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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轻轻啜一口茶,语气终起了一丝波澜:“陛下陛下,平素里,你也是这样唤朕的?霄儿,你素来稳重持成,何以今日这般浮躁?纵有天大的事,至于让你急得连陪朕喝一口茶的功夫也没有?”
紫霄默然,终于重新端起茶盏慢慢品着,一时无话。
天帝放下茶盏,拂了拂衣袖,忽然道:“朕的姬妾众多,其中不乏美貌者,可你猜为何朕独独待羽姬亲厚?”
紫霄的眸光似动了动,闷声道:“儿子不敢妄议父皇的私事。”
被训斥了一顿,他终究不敢再客气而生疏地唤天帝“陛下”,而是聪明地改回了素日的称呼。
天帝轻哼一声,“朕既问了,你又有什么敢不敢答的?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闹一些虚文,没的教人看着生厌。其实,这世间男子,莫不喜欢红袖添香。在外叱咤风云累了,总盼着回家能有一个知心解意的人陪着,留一盏温暖的烛火。而羽姬性温柔少言,能在朕疲累时奉上一盏好茶,默默相伴。她懂得安守自己作为一个姬妾的半分,不会让朕回了宫还得为内宅之事烦心。知进退守礼数,是朕最看重她的地方。霄儿,朕与你说这番话的用意,你可明白?”
紫霄忍不住反驳道:“可是父皇,儿子待辛夷并非视作姬妾一流,而是当成相伴一生的妻子来爱护。辛夷作为未来的天后,自该有她的矜持高贵,无须如羽姬那般恭顺服从、唯唯诺诺。”
天帝竟不动怒,反而点头道:“娶妻当娶贤,你的话自然也有理。旁的不提,只看你母后,她虽避世而居,然而一旦现身人前,便莫不是人人叹服的天家雍容华贵,半丝错处也挑不出。也唯有如此,方配得上做天界皇族的女主人。诚然,朕从前也觉得辛夷这孩子极好,性诚恳温柔,不失大家的端庄娴静,又有女子的可爱活泼。只是如今看来,到底是朕看错了她。”
骤然阴沉下来的语气,令紫霄心头无端一跳。
他心急道:“父皇,您的结论下得太早了,其实辛夷她只是一时糊涂,不至于是真的无药可救。”
天帝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冷笑道:“哦,原来在你眼中,执迷不悟千余年,竟只是一时糊涂?紫霄,朕从前只以为你是偶尔迷糊,如今看来你竟是十分糊涂!便为了那样一个三心二意的女子,你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若她心里有你便罢了,可你冷眼瞧着,她的心里可有你的丁点位置?可叹你聪明一世,偏偏被一个女子给耍得团团转。朕只瞧着你这副不争气的样子,便说不出的生气。此事你既无力解决,那便让朕替你除了这块心病就是。”
紫霄扑通一声跪下,抱住天帝的靴子哽咽道:“父皇,不要!”
天帝面容冷峻,鼻翼微微颤动着,一字字道:“逆子!朕膝下若多几个儿子,便也由得你去,只是可怜朕膝下只得你一个。你身上肩负着的是整个天界兴衰成败的重担,非同儿戏,是以你身畔的女子绝不能行差踏错。霄儿,朕给你两个选择,一则你对辛夷死心,这桩婚约作废;二则,朕处死辛夷。”
第16章 洞若烛火()
却说竹林小筑内,瑶姬正对着一干仙婢大发脾气,少有的疾言厉色道:“玄女人呢?你们可少拿那些没用的话来敷衍我,本公主可不相信好端端一个人,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在眼前?”
仙婢们彷佛都长了同一张嘴,恭敬道:“回公主的话,卑下等实实不知。”
如此问了半晌,仍是一无所获。
瑶姬气得俏脸发黑,在庭院内来回踱步,忽然听见腰间的玉螺内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瑶姬妹妹,王母急召所有人到瑶光殿集合,你快回来。”
她怔了怔,只觉事有蹊跷,但终究不敢拖延,狠狠剜一眼院内噤如寒蝉的众人,撂下一句“本公主稍后再来跟你们计算”,便拂袖而去。
瑶姬赶到时,却见玉山稍有身份的女仙都被召集到了殿内,她怀着疑虑快步入内,与众人相互见礼,一路来到王母身畔,低声问:“王母,出了什么大事,竟闹出这样大的排场来?
王母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抬眼扫了殿内诸人,对站在阶前的太上老君和气道:“好了,眼下玉山众仙俱在此处,天帝有什么旨意,便劳老君当众宣读罢。“
太上老君满面笑容,连连拱手,而后面向殿内诸人高声道:“天帝有旨颁下,众仙跪听:今有玉山王母高徒辛夷,蕙质兰心,灵慧贤淑,与朕之皇子紫霄情深意笃,早有婚约。今呈皇儿之请,特为二人颁旨玉成良缘,拟于七夕之日完婚,钦此。”
这桩耽搁了数千年的婚事,终在这一刻天帝的金口圣言下落到了实处。旨意刚宣读完,殿内一众女仙莫不是欢欣鼓舞的喜色,纷纷向王母道贺。
王母脸上亦难得衔着淡淡的笑意,起身摆手道:“尔等都听见了,眼下本座唯一的弟子即将出嫁,且嫁的还是天帝嫡子,此乃天界与玉山之盛事。是以从今日起,尔等须尽心筹备辛夷与紫霄的婚事,务必要办得风风光光,让三界同感我玉山传人出嫁之喜。”
众女仙俯身称是,应声恢弘,绕大殿梁上半晌不绝。
唯有瑶姬侍立一侧,面有异色,攥拳低头不语。
待王母命人送走了太上老君,又遣了众仙回去,她才忍不住上前道:“王母,这桩婚事万万不能答应,因为因为辛夷她不见了!”
王母转过头来,目光一如往常的平静,淡然道:“本座知道。”
瑶姬一怔,不意会听见这样的回答。难怪方才在竹林小筑,无论她怎样问,仙婢也不肯回答,原来是王母有意要瞒着她。瑶姬极轻地笑了笑,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心头百味杂沓的感觉是什么,彷佛是有些伤心又有些失落。这些年来她寄居玉山,甚得王母宠爱,在她心中,王母是如娘亲般神圣而尊敬的存在,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王母心中竟会防备着她。一时冲动下,她竟失了分寸地脱口问:“王母,那辛夷她是去了何处?”
王母微微蹙眉,很快展开,挥袖道:“本座累了,你也下去歇着罢。这七日要忙的事,可还多着呢。”
瑶姬却不肯走,目光伤心而失落,“王母,您不信瑶姬了?”
王母原本已由近身的仙婢扶着入内,此刻却不由转过身来,面色淡然而渺远,意味深长道:“瑶姬,本座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而本座,一向喜欢聪明的孩子。”
瑶姬的唇瓣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垂首道:“是,瑶姬告退。”
出了殿门,瑶姬快步而行,彷佛想逃离什么般,夜风吹得面上微凉,她才惊觉竟是自己哭了。这些年来,她其实甚少流泪。
她是天帝在下界的私生女,打小就没了娘亲,又不受父亲待见,从小就被遣送到了玉山来寄养。虽则挂一个公主的虚名,但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比那些个无父无母的玉山仙婢高贵多少。若无王母的垂青,众姐妹的亲近,她或许会被人踩踏如蝼蚁也说不定。是以她从小就学得谨小慎微,讨好王母,与辛夷和十二花仙交好,善待底下的仙婢,渐渐巩固了自己在玉山的地位。而她的努力渐渐赢得了王母日渐深厚的信任,到了今时今日,除了辛夷外,她几乎就是王母跟前的第一人。
可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她竟失去了王母的宠幸。
凝碧在远处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叹一声气,走向了神色落寞的女子,轻声唤:“瑶姬。”
瑶姬原本抱膝坐在玉阶上,乍然听见她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忙伸手抹干了泪,抬头展颜道:“凝碧姐姐。”
凝碧在心底暗叹一声,只作不察她的异样,蹲下柔声道:“夜色已深,你不回去歇息,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呢?也不怕吹了风着凉。”
瑶姬望着她,眼泪不禁扑簌落下来,哽咽着扑入她怀中,满怀委屈道:“凝碧姐姐,我好难过。”
从始至终,凝碧不曾问过她难过的缘由,只是温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给予她无声的陪伴与安慰。待她渐渐止住了哭声,凝碧方开口道:“你心中是不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王母会突然间对你冷淡?”
瑶姬吃了一惊,愕然道:“你怎会知道”
凝碧轻轻一笑,“我若不知道,何以会在这里等你?瑶姬,此番实在是你做错了。”
瑶姬无措道:“那可否请姐姐告诉瑶姬,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凝碧颔首,目光望向远处,却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我依稀记得,自己第一天进入玉山时,王母曾站在瑶光殿上告诫过我们:本座不管你们从哪里来,曾是何身份,但你既入了玉山,便要认清一个事实,在玉山只有一个主人。心存异志者,必为玉山和本座所不容。”说到这里,她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瑶姬的肩膀道:”瑶姬,王母远比我们想象中来得睿智英明,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端看说不说罢了。”
瑶姬愣在那里,只觉周身寒透,许久方吐出一句:“凝碧姐姐,我没有,我没有背叛王母,更没有背叛玉山。”
凝碧转身,望着满面灼色的女子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母心中如何想。”
瑶姬双目含泪,独立风中,凄然道:“可我要如何才能让王母信我呢?姐姐,你既指点了我,何不再帮帮我?”
许久许久,凝碧方重新开口:“信任既可以失去,自然可以再赢得。如今玉山上下都在忙碌辛夷出嫁之事,人人自顾不暇,只恐出差错。你若有心,不妨往这上头去弥补。我相信,王母会看得到你的用心。”
第17章 大梦初醒()
七夕,玉山上下萦绕着一团喜气,披红挂彩,萤火莲灯挂满树梢,如星光般一闪一闪的,映得桃林芳菲愈发妍丽多姿。红地毯撒着花瓣从九重天一路蜿蜒而来,说不出的华美炫目,艳羡了多少年轻女仙的眼眸。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