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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了片刻,辛夷方擦了眼泪道:“是,辛夷往后再不提起就是了。”
她的隐忍和委屈,王母如何看不出来,便抚着她的后背道:“师尊晓得你心中难受,但修仙之人,最忌心中挂碍太多。这世间的缘分原是有定数的,你和你那没见面的双亲无缘,则忘了才是正理。再者修仙者,若七情六欲多了,总会教人分心,于修行无益。再则,本座这些年难道待你不好么?玉山大多仙婢皆是无根无源的孩子,没有父母,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且你冷眼看着,有父母又如何,便如瑶姬那般贵为公主,不也依旧得寄人篱下,活得还远没有你来得逍遥自在。你只拿来比一比,就该知道惜福了。谁这一生,还能没有一样求而不得的东西呢?”
这倒是,这些年来虽则没有父母,但旁人有的她一样不缺,王母教导她严厉不假,但疼爱也是真切的。这一点,她从不怀疑。便不提别的,这四海八荒之中又有谁能比她活得潇洒恣意?
但眼下趁着王母怜惜,她倒转起了旁的念头,遂牵了王母的衣摆撒娇道:“师尊疼辛夷,辛夷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年来,辛夷也一直是将您视作母亲般尊敬爱戴,也将玉山看做自己的家般亲近。只是师尊,如您这般至尊至贵的身份,难道一生之中也曾有过求而不得的时候么?”
王母脸转向窗外,正对着一树繁花,笑颜恍惚,“自然也是有的,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本座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那样期盼过,又曾那样失落过。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般,来如秋花散似雾。”
第39章 忆往昔()
这般语气,这般神情,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彷佛不久前曾在哪里见过。
“啊!”辛夷低呼一声,忽然记起了自己是在哪里曾见过这样凄伤入骨的神情,昨夜银河河畔织女等不到牛郎时就曾流露过这样的神情。
如此一来,她心中便也猜到了几分。惊讶之余,更有几分好奇,她小心翼翼问:“如师尊这般清心寡欲的人,难道说从前也曾喜欢过人的?怎么我从来没听师尊提起过?”
王母好笑地望向她,“你如今可是越发出息了,连本座的私情也敢打听?仔细本座恼了,罚你回去抄玉山清规百遍,禁足半月。”
辛夷叫苦不迭,可怜巴巴地乞求道:“千万不要,若禁足了辛夷,又有谁能这样天天哄着您老人家开心呢?再者,玉山上下谁都怕您,可反过来便是谁也不敢来倾听您的心事。眼下有一朵现成的解语花在跟前,师尊便透露些许又何妨呢?”
王母满眼憋不住的笑意,佯怒道:“你个鬼灵精,可别打量着本座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往日里用这招不知骗取了多少尊长的隐私,转头就去卖给了各宫的从人,闹得那些个尊长个个晚节不保。便为了这个,本座已不知替你接了多少官司。如今你竟是将主意打到本座头上来了?”
辛夷眼见讨饶不成,便如扭麻花般地缠着王母道:“哎呀师尊,您今日难道是诚心要拿辛夷来问罪的么?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天界那些个尊长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您还提它做什么?眼下,咱们还是先来聊一聊您年轻时候的旧事比较有趣。毕竟,那个曾经心怀期待与美好的师尊,是辛夷从未了解过的。辛夷真真是好奇,如师尊这般高华绝世的女子,该是怎样风姿的男子,才能令您动心呢?想必,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吧。”
若论起痴缠的功夫,玉山无人不怕辛夷,王母亦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遂连声喊她停下,低低道:“当年遇见他时,便是这样目眩神迷的感觉,静得能教你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可再美的相遇,也抵不过世事的迁移,更抵不过人情的反复。本座最终,还是没有本事留住他的心,留住这一段感情。”
轻描淡写几句,却已道尽沧桑。
殿内一时静得能听见窗外落花的声音,辛夷亦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遂只是伏在王母膝头,忽然气愤不平道:“那是那个人没有福气,如师尊这般好的女子,他原配不起!”
王母似乎沉沉笑了两声,但眼中却有些湿润,“傻丫头,你还小呢,不懂这些命运的无可奈何。本座亦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经历这样的伤痛。”
辛夷忽然抬头问:“师尊,他们都说天帝当年喜欢你,是真的么?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天帝的求婚,做他的天后呢?”
王母眉心一跳,瞪了她一眼轻斥道:“这话也是能浑说的么?再者,天帝自有天后,又有无数宠姬,哪里会和本座有什么牵绊?倒是你,说话永远口无遮掩,天帝是九天诛神之主,也是你们这等小辈能私下议论的么?”
辛夷嘟囔着嘴:“可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正所谓空穴不来风。但我觉着,如天帝那般严肃的人,大抵您是不会喜欢的。”
王母嘴角含笑问:“哦,为什么?”
辛夷便拿手比划着,“您想啊,您和天帝两个皆喜欢端着架子做人行事,两个正经八百的人若捆绑在了一起,这日子岂不闷死人了?”
如此天真话语,逗得殿内侍奉的诸人莫不掩唇失笑,而王母更是笑得伏在软枕上起不来,“咳咳,辛夷你可真真是一个活宝。只这样的话在本座跟前说说便罢了,出门可不许对人浑说,仔细招祸上身。”
辛夷撇撇嘴,“我自是不会那样傻的。眼下人人想抓我的错处,我哪里会教那起子小人称心如意。”
王母便蹙眉问:“可是谁在你跟前乱嚼舌根子了?你若受了委屈,定要来告诉本座。本座倒要看看,是谁有那样大的胆子,敢欺负我玉山王母的弟子!”
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她闯了什么祸,只要回到玉山来就万事安心,因为师尊一定会如母鸡护雏般地护着她。而师尊贵为玉山之主,四海八荒内想拜她为师的人实在数不胜数,但师尊却对外声称,穷尽一生,门下弟子唯有辛夷一人,永不收第二人为徒。光是这一点,就不知教多少人羡慕得红了眼,但也无可奈何。
辛夷双眸含泪,伏在王母膝上低声道:“师尊,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了。在您跟前,辛夷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只觉得很幸福。”
王母亦有些感慨,抚着她的青丝道:“傻孩子,成日里地尽说傻话。你若真心孝顺本座,就听本座的话与那魔界凤歌彻底断绝来往,安心嫁给紫霄。来日紫霄继承大统,你册封天后之时,本座再将玉山的担子交给你。届时你将成为四海八荒有史以来第一位身兼王母与天后之位的女仙,统御一众女仙,荣耀至极。等到那个时候,本座便死也无憾了。”
辛夷却呸呸呸起来,气恼地瞪着王母道:“师尊平日总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轻易不能说什么死字,可眼下您自己却口无遮拦起来。什么死而无憾,辛夷还盼着能侍奉师尊千秋万载,承欢膝下,您这样说却是要置辛夷于不孝不义的处境么?”
王母低声而笑,“好好好,本座自会好生保重,给你尽孝跟前的机会。真不知本座是否上辈子欠了你,今生你来讨债的。”
辛夷亦跟着笑,只是过了一会儿却有些黯然,王母不由问:“好好的,做什么又愁眉苦脸?”
辛夷忽然起身跪下,含泪悲切道:“辛夷难过,自有师尊开导,可有些人伤心难过,却只能一个人独咽泪水。想到这些,辛夷心中便也有些难过。”
王母颔首:“有话便说,无须这样吞吐,你知道本座不耐烦这样拐弯抹角。”
辛夷便继续道:“是织女姐姐。今年七夕牛郎没来,织女姐姐在银河河畔等了一夜,很是伤心。师尊,昨日若非为了救我,织女姐姐不会牺牲那些喜鹊,自然也就可以如期赴约。想他们夫妻一年一度的相聚着实不易,辛夷不忍见有情人各自伤心,遂希望下界去查探明白,请师尊成全。”
王母凝眸看她,“可眼下这样的时机,你若去了,只怕会引起旁人许多无谓的猜测与诽谤。如此,你还是想去?”
辛夷抬头,肯定答:“是,我想去。”
第40章 不二人选()
王母神色很是沉静,淡淡道:“平心而论,织女昨日救你一命,你很应该为她走这一遭,但本座仍然不会允你。”
辛夷失声问:“师尊,为什么?您方才明明也说了,我很应该为织女姐姐走这一趟,以安她的心。”
王母巍然不动,挑眉道:“辛夷,你太天真了!怎么你以为为织女奔走这一趟就真的能宽慰她的心事么?你错了,但凡织女一日不能和牛郎团聚,则她一日无法真正地快活起来。而如若要他夫妻二人团聚,则除非有天帝的恩典,可你冷眼瞧着,天帝肯开这样的尊口么?”
刹那间,辛夷彷佛失了所有勇气,颓然坐地道:“天帝素来铁面无私,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若想要他法外开恩,怕是难如登天。可照这样说,难道织女姐姐这一生都只能活在无穷无尽的等待里慢慢苍老了容颜,苍老了心,再也无法和她心爱的男子重聚了?若这样活着,岂非生不如死?”
王母眼中亦有一丝同情,“要彼此相爱的人硬生生被拆开,天各一方,一年一见,的确很难熬。但当年如若没有本座求情,或许织女连这一年一见也得不到。有些事,天规所限,便是你我再同情她,也是无可奈何,除非”
“除非什么?”
迎着辛夷期待的目光,王母缓缓道:“除非,有朝一日你有足够的力量能说服天帝,让他开口许织女一个恩典。”
辛夷顿时有些无措起来,“我,我只怕没这个能耐。便为了昨日的事,天帝心中不知该如何恼我,眼下我只盼能远远躲开不去触他的霉头,可不敢再去帮织女姐姐求情了。万一弄巧成拙,反倒是我害了她。”
王母无声微笑,手按在她的肩头道:“不,你有这个能耐,端看你是否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