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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银线太细,日光照在谷中的时候几乎瞧不见它的存在,仿佛那鱼儿当真游在空中一般,在符晓的耳边流连。
“只能选一个吗?”
垂在符晓耳边的鱼儿发出了只有符晓才能听到的声音,似是极其为难一般,懊恼着反问道。
此刻九恶附在了符晓的发钗上,从恶鬼的角度出发,做出这般的选择可比符晓要艰难多了。故而符晓不但没能得到参考,反而因着耳边九恶的声音,越发的难以做出决断了。
“瞅着谁都挺讨厌的。”
符晓缓步走在山间小路,虽一时难以选择,但却可以和九恶商量一下该如何做。
“你把人引到山外来,我一刀便好。”
九恶拒绝了商量,给符晓提出了最快的解决之法。
长华山中有阵法护佑,如在此地下手的话,恐怕血腥逃不脱仙君们的法眼,半柱香的工夫就能寻到符晓的身上来。
一旦出了长华仙山,九恶便能使出他的手段。也叫符晓明白,他并不输给什么赤星碎云破雷魔君这种拥有三个以上封号的恶鬼。
仙君有不可出山的规矩,刚踏入仙门的仙长们则无须顾忌。此地仙长们各个不曾见识过凡人内心的阴暗,天真愚蠢,好哄极了。
寻一个骗他们走出山门的谎话,对符晓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就在符晓挑选下手对象的时候,猛听得尖锐刺耳,如同利箭脱弓,以强硬姿态撕裂了风直朝丹炉峰山谷中冲来的动静。
这呼啸声中还夹杂着阵阵的唿哨,符晓循声望去,瞧见了一道自天而降的剑影。唿哨声急,那剑影便快,唿哨声缓,那剑影便慢。
符晓正待惊慌,然环顾四下,丹修们神色如常不为剑影和剑影上站着的人影所动。
唿哨声在山谷之中响彻,撞在了山体的巨石上又回旋而来,明明剑影只有一道,却叫人生出一种剑影自四面八方交相呼应,包围符晓而来的汹汹其实来。
“师妹。”
剑光晃了符晓的眼,人影从长剑上翻身跃下,手中提着乾坤袋停在了符晓的面前。
“可有人欺负你?”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符晓抬头去看,对上了辛缚山关切的面容。
“你来做什么?”
符晓不免有些惊讶,如若说长华仙山有人知晓她的本心,那便非辛缚山莫属了。
既然已经知晓了她的内心阴暗,就该躲得远远地,而不是像这样揣着真心实意,一脸关切的凑过来。
辛缚山听闻符晓话音冷漠,白皙如玉的脸颊掠过了一丝的绯红。别说符晓了,就连辛缚山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要到此地来。
他将手中的乾坤袋向前一递送到符晓面前,好在眼下还能以宣阳铃仙君作为掩饰尴尬的幌子。
“师尊让我给你送些东西。”
符晓接过乾坤袋,解开了系在上头的绳索后将手探入,不多时抓出了好几样东西。仙家的法宝着实妙不可言,不大的袋子轻飘飘的,里头却装着不少符晓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这个穿在身上,可挡刀枪术法。这个借水吞服,可助你辟谷轻体。这对靴,无剑也能起身飞跃……”
辛缚山一样样的给符晓解释着从乾坤袋中取出宝物的用途来,耐心细致极了。
“这个呢?也是我爹送来的?”
符晓打断了辛缚山,从这一堆宝贝里选出了一样,提在手里紧皱眉头。
只见她上前一步,眼神比辛缚山腰间的剑光更冷。
拎在符晓手中的是一块细长窄小的木牌,上头雕着花,下头包着底儿,尽管上头不曾刻字,但符晓打凡间来,还是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
其他的物件都是符晓从未见识过的仙家法宝,唯有此物,是凡间才有的,摆在祠堂中后人祭拜先人的灵位木牌。
宣阳铃仙君连符晓名字中的符都不愿称呼,是断然不会给她送这种东西来的。
“这是我……”
辛缚山不想符晓的眼神如此毒辣,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找出混杂在这些里头,归属于他送来的东西。
“这是我送的……”
符晓闻言当即将这尚未刻有姓名的灵位摔在了地上,抬脚咔嚓一声横腰踩断,支楞着竖起的木头茬子硌的符晓脚底生疼。
她本觉得辛缚山此人难以理解,有几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效仿东郭先生,凑上来瞧她这条毒蛇的孤勇。
而今他给自己送个灵位是什么意思?
“我娘死了,用不着你来提醒。”
母亲断气的时候,符晓就守在她身边,亲眼瞧见她的胸口不再有任何的起伏,也亲眼瞧着她变得僵硬冰冷。
“我只是想,你说不定会需要此物来凭吊……”
辛缚山连连摆手,他的好意完全被符晓给曲解了。
“绝无半点恶意!”
他一手举过了头顶,似是怕符晓不信,还加了更有分量的话。
“辛缚山向天道起誓,绝无恶意。”
话音刚落,便有天道感应,耀眼的光点自天而降,盘旋绕在了辛缚山那举起的手边。
符晓见此呆愣在了原地,就连垂在她耳边的鱼儿,此刻也似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我不明白。”
九恶在符晓耳边低声说道,开口尽是对于辛缚山举动的不解。
“若是换了我,定会给你下毒。”
好人的心思怎么就这般叫九恶和符晓难以理解,且难以揣测呢。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符晓仍旧愣在原地,琢磨着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送灵位不是为了警告和羞辱自己,而是给她一个寄托?
“师妹,过往皆是烟云。”
辛缚山缓缓地放下手,走到符晓面前蹲下了身来。
他将那被符晓踩断的木头牌子捡拾了起来,确定无法修复之后丢到树丛之中。眼中仍旧无有恼怒,而是好言劝慰起了符晓。
“师兄不知你是如何养成这副性子的,但长华仙山坦荡磊落,日后无需如此警惕戒备。”
辛缚山的双眸似是夜里山间的溪泉,澄澈见底,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璀璨更胜银河的星辉。
年轻的仙长面目英俊,双眉斜飞入鬓好生俊朗,瞧着似凡间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貌,着一身仙家的劲装气宇轩啊,放在人间便是潘安也比不来的好儿郎。
对着这幅过分真诚的面容,就连符晓也无法说服自己,对方是个假惺惺的伪君子。因着她对伪善最为熟悉,而辛缚山身上的真善,却是如此的陌生。
换了寻常人,或许会为之感动,又或许会为之动摇,说不定真的就近朱者赤,改邪归正了。
可符晓这个从凡间来的少女,并不吃真心这一套。
此刻无风,符晓耳边的鱼儿却自顾自的游动摇晃。九恶凑在符晓耳边,用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满是蛊惑,引诱道。
“就拿他试刀,好不好?”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天朗气清,树木丛茵。
分明是阳光大好,可四下却是一片骇人的寂静。鸟兽虫鸣仿佛畏惧着此间的什么东西,纷纷躲藏了起来,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扑呲——
大刀猛地刺透了血肉,入肉时闪着银光,拔出时便仅剩了血光。鲜血自刀口喷溅而出,星星点点落在了持刀人的身上和脸上。
恰有几滴落在了男人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干净,咂摸着嘴还嫌弃上了。
“好歹反抗一下嘛。”
九恶回忆起在地狱血海的时候,若想砍下一颗头颅,夺一条性命,哪次不得是把自己的死活也赌上。到了凡间则不同,几乎在看到他恶鬼的真容和大刀之后,各个都认命一般的颓唐。
按道理呢,这应当是好事,可九恶愣是觉得杀生这件事自打上了凡间,便少了许多的趣味。
尤其是此刻,汩汩的血液自刀口流淌而出,浸没到了尸体身下的落叶和泥土之中。长华山无有四季时令,树木一天到头也不管是灌木还是乔木,总是绿油油的。
虽无四季,却也有新旧叶的交替。地面上厚厚的枯枝败叶堆叠,一层盖着一层。除却被踩踏出来的小路之外,若走在别的地方一个不当心便会陷到里头。
也不知是否曾有野兽陷死在里头,除却此刻的新鲜血腥味之外,九恶还在鼻尖闻嗅到了熟悉的腐烂味道。
血腥味,腐尸味,树木与丛中野花的香味混合夹杂在一处,乍一闻让人腹中翻涌,可闻着闻着,还他娘的真有点上头。
九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竖提着大刀,沉重的刀在他的手中灵巧极了,使起来上下翻飞熟练异常。刀尖划开皮肤,刀背敲开拦路的骨,紧接着刀刃便沿着骨骼和肌理的纹路,剔取着今日所需之物。
地狱中见不到日光,九恶的脸苍白异常。鲜红色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晃得一旁符晓双目吃痛。
“你就让我这么看着?”
符晓歪着头,眼前残忍肢解的血腥场面似乎没有让她生出多少畏惧,反而开口有种抱怨自己无法上手的执念。
说来这事也不能算符晓的胆子大,她长在凡间的村落,妇人们抄起菜刀便能砍下鸡鸭的脖子,拔毛放血丝毫不带含糊。
逢年过节的时候,若是谁家要杀猪宰羊的,不等屠户剔肉下来,刚把牲畜倒吊起,村里的人家便眼巴巴的守在一旁等候。
年节的时候,村人们嫌弃屠户磨磨蹭蹭的恨不得自己上手。此刻站在那里看着九恶手中刀光游走,符晓也生出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悸动。
“这可是个力气活。”
九恶闻言从尸体上跳下,将手中的刀朝着符晓扔了过去。
被鲜血浸透的枯叶踩上去溅起了血滴,发出呼哧呼哧的黏腻动静。脱胎换骨的符晓尚未修炼不假,可肌骨已与以往大不一样,接把刀还是极为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