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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的哭声响在迷惘之源中，迷惘之源的人心中也都是压抑的。
尘陌煌的星眸盯着洛然，里面酝酿着浓郁的星光。他微微抿了下薄唇，似乎下定了什么主意。
良久，小妖终于不哭了，她爬出洛然怀里，吸着通红的小鼻子，对洛然十分坚定的说：“姐姐，妖妖要救父皇和母后。妖妖要和战神墓不死不休！”
“好，那小妖就和姐姐一起打上战神墓吧，到时候让战神墓对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洛然脸上布满笑容，可眼神却是无比的寒冷。
小妖点点头，很坚定的点头。有些慌乱无措的心因为洛然的话安定了下来。既然姐姐说要带她打上战神墓，那姐姐就一定会带她去的。就像姐姐以前答应过她的事，全都办到了一样，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
对于洛然，小妖就是有着盲目的信任，那股信任超出了对她自己的信任。
两人说完，又是长长久久的沉默，每一个人都在想事情。
虚无老人状态很不好，就这么一会儿干瘪的叶子又变多了很多。天际甚至可以看到漆黑的雾气，那些雾气缓缓对着这里移动。
雾气越近，说明虚无老人力量越弱，弱得连雾气都没办法抵挡。
“言尊陛下，看了龙女的记忆，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设下的噬灵大阵了。”虚无老人叹了一声，声音又是虚弱了很多。“战破印设下噬灵大阵，抓走龙皇和龙后，为的是想用他们的力量帮他控制噬灵大阵。噬灵大阵是针对整个大陆的，以战破印一人的力量不足以控制噬灵大阵，就算再加上龙皇和龙后也不行，我怀疑他还有其他的帮手。”
“可不管他是怎样设下噬灵大阵的，这个大阵却已经出现了，而且足足出现了百年。我现在神识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力量也是消耗的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就不能再抵挡噬灵大阵。到时噬灵大阵就会作用在整个大陆上。我猜，战破印是想吞噬冥虚大陆上所有生灵，用所有生灵的怨气破开封印。”虚无老人说完这些话，长长的喘了口气。
洛然对着虚无老人的方向鞠了一躬，说道：“战破印设下噬灵大阵都是因为我师尊设下的封印，虽然我没见过一万年前的大陆是什么样子，到底是如何的纷乱才让我师尊设下封印，但是师尊做的事我不予置评，而且我只会支持。可这件事的起因终究是因为师尊设下的封印，所以我在这里替他向您道歉，让您受苦了，让整个大陆受苦了。”
虚无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设下封印并没有错，封印并不是无解的，错的是人心，是贪婪、急功利的心。错的是战破印，与战神那个小家伙无关。可你……刚刚说师尊？”
“是的，战神正是吾师。”
虚无老人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可他早就死了啊，封印完成的那一刻就死了啊。”
“师尊现在也不能说是活着，我见到的只是他的一缕残魂。”洛然将战神灵魂被言吸附，飘荡虚空万年又随言降世而出现在她神纹空间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虚无老人听完后，有些激动的说：“残魂也好，总比全都消亡了好啊。对于战神这个小家伙，老夫是愧疚又感谢啊，要不是他，老夫哪能有万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可他为了设下封印，堂堂一位神邸却是尸骨无存，老夫平白受益了这么多，最后连安葬他尸骨的机会都没有，愧疚啊，老夫真的是愧疚啊。不知，能否让战神出来一见？”
洛然抿着唇，黑眸低了下去。
“小家伙，不过是让他在你神纹空间出来一下，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你不会还不同意吧？”虚无老人语气严肃了起来。“他不是你师尊么，你把他关在你神纹空间，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第299章 赠与的最后礼物（）
洛然低着头，淡淡的说：“不是我不让师尊出来，而是他现在出不来。”
“出不来？”虚无老人顿了一下，说道：“战神出了什么事？”
“我们前段时间进入邙帝墓，邙帝想要夺舍我身体，是师尊救了我。他灵魂力量消耗太多陷入沉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所以现在不能出来见您。”洛然低垂着眸子，说到这件事时声调还是经不住低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啊。”虚无老人叹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言尊陛下，是老夫错怪了你，没听你把话说完就急着发问了。”
“与您无关。”洛然还是垂着眸子，没在意虚无老人的态度。
虚无老人虚弱的笑了一下，说道：“战神这个小家伙对于我有恩，他能留下一丝残魂也算是对我的慰藉了。言尊陛下，我这里有一些树汁，每千年能凝聚一滴，对恢复灵魂力量最为有用。反正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消亡，这些树汁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就给你好了。”
自虚无老人巨大的树干中飘出一小团碧绿色的水球。水球一出现飘荡着淡淡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光是闻着那股清香，精神力运转得都快了许多。
“这些树汁是我攒了很久很久的，都给你吧，有了这些树汁，足以让战神那个小家伙恢复完整的灵魂，也算是对我的一个慰藉了。”虚无老人叹了口气，将水球递给洛然。
洛然看着碧绿的水球，又是看了虚无老人虚弱的脸，忽然对着虚无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虚无老人，多谢您。”
空灵的声音掷地有声，那弯下的身子上有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偏偏那股气势不卑不亢，只带着纯粹的谢意。
虚无老人‘哈哈’一笑，笑得枝桠乱抖。“这一代言尊可比之前见过的那几个好玩多了，这性子老夫喜欢。言尊陛下，这冥虚大陆，老夫能放心的交给您么？”
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凝重，洛然黑眸直直地看着虚无老人，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冥虚大陆的。”
她没有什么责任心，也没有太多的善良，可是冥虚大陆上生活着她的族人，生活着她的恩人，冥虚大陆没了，她的族人、恩人也就没了。这是一份她避无可避的责任，即使虚无老人不说，她也会阻止战神墓的。
“尽了努力就好。”虚无老人笑了一下，巨大的树干一阵晃动，他失神地盯了洛然几人一会儿，忽然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说：“噬灵大阵的作用越来越强，我怕是顶不了多久了，神识也是越来越虚弱。言尊陛下，在老夫消失前还有一样东西想送给您。”
虚无老人一顿，枝干上所有还是翠绿色的树叶都被他震了下来，巨大的树叶层层叠叠地飘过，刚一落下，却又化为淡淡的碎渣。残渣散落一地，只余手指那么大的浓郁光团。
成千上万的树叶落下化为残渣，而余下的光团却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大，不过是一会儿就形成了方圆百里的巨大能量光球。
树叶全都掉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林立着，树干上爬满了漆黑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烙印一样烙在虚无老人的身上，一点一点地侵蚀、吞噬着虚无老人。
虚无老人脱落了所有树叶，抖动着光秃秃的树干对洛然说：“言尊陛下，这是我所积蓄的所有力量。噬灵大阵吞噬的是我的生命力和神识，这些力量却是没用的。现在老夫都送给你了，希望你能借着这些力量提升实力，早点拯救大陆。”
洛然看着那上百里大的能量光球，眼神复杂。
虚无老人笑了一下，说道：“言尊陛下，这些能量都是我压缩凝练了数万年的，是最纯净的能量，没有一点副作用，你只管放心吸收就好。您不要有任何负担，这些能量留在我这里只会随着我灭亡而消失，还不如送给您让您早点拯救大陆。”
洛然没说话，而是淡淡的看着虚无老人，眼中有着一股哀伤。虚无老人将他积攒的所有能量都给了洛然，说明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洛然不由得想，如果虚无老人没有独自抵挡噬灵大阵百年，而是让噬灵大阵作用在冥虚大陆上，他所受到的伤害肯定会比现在少很多。甚至是冥虚大陆上再无一个活物他也不会死。
虚无老人是冥虚大陆的化身，一棵活了不知多久的树。冥虚大陆就算现在没有生灵了，可等个几百几万年，又会再次布满生灵，虚无老人也会一直都存在着。可是，他却选择自己抵挡下噬灵大阵，用自己永无止境的生命换了所有生灵百年。
该说虚无老人愚蠢，还是说他太善良？洛然看着虚无老人，淡淡的在心底想着。一个为了所有人着想，即使临死却也放不下所有生灵的人，是不是只有这样的心性才配成为整个大陆的化身。
“其实我把这些能量给您也算是一种私心吧，我希望您能借着这些能量提升实力，然后赶在我生命力耗光之前停止噬灵大阵，那样我就可以活下来了。”虚无老人笑着对洛然说，好像他心底真的是这样想一样。
洛然轻声问：“你的生命力还能坚持多久。”
虚无老人一愣，才说道：“我现在所剩的生命力，最多还能坚持一年的时间，可噬灵大阵的作用已经慢慢出现在大陆上，大陆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生灵涂炭。”
洛然点了下头，说道：“那就一年，一年之内我一定会杀了战破印，解除噬灵大阵，不让你死的。”
虚无老人笑了一下，用着虚弱的声音应道：“好，那我等着言尊陛下回来。”他幻化在巨树上的眼睛眨动了一下，里面有着一抹感动。
把能量给洛然时，他以为洛然会直接接受，可没想到洛然只是看着他，从那双皎洁的黑眸中他读懂了很多。他活了千千万万年，见证了大陆所有的变迁，洛然的心思他只是一眼就能猜透。
一方面觉得他的做法太愚蠢，只考虑别人从不考虑自己，一方面又被他的举动感动着。
虚无老人轻轻一笑，竟是觉得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