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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仁傻了,那达顿乃是正三品达鲁花赤,亦是当今元庭中数得着的猛将。其武功高低且先不论,单单其身处十万精兵的护卫中,若要取其首级无异于徒手登天。
朱守仁正不知如何规劝,只听大奎言道:“夫人既有此意,张某从命便是。”这话说出来,不光朱守仁愣住了,连潘夫人亦是惊得花容失色。
朱守仁不禁急道:“张大人切莫开玩笑啊,那达顿勇猛过人且又在万军之中,大人如何能轻易近身?”
大奎仰天长笑道:“张某许久未经兵戈军阵,此时听潘夫人一言倒叫张某十分想念在疆场驰骋的时光。”大奎话音一落当即起身抱拳道:“张某就此告辞,待张某取了达顿首级再来相请夫人。”说罢相约朱守仁一道出了潘府。
等大奎随朱守仁回到守备府,二人到书房落座。朱守仁不禁埋怨道:“张大人今日确实有些草率,那十万精锐元军岂是儿戏?”
大奎笑道:“朱大人放心,张某断不会贸然前往。”
朱守仁见到大奎执意前往,便献策道:“张大人若去,须得乔装潜入军营。不如就扮作信差吧。”朱守仁一顿又道:“庐州每有大事均是差人前往报信,大人扮作信差断不会引起怀疑。只是事成之后……。”朱守仁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大奎心知肚明。
杀掉达顿或许不难,但若行事之后却是万难全身而退。到时深陷重兵包围之中,便是插翅也难飞了。大奎武艺再强,也难当万箭齐发。尤其是元庭如今十分重视江防,更是由大都调来了神火营,那火枪火炮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守仁当下将其中利害说与大奎知晓,大奎却是有些不以为意。当年江北红巾大败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元庭的火枪火炮厉害,想当初就有不少红巾将士配备了火枪,但那个玩意一旦在雨天和弹丸火药耗尽时便是废铁一堆。大奎虽是见识过,却丝毫没放在心上,若是冲锋陷阵凭借的还是真刀真枪,那些洋玩意毕竟不靠谱。
(火枪火炮源于唐宋,由于数量稀少且做工不完善所以名不见传,但在元末明初时火枪火炮却是盛极一时。主要的是火铳与短铳,再就是火炮。第二卷中在大奎从军时的亳州之战,红巾军使用的号炮便是其一。)
听完朱守仁的献策,大奎道:“当务之急却是须朱大人稳中求胜,此次张某过江朱大人便留在庐州,待吴王举兵之时朱大人再乘机献城举事,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朱守仁闻言这才点点头道:“多谢张大人思虑周祥,本官照办便是。”
大奎随之问道:“朱大人可知达顿的军营何在?其布防形势如何?”
朱守仁思量片刻才道:“庐州以南是巢湖,在巢湖以南三百里有个无为县,无为县隶属庐州管辖。达顿大军现在便在无为县驻扎,其中铁骑三万步卒七万。由于是沿江设防,故此十万大军每日均有巡江队伍沿江巡视,这些巡江队伍只在沿江的几个渔村驻守。”
大奎听到这里方才了然,原来达顿离庐州尚远啊。大奎不禁又问道:“若是想过江,却是该如何行事?”
朱守仁闻言不禁有些为难道:“沿江渔村已尽皆在达顿的掌控之下,若要调用民船过江怕是不能够啊。”但朱守仁转瞬道:“除非大人在除去达顿以后能盗得虎符令箭,有次令箭便可安然过江。”
虎符大奎倒是知道一些,但凡带兵的元军大将皆是身携虎符。主将是金虎符,副将是金鹰符,万夫长达鲁花赤是银虎符,千夫长是银鹰符。(丰郎也不明所以,只能瞎掰啦)
大奎心中计议已定,当下叫朱守仁吩咐备了酒饭,吃饱喝足便早早歇着了。尚有一场绝命厮杀等着大奎……。
第二十四章 巢湖传说()
月华如水,照的大地一片苍茫。
庐州城内行出一辆蓝绸软轿马车,驾车的汉子一袭青衣身形消瘦。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前往无为县的大奎,而车里坐的便是潘夫人及其幼子潘岳。
大奎与潘家人商定,车马行至巢湖以南的大湖村便即在村中落脚。而那大湖村却正是潘夫人的娘家所在,如果大奎行事不利潘夫人便权当回了一趟娘家,若是真的取了达顿的首级,便随其过江。
朱守仁在大奎临行前,嘱咐大奎千万将身上的降表及名册交由潘夫人保管,若是大奎有个闪失也不至于暴露了自己的意图。那名册及降表可是关系着朱守仁的身家性命,一旦让元庭掌握自己投敌的罪证,那朱守仁便是再有十个脑袋也自不保。
大奎深知其中利害,便依了朱守仁将名册降表锁在一只木匣里交给了潘夫人。就潘夫人而言,只要能与自己的夫君在一起,那么去哪里都无所谓。至于大奎的身份,潘夫人却不见有任何疑心。
从见到大奎的第一眼起,潘夫人便知道大奎绝对不是歹人。潘磊作了泉州知府的消息潘夫人是知道的,只是朱守仁一直对派出去的暗探家人严密掌控,不然潘夫人早已过江与夫君相会了。大奎若是真的能带她母子过江,正可了却心中夙愿,潘夫人何乐而不为?
朱守仁其人老谋深算,元庭大明两厢讨好互不得罪。大奎的前来也算是从中调和,朱守仁正可从中趋势。对于天下大事,朱守仁自是心中雪亮,元庭气数已尽早晚会败,趁此良机攀上高枝也是势在必行。
车马行至巢湖北岸,早有朱守仁安排的舟船等候。长江虽有江防,但巢湖却是风波不起,每日里渔船穿梭一派升平。朱守仁在庐州盘踞日久,在这巢湖岸边亦有自己的宅院,大奎欲赶赴无为县,朱守仁自是早早命人沿途安排。
大奎与潘夫人及其幼子潘岳上了大船,大奎去了船头,潘家母子进了船舱后,车马却也随之上了大船。大船白帆升起,数名艄公撑船起航。
巢湖南北横卧八百里,借着月色可见湖面波光粼粼浩瀚如烟。
船行了一程,隐约可见湖中现出一座岛屿,观其山色该是福地通天一般的所在。大奎不禁转头去问一位撑船的艄公:“老哥,这是什么岛?”
艄公却是个年近五旬之人,闻言笑道:“壮士有所不知,此乃巢湖上的姥山岛。”
大奎闻言大奇,不禁又问:“老哥,这岛为何叫姥山岛啊?”
艄公轻笑道:“既然壮士问到,老夫便讲一个故事吧。”说着这艄公便娓娓道来一则传说:很久以前,巢湖是个盆地,盆地中有一座城池叫巢州。有一天,有位打渔的人打了一条千斤大鱼,运到城内廉价出售。全城人争相购买食鱼肉,唯独一老妇焦姥和女儿玉姑不食。
一个老者见到不禁好奇,走到焦姥和玉姑面前道:“这条鱼是我的儿子,你们母女两不食他的肉,我很感激。来日一定报答。城东门前有一条石鱼,若是见到石鱼的眼睛红了便是有大灾祸,你们需尽快的离开巢州。”老者说完便飘然而去。
过了几天,焦姥果然见到巢州城东门的石鱼眼睛红了,焦姥不由得心急如焚,奔走大街小巷告诉所有见到的人赶快离开巢州避难。等到城中的人都走了,焦姥才回到家带着女儿逃难,谁知好好地晴天却突然的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随后大雨如注,洪水横流,巢州下陷。焦姥母女被浊浪冲散。正在危急之时,突然空中现出一条小白龙来,小白龙急施法术,在湖内长起三座山,将其母女和焦姥失去的鞋托出水面。后人为颂扬焦姥的德行,又将巢湖取名焦湖,将湖中的山取名姥山、姑山和鞋山。
大奎听到这里便不由得轻笑,自己儿时也曾听母亲讲故事,也有很多的神话传说。黎民百姓总是将好人的事迹不断地传扬,这也是民心所向。又过了片刻,撑船的艄公温言道:“壮士,此去北岸尚有一段路程,最快也许到明日天亮,你先到船舱中歇息吧。”
大奎闻言不由一瘪,船舱中却是潘夫人及其儿子潘岳,未免瓜田李下大奎才到船头来,虽是心中并无歹念,却也不能与之母子共处一舱。
大奎当即笑道:“老哥多虑了,我不困……。”
艄公见大奎并不困倦,却也不再打搅。
天色微亮之际,船已行至地头。数名艄公将车马下船,大奎当即随潘夫人母子二人也下了船,一如来时。等到潘夫人及其幼子上了马车,大奎赶了车一路北行而去。
潘岳年仅三岁,生的与潘磊极其相像,虽是年幼却不顽皮。大奎喜欢孩子,应该说只要是年过而立又无子嗣的男子都会喜欢孩子,尤其是像大奎这样的。官居高位家大业大,却是膝下无子,如此却有些美中不足。
大湖村坐落于巢湖北三十里,依山临湖风景秀丽。村上人家约三百余户,男女老幼近千口人。这在庐州治下已经算是大村,村上姓高者颇多。当地有一个习俗,凡寿终正寝者,其家人定要在其安葬处种植松柏,借以悼念故去的亲人。此习俗延续至今,大湖村左近的山坡绿地已是四季常青松林密布。
所以就大湖村的姓氏与绿树成林,大湖村又名高林村。
潘夫人的娘家是这村上为数不多的冯姓,冯家是数十年前由山西迁来此地的。
当年潘夫人的父亲逃难至此,后来与当地村民学着靠打鱼为生,再后来便在此成家就此安顿了下来。潘夫人的父亲冯彪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故此从小甚为娇宠。后来女儿大了,却已成了十里八乡的美人。
潘磊是在一次游湖的时候结识了打鱼为生的冯彪,虽是年龄有别却是一见如故。潘磊受邀到了冯家,一眼便看中了冯彪的女儿。冯彪回到家中即托媒人大老远的前来提亲,冯彪欣然接受,潘磊也就成了冯彪的乘龙快婿。
冯家因为潘磊的关系,如今已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三进的大宅,东西套院,在别处不敢说,但在这大湖村,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富庶人家。
大奎护送着潘夫人母子回了娘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