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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已在仙婢的搀扶下坐下,好整以暇道:“本座只是答应让你见到辛夷,具体如何见,却是由本座说了算。倘若你心有不满,则随时可离去,本座并不多做勉强。”
凤歌不由沉默,他心知自己方才拒绝蒙眼一事多少令王母心中有些不快,眼下再多发牢骚,无疑会令她愈发不喜,如此反倒于自己无益。拿定了主意后,凤歌连忙重新微笑道:“王母误会了,晚辈不过是心急见到辛夷罢了,又怎会是对您心生不满?对了,未知晚辈何时可见到辛夷?”
见他不再有异议,王母挥一挥手,身畔的仙婢皆低头道一声是,悄声退出了石室,只剩下王母与凤歌二人。
凤歌便知道,他很快就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了,只是环目四顾却不禁心下茫然。此间空间狭窄,并无暗道,辛夷又是被藏在了何处?
而凤歌心中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只见王母素袖一挥,香案上的红绸布立时随风飘落,露出桌上一个盈盈发光的水晶球来。
不待凤歌发问,王母轻抬手腕,便有三束颜色迥异的光圈投射在了水晶球上,令它立时光华大作,发出耀目的光芒来。而待光芒渐渐淡去,水晶球见缓缓现出一个云雾缭绕的景象,那浮现在水晶球中安静沉睡的女子,不是辛夷是谁?
“辛夷”凤歌再也坐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俯身水晶球前痴痴地看着,彷佛佳人就在眼前。
他注目了许久,蓦地回头阴狠道:“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何以她的面色会这样苍白难看?是不是你因她和我在一起迁怒于她,然后出手重伤了她?你说呀,是不是你伤了她?”
凤歌的态度如此失礼,若换了旁人,王母早就命人发落他了。但这一次,王母并没有动怒,反而长叹一声道:“本座倒宁愿是自己出手伤了她,如此医治起来也不至于如此心力交瘁,大费周折。辛夷此番乃是心疾发作,来势汹汹,本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才将她的病情控制住。如今她病体虚弱,再经不得一点刺激,为着她的身体着想,本座在为她运功疗伤时抹去了她发病期间的所有记忆,是以”
好一会儿,凤歌才明白过来王母话中的含义,他怔怔后退,满含悲愤道:“你怎能这样做?你甚至没问过辛夷的意愿,更没问过我的意愿,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抹去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你凭什么!”
王母面色凛然答:“就凭本座是教养她多年的师尊,就凭本座是这玉山之主,就凭你们天生的对立身份注定了纠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本座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辛夷好,无论你有再多的愤慨怨恨,本座都绝不后悔!”
凤歌的眼中布满血丝,如困兽般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却不禁流下泪来,哑声道:“不错,你们一向不赞同我们在一起,眼下若能拆散我们,你们自然是做什么都不后悔的了。可你们不悔,你们就不怕辛夷日后知道了心中痛悔么?说到底,你们并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你怕她与我在一起会丢了你玉山王母的颜面,怕对天界那对父子无法交代。你什么都顾虑到了,唯独没有想过她的心情。倘若辛夷能自行选择,我相信她绝不会选择忘记我!”
原本凤歌的话说得王母心中颇为戚然,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不知为何勃然变色,语气骤然森冷道:“倘若你真的这般想,那你便大错特错了!你为何不问问,辛夷的身子一向康健,何以会患上这个难缠的心疾?你为何从不问问自己,辛夷的心疾究竟是因何而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凤歌彷佛受了极大的刺激般踉跄后退两步,面容惨白,双唇颤抖道:“你的意思难道是,难道是”
“不错,她的心疾正是拜你一千三百年前的那一剑穿心所赐。你那一剑,了断的不仅仅是你们之间的感情,更重伤了她的心脉。若非本座与紫霄当年费尽心力为她护持,只怕早在当年辛夷就已魂飞魄散在这个世间了。你只当我们存有私心,有意抹去她过去的记忆,却不知在她心底,同样排斥当年那些与你在一起时的记忆。因那些记忆每每浮上心头,都会如剧毒般一寸寸腐蚀着她的心,令她生不如死。眼下,又是你屡屡纠缠,引得她好容易压制住的心疾复发。你倒是说说,自己还有何面目指责本座残忍,罔顾辛夷意愿?”
第137章 最后一面()
王母的指责,字字诛心,如穿云箭般嗖嗖刺入凤歌心头,几乎要令他整个人当场崩溃。
他的面容寂然如雪,嘴唇发白颤抖,低低道:“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没想过当初我那一剑竟给她带来了这样大的伤害。我不是有意伤她的,我悔悟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忏悔。我拼命想要弥补她,我想要对她好,难道连这样一个机会都不肯留给我了么?”
王母的声音冰冷似铁:“可你的忏悔却再也不能换来辛夷的安好无恙,你的弥补只会加剧她的痛苦,直至害死她。凤歌,倘若你是真心爱她,便不该再来找她,而是从此退出她的生命,不要再来打扰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倘若你能做到这些,方算是对辛夷最大的慈悲了。”
凤歌抱头大喊:“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王母亦不阻止,只是冷然道:“哦,倘若你真的做不到,那便继续刺激她,直到让她心痛至死为止罢。左右眼下她已然不生不死了,与其受人唾骂,倒不如由她最爱的男人来亲自了结了她的性命。”
“不,不要,我不要她死”凤歌双膝扣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大颗大颗的泪水浸入散乱的鬓发中。他就这样伏在那里,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呜咽声。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绝望,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自己的爱,竟会是害死她的毒药。
饶是王母对凤歌当年重伤辛夷的事情耿耿于怀,以致多年来对他皆是痛恨入骨、不假辞色。可眼下看到他为了辛夷怆然泪下、心痛无比,王母心下亦觉恻然,忍不住叹息道:“凤歌,放手罢。如此于你于辛夷于紫霄,都是最好的结局。如今你已亲眼所见,辛夷的心疾来得凶猛,再受不起半点刺激了。而魔界藏污纳垢,不若玉山仙气浩然,更适合辛夷调养身子。假若你真的爱她,那么看她能平安喜乐地生活在这个世上,亦会觉得开心的,不是么?”
“不要逼我,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听!我不想听!”凤歌捂着耳朵,彷佛是不愿听见这样的话。
就在七日前,他还和辛夷坐在一起言笑晏晏,约定终身。可谁曾想一转身,竟会是如此无奈绝望的境遇?放手,或者是眼睁睁看着她心痛而死,他竟只能在两者中间做出选择。
泪流满面中,凤歌爬到水晶球前,深情凝望着安静沉睡的女子,低喃道:“辛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我不想失去你,却更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死。辛夷,我答应过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可这一次是命运不允许我们在一起。这是否,就是上天对我当年负心薄幸的惩罚?惩罚我有生之年永失所爱,再也不见欢颜。辛夷,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这一次,王母没有再劝导他些什么,因她已从凤歌绝然的言语中获悉了他的决定。
许久,凤歌终于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重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我想要再见一见辛夷,最后一面。”
最后四字,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的,因他担心王母会阻挠他再见辛夷,遂被逼无奈做出了承诺。
王母颔首:“可以。但是,本座仍旧还是那句话,你须得蒙眼前往。”
语罢,彷佛是怕他误会,她难得解释上一句:“辛夷此刻身体状况特殊,被本座安置在了玉山禁地玉簪湖疗养。那个地方除了本座,玉山一向无人得入。你又是外间人,本座即便怜悯你对辛夷的用情,但也终究不能坏了玉山始祖订下的规矩。”
凤歌点了点头,心灰意冷之下,竟没有异议。
于是王母便吩咐了人进来为他蒙上双眼,跟随自己往玉簪湖的方向行去。
到了玉簪湖底,王母特地嘱咐道:“除非离开此地,否则你都不能摘下眼上的纱布。如若你违背了约定,则休怪本座对你手下无情。”
凤歌迟疑了一下,问道:“倘若不摘下纱布,我又要如何看清辛夷的模样?”
耳边似乎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王母的声音随之而来:“即便教你看见了又如何?辛夷眼下受不得外界的污秽侵蚀,本座已将她安置在了水晶棺内静养调息。你身上魔气重,倘若接触了她,反倒于她的病情无益。再者,你倘若心中有她,看得见与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一切只在乎心意,而不在乎形式,你说呢?”
凤歌仰首低沉而笑,“哈哈哈,不错,一切只在乎心意,而不在乎形式。只要我心中有她,那么看得见与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只要她心中始终记得我,那么无论她的生命中最终携手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肩头似乎被人轻轻拍了两下,王母的语气听着很是温和:“好孩子,难为你能看得开,本座代辛夷那孩子多谢你了。”
凤歌轻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颜,侧首对王母低声道:“王母,我想单独和辛夷静静说一会儿话,可否请您老人家暂时回避片刻?”
王母见他神色凄然,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接受得如此平静,心中倒不由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遂答应他的要求,转身静静走开。
四下寂静后,凤歌晓得此刻湖底除了他和辛夷,再无旁人,遂摸索着往水晶棺的方向行去。
待手指触碰到一片刺骨的冰寒时,凤歌知道自己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