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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打个赌吧。”锦衣男子开口时,江面的画面换成了锦华市世纪大桥下,将安以源囊括,“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小家伙,顺手送了他一点小礼物,你的道侣已经跟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就赌他能不能看破我的动作,如何?”
站在他的高度,景樊和敖惊帆的联系一眼便可看透,即使修为被压制,时间带来的经验和高屋建瓴般的眼光却不会消失。
“赌注是?”
“不过分破坏这个世界。”大鹏微笑起来,神情柔和,语调舒缓从容,“我知道你不在乎,可你的道侣,还有太多牵绊。”
“我在乎。”
“哦?”
“他在乎,我就在乎。”
“是吗。”
尽管景樊一个多余的词也没有说,可一股虚幻的酸臭味仍然钻进鼻端,这是恋爱的味道。
单身几千上万年的大鹏表示一点也不在意。
江畔再次沉默下来,两位当世顶级的大妖默契地看向“荧幕”。
安以源理智地保持沉默。
此时,他们已离开秀水江畔,来到商业街的茶餐厅。
习淑和她的名字叫苏灿的好友点了咖啡,安以源则叫了一杯巧克力,反正不会胖。
有软软的沙发座位,有热腾腾的饮品,又有故事,完美。
然而故事不长也不复杂,一句话概括完毕。
“简单来说,就是灿灿的异地恋人渣男友劈腿的故事。”
果然简单。
安以源从记忆里扒拉出先前在桥下散步的情侣一二三对,迅速根据习淑两人的注视方向锁定嫌疑人。
那是一对年轻男女,像是大学生,男生长得很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正是经久不爽的韩版款式,女生的脸……脸型五官妆容都过于网红以致分辨率不高,男生挨着女生说着什么,逗得女生笑了起来,气氛暧昧,以佛系青年丰富的理论经验判断,这两人绝对不是什么兄妹之类的关系,而是情侣或情侣预备役。
安以源疑问道:“那你们刚才是?”
抓奸?
仿佛有种破坏历史进程的罪恶感。
苏灿脸圆圆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性格也很软,闻言摆手道:“就是普通的跟踪……”
也不算普通吧,跟踪这种行为,和平年代出现几率不高。
安以源默默喝巧克力。
苏灿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习淑愤愤道:“劈腿妥妥的,这还有什么疑问?”
“……说不定是他姐姐呢?”苏灿自己都听得出自己的心虚。
“情姐姐?”“情”重音。
“……”
“醒醒,姐弟会这样吗?手都搭人家腰上了!”
“可是……”
“别可是了,苏灿,再舍不得的人渣也是人渣,及时止损才是王道,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相信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吧?”习淑恨不得学脑残剧摇晃好友的肩膀并辅以咆哮好让她回魂。
“不是……”苏灿嗫嚅道,“其实、其实他跟我说过……”
“说过这件事?”习淑瞪大眼睛,“也就是说,他单方面分手了?”
“不是,他说他另外找了个女朋友……”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但没说分手啊。”
“这和说分手有什么区别?还能左拥右抱不成?”习淑看着好友的脸色,渐渐琢磨出味道来,整个人都惊了,“不是吧,这你能忍?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不会还商量了谁大谁小吧?2037年啊了姐姐!”
“你看看安学长,这种有担当的男子汉才是男票的人选!”
围观有风险。
尽管被夸奖了“有担当的男子汉”,但并不感到高兴呢。
佛系青年继续保持沉默。
苏灿抬眼瞧了安以源一眼,脸上慢慢有些红。
气质,对颜值的提升真的有很大影响,尤其是在基础不差的情况下。
如果安以源以往可以打6分的话,现在妥妥7分男神级,属于不需要发现内秀迎面就能确定的男神,对学妹还是有不小杀伤力的。
“也不是,他说另外一个他找了个女朋友……”苏灿又垂下眼睑,咬字很慢,恳求道,“事情有点复杂,让我慢慢说?”
“好。”
习淑的表情也很复杂。
安以源轻易地在她脸上读到“妈啊大清早亡了居然还有这种狗血”这行大字,字后闪烁着一个“生无可恋。jpg”的二哈表情包。
佛系青年觉得吧,他不适合这个话题。
“我觉得我不太方便……”
“学长听一下吧,能给意见就更好啦。”习淑邀请道。
“嗯嗯!”苏灿果断点头。
连安以源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形象是什么时候在女生眼中变成“少女之友”的,这种女生遭遇男友劈腿后依然恋恋不舍的心理路程到底为什么要告诉他啊?!习淑就算了,好歹接触过几回,苏灿这种第一次见面的妹子为什么愿意自己旁听,这种迷之信任真的好吗?!
总觉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学校里有某种邪教出现了呢。
佛系青年思索一秒,果断放弃探究,专心地听起妹子们的对话来。
茶餐厅的装潢很注重隐私,卡座之间不远不近,谈话的声音只要小一点,不至于互相打扰,苏灿观察得出这个结论后便放下心来,不安中带点小兴奋地向习淑和安以源讲述这段日子男友身上的变故。
安以源后来反应过来,这妹子是个灵异爱好者。
此时他只是觉得苏灿挺有讲鬼故事的天赋。
柔柔弱弱的音色、时断时续的叙述、彷徨迷惘的神情……即使窗外的阳光能照到身上,胆小的也会被吓到。
“我和男票上次见面,是暑假的时候。”
“他来中州找我,我俩在校外租房子住,租的一室一厅,只有一张床。”
“有天晚上,已经很晚了,他突然接到个电话,说有急事要回老家一趟,让我早点休息,我就自己睡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有只胳膊搭在我腰上,他就睡在我旁边。”
“我当时很奇怪,把他摇醒问他昨晚几点回来的,他说很晚,困,想继续睡,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我下床做早饭的时候,突然看到门上的锁……里面插了把钥匙。”
“我插的。”
“这是种防盗措施,在门里插了钥匙的情况下,外面的人是打不开门的,撬锁都不行除非砸了,那他昨晚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不可能记错的,那晚我一个人睡有点怕,特地这样弄锁的,当时还拍了照,照片在手机相册里能找到。”
“阳台有隐形防盗网,不走门的话这么大个人只能走窗,可我们租在十楼……虽然说并不是没有爬窗户进来的可能性,但正常人有这个技能吗?就算有,回自己租的房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点慌,想问他,又有点怕,就偷偷把钥匙拿下来,装作没有这件事,然后开始留心他的情况。”
“后面基本没有异常。”
“很快开学,他回去读书,我们微信q/q电话聊天差不多还是像以前那样,我都要以为什么都没变了,直到他的新女票用他的手机发了朋友圈被我看到……”
……
安以源有点冷。
这种故事不应该在黑暗里点着蜡烛说吗……这特么是怪谈好吧!
从表象来看,这是起简单明了的渣男劈腿事件,而从本质分析,也没什么区别——习淑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记错了吧,钥匙是渣男进门以后插的。”
照片并不能代表什么。
说不定是自己插了又拔下来了呢。
科学拥护者习淑同学这样想着。
苏灿认真道:“真的是我睡觉前插的,而且没拔下来。”
“别侥幸了。”
“我没记错。”
安以源喝口巧克力。
“侥幸”这个词用得很好,情愿男朋友发生被人掉包之类的意外,也不愿意他不爱你了吗,可以的,很强势。
让人不由想起一个曾风靡互联网的问答:——男朋友不接电话也不回微信,一整天,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往好处想想,没准是出车祸了呢。
对比一下,大七似乎魅力倍增。
习淑:“……”
苏灿:“……”
两人对视三秒,同时转向对面,异口同声:“学长,你觉得呢?”
安以源从容放下巧克力纸杯,“如果苏灿学妹说的都成立的话……鬼上身。”
习淑:excuse me?你竟然是这样的学长?!
苏灿双眼放光:“学长也这样想?”一串问题从她的口中流泻而出,“学长见过鬼吗?鬼是什么样的生物?世上真有阴间?”
“……”习淑忍耐道:“学长,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安以源无辜地摊了摊手,“除了鬼上身,还有什么能解释这件事?”
“……”
习淑无言,看向好友。
她仍然坚持对方记错的情况。
苏灿努力把圆脸板起,严肃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我没问题。上周我去找过心理医生,医生认为我一切正常,体检也没问题,对了,暑假那一夜之后我还拉着男友一起去查过,他也没问题——至少在科学上。”
“所以问题只能出在神学上了吗?”
习淑忍不住吐槽。
“是的。”苏灿正色道,“我初步猜测,有个古代武林高手的残魂附在他身上,所以才能谈两个女友毫不心虚——估计当时是三妻四妾的制度。可能是去了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靠近什么特殊的东西沾上的。你有靠谱的大师道长神婆可以介绍给我吗?我在佛寺道观里求的符都没有用。”
“……”
此时此刻,习淑不得不佩服。
发生了这种诡异的事情还能扛住,像个没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