗鸡胗汤来!”
朱守仁情知出了变故,但哈鲁赤既是如此说却不能推诿,当下便亲手取了一只空碗来放在面前,又双手持了瓷坛过来在碗里倒了一碗‘鸡汤’。
第二十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鸡汤’入碗腥臊扑鼻,这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朱守仁当下脸都气紫了。
哈鲁赤在一边也闻出这‘鸡汤’气味不对,这回可不能在装傻充愣了。哈鲁赤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那‘鸡汤’喝道:“大胆朱守仁,你便是给本官准备的这般美食?”
朱守仁此时却已经是百口莫辩,只是支支吾吾道:“这其中定有蹊跷,待下官去查个明白,万望哈鲁赤大人息怒!”
哈鲁赤呼的一声站起身来,气急败坏道:“那你慢慢查,这酒宴本官是无福消受了,告辞。”说罢不等朱守仁再说,已是拂袖出了偏厅带着属下自行离去。
朱守仁愣了半响匆忙奔出厅来,紧紧跟在哈鲁赤身后不住的陪着不是:“大人,请到驿馆歇息,今日之事都是下官的不是,望大人能饶恕属下这一回。”
哈鲁赤闻言停住身形对朱守仁语重心长的道:“朱大人!这岂是一顿饭的事情?庐州交给你朱大人把守,朝廷还是放心的。可如今竟有人在你府中作乱,须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哈鲁赤此时已走到守备府大门外,当下又道:“朱大人也不必自责,本官这便回去了。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朱大人好自为之吧。”
朱守仁闻言心中大石方才落地,连忙拱手作揖道:“下官恭送哈鲁赤大人。”
哈鲁赤哼了一声径自上了轿,轿边的带军校尉一声长喝:“起轿。”随之在数百军兵的护卫下,哈鲁赤的软轿渐渐行远。
朱守仁望着远去的上差,心中不由十分恼火。身后跟着一起出府的送客的还有朱守仁的两名心腹,这两个心腹虽是一身下人打扮却个个皆是武艺高强之辈。
朱守仁当即冷声吩咐道:“今日饮宴出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官叫你们去厨房帮忙,怎么会出了纰漏?”
两名下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人连忙解释道:“大人,此事与小的们无干,饭菜做好后那得月楼的厨子曾叫我们去估酒的,定是我们走了以后出了事情。”这二人皆是朱守仁多年的心腹,朱守仁自然是百般信赖。
听到两名心腹如此说,朱守仁冷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个得月楼的厨子就不用回去了,你等务必将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事后收拾干净!”身后两名心腹齐齐拱手领命,当先回身入了守备府。
朱守仁在街上站了半响这才慢慢回身向守备府大门走去,一路走一路心里七上八下,若是哈鲁赤因为这件事真的生了气却是如何是好啊!别看那哈鲁赤满口宽慰的话,岂知官场之人皆是善于喜怒不形于色,此番却是真不好琢磨。
那得月楼的厨子按着惯例站在厨房门前等着,往常到这守备府里作饭都是事后有打赏。多则一两银子少则几串钱,在得月楼做大厨每月才一两二分银子。这还是手艺好的,若是手艺差的能混顿饱饭就不错了,毕竟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出来讨生活可是不容易。
正等得心焦,来了两个府中的下人。这两人皆是青衣小帽紧身利落,大厨陪着笑问候道:“哎呦,今天劳烦二位啦,呵呵呵。”这两名下人便是替他烧火供灶打下手的那两个。
两名下人走到大厨身前,皆是一脸带笑。左边的笑道:“我家老爷说了,今日的菜肴少了,是不是你偷嘴了?”
大厨不禁一惊,心中嘀咕:‘难道我偷嘴被人看见了?不能啊!’心中正自狐疑,口上却连连道:“两位这是说哪里话,无有此事,绝无有此事!”
两名青衣下人互望一眼再不啰嗦,先前问话之人当下一脚踹在大厨肚子上,当即将这大厨踹翻在地。大厨惨呼一声还不等起身,这下人接着由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走到大厨身前蹲下,将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大厨面前晃来晃去的狞笑道:“偷嘴了便说偷嘴了,嘴硬是没用的。难道叫爷在你身上捅上几个窟窿你才说实话?”
大厨此时脸上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