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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慨道:“不足以伤害到武功那么高超的温家人。”
帅望笑:“既然冷逸达的毒都伤不到温家人,我并没有想要毒死他们。当然,我有能杀死他们的毒药,可是——,谁去下毒呢?致命毒药,都无法保证不伤害无辜,只有不致命的毒药,才不会死人,我们的目地,只是拖过今天晚上。”
康慨道:“被激怒的温家人,也许会立刻冲到王府去杀人。”
帅望点点头:“那不是更好,没有准备,怒冲冲,拉了一夜肚子的小孩儿,不是比一个正常的武林高手容易对付?”
康慨道:“对于我们来说,有区别吗?”
帅望笑了:“康慨,你不能指望一招打倒独孤求败啊。”
康慨瞪他一眼:“臭小子,你是不是还有计划没说出来?”
帅望嘻笑:“你放心,我虽然很看重他人的生命,并不表示我大公无私,如果在我的生命与你的生命中做出选择,我一定选我自己的,所以,如果我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冒险的。”
康慨惊讶地看着韦帅望,要知道对付象温家人那样的人,就算是韦行亲在,也不敢说胜的把握大,五成以上的把握,就等于赢的机率高,输的机率小,冷秋带着所有冷家人过来,也不敢说一句赢的机率高啊!
半晌,康慨道:“帅望,你太狂了吧?”
帅望耸耸肩,让你看看一个成天孤独寂寞无聊又懒得练武的孩子,十年能学到多少东西!
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好在,有冷良,有冷颜,有各种书,没有小说?不要紧,冷家的档案比小说还精彩,没有朋友?巨毒的蜘蛛与蜈蚣比朋友忠诚,没有父母?韩青比父母更好,他比任何人都贫乏又比任何人都富有,韦帅望悲哀过他所没有的,却在韦行这里发现了自己的幸运。韦帅望在韦行这里发现,这个世界是冷酷的,所谓平等公正尊严,只是一种理想,很多人终生未曾拥有过他在韩青处得到的尊重。韦帅望在韩青那里得到哀怨的权利,却在韦行这里学会开怀大笑。
药是韦帅望配的,药量是幼儿致死量的一半,可是足够一个成年人上吐下泻彻夜难眠了。帅望笑道:“注意,请放到味道浓烈的菜里,否则后果自负。”
冷辉当然知道被温家小子发现的后果,是啥后果,那种后果,自负起来,当然很不好受,所以,他虽然面色如常,手脚却冰凉,第一次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以前也打过硬仗,可是硬到他无法应付的仗总有韦行当头顶着,现在虽然也有康慨顶着,可是康慨明显是一个顶不住的人,他看看手里的药罐子——好大一罐!再看看韦帅望,实际上,现在顶在这里的并不是康慨,而是面前这个十岁的顽皮孩子韦帅望!
冷辉忽然想起来康慨当日挨的那顿揍,韦行大人曾怒吼:“你他妈倒底是韦府的总管还是韦帅望的小跟班。”冷辉一面骑在马上赶去执行韦帅望的下毒任务,一面想,韦大人明知康慨是韦帅望的小跟班,居然还让康慨管事,难道——难道韦大人相信那个黄口小口超过相信我们吗?
韦行赶到冷家里,胯下那匹赤兔追风马已为党国的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韦行无暇顾及,马倒下,脚落地,眼睛看到林子里有人影一闪,即然让韦行看到了,当然就不能再闪了,虽然那个人还是很想闪,可是韦行已经站到他面前:“在做什么?”
冷颜门下田际,双腿颤抖着:“不干我事,是冷掌门让我在这儿看着。”
韦行微微一笑,好小子,你今儿可落我手里了,呵呵,不要怪事,怪命运吧,老天自有安排。
田际惨叫道:“大人饶命,大人想问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饶命!”
韦行再次微笑:“他让你在这儿看什么?”
田际道:“掌门大人说,一看见你回来,立刻去告诉他。”
韦行点点头:“别说看着别的什么人?”
田际陪笑:“我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如果大人答应不杀我……”
韦行想,咦,看起来这小子命不该绝啊:“好,你说吧。”
田际陪笑着:“大人是问温家那两个小子吧?他们没来,也不会来了。”
韦行的笑容冰冷,田际想不到这样的好消息不但没让韦大人开心,反而面露杀气,难道韦大人希望温家小子来把冷家平了?
韦行冷冷地伸出手,田际惨叫:“你答应过……!”
人已倒下,韦行哼一声,我答应过不杀你,可没说不点你啊,看我的点穴手,田际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默默不语两眼泪,大人饶命啊。
韦行再哼,我答应过不杀你,不过,你自己饿死了可不关我事。韦行看也不看,甩手把田际扔到一颗老榕树的树杈上,绿叶沙地一声分开又合拢,好象一颗石子分开水面,然后一切又恢复平静,谁能看出来绿叶中隐藏着一个被点了穴不能说不能动的可怜的告密者田际啊!
韦行推开门,韩青听到动静迎出来:“师兄!”
韦行道:“温家人来了吗?”
韩青笑:“还没有。”
韦行道:“他们会来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不会。”
韦行问:“骗我回来?”
韩青沉默,韦行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韩青侧头,苦笑,脸上已经印了五个指头印子。
韦行转身就走。
韩青没有阻拦。
彼此太明白,太了解。
意料中的欺骗,意料中的愤怒,意料中的断然离去。
韩青苦笑,吩咐下人:“备马。”
六十六,与你同行
冷家最好的马,韩青骑了一匹牵了一匹。
到山脚下才追上韦行,看起来韦行是打算到镇上去买马。听到马蹄声,一手按刀柄,回头。
看到韩青也并不惊讶,倒是有点歉意,当然不是因为他打了韩青一巴掌,韦行根本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他相信韩青也不在意。他觉得歉意的是,因为他的固执,把韩青拖到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中来。
朋友的生命与他的骄傲哪一个更重要?
他的骄傲更重要。
为什么?因为一个没有荣誉感,没有人格,没有自尊的人,根本不配有朋友。
韦行接过缰绳,飞身上马,他微微弯起一边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韩青笑道:“我来,并不证明你的对的。”
韦行再一次牵牵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沉默。
韩青道:“你还是错的,我还是对的。”
韦行闷闷地:“我愿意错!!”
韩青大笑:“是,错的比较爽快!”
韦行也禁不住笑了,一边骂道:“妈的,你明知道,何必叫我跑这一趟?”
韩青笑道:“反正你不跑这一趟打不赢!”
韦行哭笑不得,这当口,韩青还笑得出!还有心情嘲笑与自嘲。
韩青正容:“师父让我骗你回来,我觉得是对的,虽然我同你一样,宁可做错,不过——”韩青再一次忍不住笑了:“总要往正确的方向上努力一下子啊!”明知你非找死不可,总得努力试试能不能让你不死吧?
韦行面上股肉抖动,不知是气的,还是想笑,或者,是被感动到想哭,又或者,他只是被气疯了,完全不知如何表达他内心无比激动无比气愤,想笑又想哭,想暴打韩青一顿又想相拥说一声“谢谢”的感情。
韦行瞪了韩青一眼,沉默。
一路策马如飞。
路两边风景飞快地向后倒去。
“送死,还跑得这么快,这么兴致勃勃地,真是少见了。”站在树梢上,袖手,优雅的笑容,修长的身形,风来衣袂轻扬,整个人随着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摆。多么温柔和气,多么宁静致远,可是这刁恶的嘲讽口气,除了冷秋还能是谁。
韦行想扑倒哀叫,怎么?田际那小子竟然解了穴道逃去报信了?
韩青苦笑勒马,心想,该不会又要挨一巴掌了吧?
冷秋自树梢缓缓落下,削薄的唇紧抿着一个冷笑。
韦行与韩青对视一眼,韦行一个警告的目光:“小子,你要站在我这边!”
韩青苦笑,总不能真的同师父对打吧?
韩青拍马上前:“师父!”
冷秋道:“快别这么叫,掌门大人,折杀我也!”
韩青苦笑,师父的讽刺与幽默总是那么难当,他在马上拱手:“师父,是打是罚,弟子回来领受。”
冷秋笑:“真的能回来吗?咦,你自视很高啊!”
韩青沉默一会儿:“让我们去吧。”
冷秋问:“为什么?”
韩青半晌道:“因为师兄回来了。”
冷秋看着韩青,呵,因为韦行回来了,韦行听说温家小子改道冷家山,不管是真是假,他立刻回来了。
冷秋想起那折断了韦行手臂,停在他颈子前面的一刀。韦行并不是好人,他们彼此憎恨,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对韦行来说,冷秋与韩青是他的亲人,别的人不过是粪土,为了他们,韦行可以抛弃天下所有人,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韦行回来了,所以,他们不能让韦行独自回去。
冷秋笑了:“好理由!好到我没法反驳!!韩青,你的辩才天下一流。”
冷秋仰头呼啸一声,一匹白马长鸣着自密林深处奔出,冷秋飞身上身,大笑道:“我们走!”
韩青惊呼:“师父!”
冷秋侧头:“怎么?”
韩青急道:“师父!你不必去!冷家不能无主!”
冷秋大笑:“冷家算个狗屁!咱们蠢到连命都不要了,冷家算什么?”
韦行道:“不用你,我们自己去。”
冷秋笑道:“不行,也许温家人早已得手,这种白拾的义薄云天,我岂能错过!外一他们还在,我扔下你们跑回来,也来得及。”
韦行吐血。
韩青道:“师父!你明知道多一个人也没有用,你明知道这是蠢事!”
冷秋笑道:“既然你们俩个都是猪脑,为了与你们同步,我只好降低我的智力了!”
韦行想说,你才是猪脑,可是——别说他不敢,就算他敢,此时此刻好象也不是时候,可是他还是很生气!内心默默道:“你他妈才是猪脑!”
冷秋拍马向前,风中传来悠扬的歌声:“谁人与我共醉,相伴年年岁岁!”
六十七,王府的黎明静悄悄
仿似不夜城,这里灯火通明。
即使是过年,京城里也没这么热闹过,十家倒有六家人来人往,余下那四家也禁不住点起灯火起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