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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玄烛。”
“玄烛……”予姝喃喃地念着:“真是奇怪的名字。”
“玄烛是月亮的意思,我们家族以月亮为图腾。”
“原来是这样。”予姝笑了笑:“那以后,我私底下叫你玄烛好了。可是你为何要扮作男子,拜入雅山?”
“为了寻人。”
“寻谁?”
“同乡的一个长辈,拜入了雅山。我们两家之间有些纠葛,如今我爹让我出来寻他。”
“原来是这般,那可有线索了?”
“他……他会炼药。且可能在掌门或者乐山长老门下……”
予姝皱了皱眉:“掌门许久不收徒,之前收的弟子也寥寥无几,并未听说过谁会炼药。倒是乐山长老低下弟子众多。到时候我替你打听打听。”
“对了,师姐,我想请教个问题。”
“你说。”
“那日师父给我们喝的是什么酒?从何而来?”
“那酒是乐山长老突发奇想,酿造而成。据说用了许多珍稀的药材,有助长修为之功效。只是师父不愿喝那酒,我便也不喝。是以一直存着。”
阿年没有接话。
“你若是想喝……”
“不是,只是那酒,我似乎见我那位长辈酿过。”
“这样?”
“嗯。”
“那我到时候帮你打听打听。”
“多谢师姐,只是师姐可否替我隐瞒一二。莫说是我大厅的。”
“这有何不可。”
阿年笑了笑:“好了,早点睡吧。”
闹腾了一晚上,予姝也累了。听到阿年这么说,点了点头,闭上了眼:“不过说真的,玄烛,你那儿……真小。”
“……”
半柱香后,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玄烛蹑手蹑脚地起身,替予姝掖好被子后,去了书房。
她不习惯与人同睡,并非托词。三百年来,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颠沛流离的逃亡,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皆能另她惊醒。身边若是多了个人,偶尔夜晚翻身,便能让她睡不安稳。
玄烛躺在书房的榻上,盯着屋顶的横梁发呆。
忽然有人钻入了被子,将她搂在了怀里,那温柔的怀抱与熟悉的气息令她心安,想要永永远远都沉浸在这个怀抱中。
可也只是一瞬罢了,玄烛立刻恢复了理智,想要挣扎出来,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别闹。”炙羽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从她白皙的脖颈下穿过,搂着她的肩膀。
玄烛背对着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后脖颈上。
见她不再挣扎,炙羽将抱着她腰的手朝上移了移,覆盖在了她胸前的酥软之上,轻笑了一声:“是有点小。”
第73章 欢喜()
玄烛气恼,手肘朝后一顶,击中了炙羽的腹部。
炙羽似是吃痛,发出一声闷哼。
玄烛心中的气立即消了大半,关切地问到:“没事吧。”
炙羽紧了紧覆在她胸前的手:“没事。”
“……”是她傻了,他堂堂一个神尊,怎么可能被她这么轻轻一击便受伤?
玄烛敛了神色,冷声说到:“没事的话,你便可以离开了。”
“还真是狠心啊。”炙羽叹了口气,气息喷在玄烛的后脖颈上,灌入她薄薄的衣服中,微微有些痒。
炙羽就这样,靠着玄烛不语,渐渐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这几日,那魔种似乎有些异动。每日他都会去鞠凌于天查探一番。那瘴毒越来越浓郁,为了抵御那瘴毒,他损耗了一些灵气。
暑雀一族虽有用一丝灵气,移山填海的本事,但他们汲取灵气的速度极为缓慢。是以,每一丝灵气对于他们来说,皆是弥足珍贵。
现下抱着玄烛,躺在柔软的锦被之上,竟让他觉着有一丝疲倦。
玄烛就这样被他抱着,心中有些委屈。她不如此,还能怎样?
突然之间,一丝厌恶之感在她心头一扫而过。
他怎么可以这样?那边问玉红袖添香,这边又来招惹她。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玄烛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便是一脚。
炙羽原本快要入睡,竟一时不备,被她踹下了榻。
“你——”炙羽本有些气恼,抬头却见到玄烛眼中噙着泪水,声音立刻软了下来:“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你和他们都一般坏!我只想好好的,过平凡的生活。他们却追着我们,要抓我们。从我出生开始,每日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便被他们抓了去。”
“你比他们更可恶。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子,就是那戏台上的丑角是不是?”
“我……”
“你闭嘴!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尊,你动动手指,便能替我修补魂魄,便能为我种下玉须。对我来说,无论是哪一件,都是莫大的恩情。可对你来说,无非就是就了一只阿猫阿狗罢了。”
炙羽望着玄烛皱了皱眉。
玄烛揩了把眼泪:“是,我是心悦于你。可那又怎样?三百年的逃亡告诉我,这世上除了情爱以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在凌天居的时候,我以为爹爹死了,我的确曾想期盼过能与你厮守一世。”
“可你一直冷冰冰地对着我,我便有些心灰意冷。直至承灵告诉我,我才知道你那冷漠究竟是为何。我好不容易让自己死了心,可你却反而过来招惹我。你觉得践踏我的心意很有趣是不是?”玄烛冷笑一声。
“承灵?她说了什么?”
“你还装?承灵已经将你与问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我了。你们俩相伴多年,心意相通。”
“承灵不过是个孩子,她说,你便信了?”炙羽的语气中,隐隐有些薄怒。
不都说,皎兽生性机警聪颖?他是捡了只假的皎兽?
“我……我也问过问玉了。”玄烛垂下眼眸,一颗泪滚落,砸在了她的衣襟上,留下一点暗影:“她也承认,心悦于你……”
心悦于他?他怎么不知道?
炙羽脸色阴沉地可怕,半晌不语。二人一人坐在榻上,一人跌坐在地上,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忽而,炙羽叹了口气,消失在了房中。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玄烛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头埋入膝间,发出隐隐的啜泣声。
“咦?你在哭什么?他欺负你了?”
玄烛猛地抬头,便撞上了问玉那张娇嫩的脸。
“我……”玄烛没想到会见着问玉,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你与她解释。”立在一侧的炙羽冷声道。
“解释什么?”问玉茫然地望了望炙羽,又望了望玄烛。
炙羽冷笑一声:“她说你心悦于我。”
玄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拉着问玉的手连忙说道:“我不是有意说的,若是害你难为情了……”
问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别别,我心悦于他?那你不是害我难为情,而是害我丢了性命了!”
“啊?”
“我们鳛鱼一族喜欢温暖的水域,九哥这张脸,冻得跟冰块似的,借我九个胆子,我也不敢喜欢啊……”问玉都快哭了。
“可你上次说……”玄烛还欲问下去,却被问玉捂住了嘴。
“上次说了什么?”炙羽声音冰寒。
问玉不禁打了个寒噤:“没什么。”
“说。”
“……”问玉欲哭无泪:“就告诉她,我有心悦的人……”
问玉声音诺诺,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谁啊?”忽然一个声音插入,玄烛转头望去,一张银质面具映入眼帘:“哎哟,我的乖徒儿,怎么哭得老泪纵横的?谁欺负你了,和为师说……”
“……”老泪纵横是这么用的?
“对了,阿玉,你刚刚说你心悦谁来着?”
问玉赶忙将头转向玄烛,用后脑勺对着析泽。
玄烛却清晰地看到,问玉那两颊,瞬间变得绯红。瞬间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原来问玉心悦的……是自家师父啊……
“你一个大男人问什么问!”玄烛瞪了析泽一眼。
“好凶……”析泽嘟囔了一声,却也不再追问,坐到房中的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老九,你这般火急火燎地叫我过来,有何事?”
“没事了。”
“……”
析泽只想用自己手中的茶杯砸破他的头。
他在鞠凌于天替他坐镇,天天被那那些人追着念叨。好不容易寻了处清净地,想要喝壶好酒,却被他催命一般地叫到雅山来,扔了酒便赶了过来。
见了玄烛安然无恙,他稍稍顿了心。
问他何事,他居然说,没事了!
“你——”
炙羽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酒囊,扔给了析泽。
析泽狐疑地打开木塞,闻了闻,立刻忘了要发火的事,喜笑颜开地说:“是缱绻呀……嘿嘿嘿嘿……”
“……”玄烛真的是服了自己的傻师父了。
而问玉却偷偷回过头去,温柔如水地望着一脸傻笑的析泽。发现玄烛在看她,问玉立刻收回了目光。
第74章 念念()
“不必!”还未等析泽回答,问玉便连忙回绝。
“是啊,徒儿。问玉好歹也是神界之人,鰼鱼一族虽算不得大族,但这人界也没有谁能够伤得了她。你多虑了。”析泽瞟了一眼炙羽,又将手中的缱绻藏入怀中:“没什么事,我便去……便回去了。”
说罢,析泽便一闪身,消失了。
“我……我也走了。”问玉红着脸,捻了个决,也跟着消失了。
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玄烛与炙羽二人。
“清楚了?”
玄烛红着脸:“清……清楚什么?”
炙羽一撩袍子,坐在床沿。玄烛羞得撇过头去,不看他。
“清楚问玉并非心悦于我……我们俩才是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