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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监斩官都快急哭了,就差没直接哭给齐陵昭看。
“那位十恶不赦,死不足惜。殿下又何必为了这个人的性命,如此责难”
齐陵昭甩开了监斩官拉着他衣袂的手,冷哼一声,径自转过身去。
他也顾不得嫌恶这刑场的血污脏乱了,低眸看着这个瘦小的男子,齐陵昭开口道:
“沐永盛,你为何要杀你堂兄?”
“是堂兄说的。”
沐永盛似乎也终于清醒了些许,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身份高贵到非同一般,嗅到了一线生机的他自当十分卖力起来。
“堂兄说,像我这样沉迷于烟管的兄弟,还不如死了算了。当初说要和他媳妇玩玩的时候,他根本就没说什么,哪里知道事后会突然变脸!我一时气不过,所以就”
齐陵昭面色冰寒依旧,“那你嫂嫂呢?你嫂嫂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就是玩个女人么?小爷如今发达了,王爷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当初是个什么狗眼看人低的种。小爷只是想逗逗她,哪里想得到这娘们居然这么刚烈,还整个上吊自尽,真是糟了一肚子的晦气”
“狗眼看人低?”齐陵昭抓住了话中的重点,继续追问下去,“这是什么意思?”
沐永盛说到这里之后,因为过度吸食大烟,而导致满口枯黄的牙齿展露无遗。
他倏然变了一副很是得意的表情和语调,铐着枷锁在原地摇头晃脑起来。
第747章 那是肮脏的血液(1)()
语气居然还显得很轻松:
“嘿嘿嘿,小爷家中原本只是个农家小户。可是祖上冒青烟,老天开了眼,让咱家出了位翰林院的大人!以后升官发财,又怎会落了咱们这几个兄弟?要怪也只怪这娘们儿不长眼,看不出咱家的潜力,居然敢埋汰小爷”
翰林苑的大人!
齐陵昭回眸看向监斩官,顿时明白了他之前说这里面的事情有些难做,之所以要强行画押的理由了。
的确,如果这名死囚是官宦的家属。
那么很有可能,这桩案件就会被人从中拦截,而导致期限无限制的拖延。再加上人命的发生范围是在一个家庭之内,很容易被私了。这一拖延下去,这人很有可能就死不了了。
这样的人渣,罪大恶极,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又怎能轻易放过?
齐陵昭看向监斩官,“这桩案件从审查到今日处斩,一共过了多久?”
监斩官似乎很是欣慰昭王殿下能够理解自己做事的难度,有些激动的回复道:
“只用了三天时间,殿下!”
想必等那位翰林院的大人收到消息,恐怕就已经晚了。
到了那个时候,该死的人都已经被处斩,还了死去的亡魂一个公道。
即使那位大人有再多不满,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翰林院”
齐陵昭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听到过的诸多消息。
衙役和府令的官职大部分都是从八品,即墨的父母官地位稍高,七品左右。
而翰林院随便出来的一个史官和编修,都最起码有着从六品的官职。
对于小小监斩官来说,的确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而且翰林院这种人才聚集的地方,每个人的人脉都是很广泛的。谁知道背后有着哪家势力援手,或者兼职着一方势力的门客和智囊。
总之绝对不是小小的府衙能够惹得起的。
监斩官能这么做,其实也是出于正义,在冒着巨大风险的。
思及此,齐陵昭的面色终于好看了那么些许。
不过他的表情还是极为严肃的,“沐永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都到了这里这么久,你的家人却还是没能来救你?”
“堂弟是个慢性子。”沐永盛咯咯一笑,形容极为猥琐,“他估计也是没收到消息吧,都是被这个狗官给遮盖了。要是收到消息,他敢不来救我?”
在沐永盛的印象中,沐辰表弟一直都是个软弱的形象。
不仅是个书呆子,整日就知道死读书,还瞧不起他们这一家人。
小时候,沐永盛和他堂兄两个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沐辰的鞋子里面撒尿,比谁尿的满!
每次看到沐辰皱了可怜巴巴的小脸,擦着眼泪,步履蹒跚的赤着脚走在乡间泥路,去河边满脸嫌弃哭着刷鞋,却又不敢对他们发一句脾气的样子,他们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看看,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软弱任人搓圆揉扁的软柿子?
还不如早点跟他们一起,长长力气,别整天像个女人似的窝在屋里不出来。
第748章 那是肮脏的血液(2)()
整天就知道把皮肤养的细细嫩嫩,连跟人打个架都不会。
沐辰这种人,在沐永盛的眼中,就两个字可以形容:“娘炮!”
在沐永盛的观念中,像是沐辰这种软弱的怂包,知道他出了事,怎么敢不救他?
笑话!
沐辰这小子就算现在做了官,骨子里也依然是当初那个被他们欺负到只知道哭鼻子的怯弱小子。
敢不救他?简直是反了天了
齐陵昭看了一眼此人死到临头,居然还完全不知悔改的狂妄模样,只得叹息着摇了摇头。
或许监斩官说的对,此人死不足惜。
只是这个人,或许还留存着一丁点的价值。
齐陵昭猛地将视线投到了沐永盛的额头,这一回,昭王殿下这才终于明白了,元景月自打第一次与他相见,口中就一直喋喋不休的黑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玉指尖探出,齐陵昭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沐永盛懵然的视线中,将手指放置在了他的额头上方。
刹那间,森然的冷气弥漫开来。
冻得昭王殿下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但是再三权衡之下,他还是没有将手指拿开,只是暗暗垂眸看着那团被自己摁住的黑气。
雾状,四周轮廓漆黑昏暗。
在人的皮肤上悬浮着,会显得十分阴戾,光是看上去,就会给人一种很是不安的不祥预感。
“殿下?”
监斩官在一旁都快看得愣住了。
昭王殿下现在这到底是玩得哪一出,又是想做点什么?他已经快要被齐陵昭这一连串的举动给搞晕了好不好!
奈何齐陵昭是听不见他的呐喊的,感受到自己指尖下方那团躁动不安的黑气,齐陵昭皱了眉头,正想挑开细看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嗓音。
“柳大人且慢!”
骏马飞驰的声响在安静的刑场上显得愈发刺耳。
众人回眸望去,只看到了一匹骏马上,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子。
前面的男子,相貌清秀,穿一身翠竹青衣,看起来十分雅致清然。
而在后面御马的男子,则是异常俊美的容貌,身穿一件高贵的紫色华裳,其上还绘着道家真言,整个人都显得仙气缥缈。
“大人且慢!”
那兰芝玉树的青衣男子几乎是在骏马刚刚停止,就从马背上急匆匆的狼狈翻下,一路小跑到了台前,整张清秀的脸上都是汗水涔涔。
齐陵昭和监斩官都有些愣了,监斩官更是兀自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谁啊,我不认识啊”
而沐永盛的目光,却是在触及到青衣男子的一瞬间,猛地圆睁!
齐陵昭顿时了然,遂面色一寒,指着青衣男子命令道:
“来人,拦住他。”
台下面围着的层层衙役听到昭王殿下都开口下令了,自然纷纷行动起来,将整个监斩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青衣男子没有修为,又刚刚被飞驰的骏马颠了过来,早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他一介书生,哪里推得开这些五大三粗的衙役。
几个推搡之下,青衣男子面色一白,更是直接扭过头去吐了。
第749章 毒发病重(2)()
洛暮气得差点没把那本烧着了的医术朝着面瘫霏砚的脑门儿砸过去:
“你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这些什么啊?豆腐吗?你不知道世子殿下只要一回想当年那些痛苦的记忆,就会咳血不止吗?这下好了,世子急火攻心,体内被银霜寒毒压下去的赤火鬼绸突然发作。你们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吧!”
洛暮两手一摊,一屁股坐在了穆澄的床榻边,止不住的叹息。
“赤火鬼绸该怎么办,你们这么能耐,那你们来告诉我啊!”
身为神医的她,已经自己把这番话说出了口,在场的所有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而霏砚似乎还在顾忌着穆澄肋下被元景月刺出来的贯穿伤,“洛暮姑娘,那你看世子殿下的伤”
“伤不是重点。”
洛暮都快气笑了,她指向穆澄肋下的伤疤,“光按照这个伤口来看,下手的人,还是很懂得分寸的,应该是个经常斩杀人命的高手。像是这种伤口,痛楚都会减轻很多,只是看起来很可怕罢了,伤不到人的根基!”
石非和霏砚闻言,脸上霎时间涌起了震惊的神色。
石非有些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个伤口,用问询的目光看向洛暮:“洛暮姑娘,这伤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本想一剑刺中要害,却不小心手抖刺偏的可能性?”
霏砚也是一脸震惊,原本就很是面瘫的脸上,如今更是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了。
“刺偏?你在逗我?”然而洛暮却摇了摇头,给答案的时候,神色很是笃定: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把刺偏的剑,如此精准的定在肋下三寸这个唯一可以无伤害透骨而出的夹缝里。”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要做到这样精湛的剑法,要比一剑杀了敌人,还要困难的多得多。
它不是一剑直直的出去,就能够避开要害的手法。
而是有弧度的,需要一定技巧性的。
下手的人,一定是个对人体很是了解,手下死过不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