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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别误会了。牛眼泪只是一种特殊的材料而已，其实只要是鬼魂的眼泪，都是可以跟柳叶组合，来做这种假阴阳眼的。”
“哈？”
“小怪兽你是这屋里唯一一个纯正的鬼魂，我借用你的眼泪取材，是最方便不过的了。”
齐陵昭先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后知后觉的意识过来不对劲的地方，“那就算阿婆你怕痛不肯放血的话，哭总该不疼的吧？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用你自己的眼泪呢？”
帝姬大人耸肩道：
“因为我不是鬼魂啊我的眼泪没用，但是我的血因为长期浸染在十九层地狱的缘故，所以染上了很多幽冥气，也勉强可以算作鬼魂的行列吧。”
她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显得很是轻松。
可是看过当时帝姬录记载的齐陵昭和穆澄，可就没有办法像她那么淡定了。
只是在十九层地狱里待了些岁月而已，怎么可能血液里就会有幽冥气的成分。
这就好比凡人修炼一样，虽然平日里都在吞吐灵气，吸进丹田，累积修为，但是那些灵气却并不会跑到血液里。即使你就站在灵泉点上，也不行。
想要让这些东西浸染到血液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外物入侵。
而元景月之所以会让幽冥气入侵血液，穆澄和齐陵昭两个人也大概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真正的原因。
第1285章 全面开启复仇模式（11）（）
大概就是她被关押在地狱的时候，十九层地狱的冰冷铁链，从来都是把罪人的脚腕和手腕全部贯穿过去，然后再把人给钉上去的。
大概就是因为那段时间，血肉直接暴露在了幽冥气的环境中，长达足足四百年。
因而她的血液，才能够被柳叶认可，当做鬼魂的吧。
齐陵昭只觉得喉头哽咽，下意识的就想岔开这个话题。
“那阿婆，弄这么一个方法出来，阿婆是想要长期开启穆澄表弟的视线，让他能够看见阴间之物吗？”
大费周章的弄这个，肯定不只是帝姬大人的一时兴起。
“哈哈，这个你就说对了。其实能够让穆澄开了阴阳眼，或许，会对我们彻查当年雲南战场真相的过程，大有帮助。”
虽然以元景月为媒介，穆澄可以和死灵们有所接触和交流。
但是这些终归都不如他自己本人就能看见，要来得方便。
穆澄想要找证据扳倒南晋，找到揭开大齐皇室高层那些人虚伪假面的破绽，就必须要拥有能够撬开死人之嘴的能力。
而现在，元景月正是给了一个能够赋予他这种能力的机会。
拉着齐陵昭的袖摆，帝姬大人端正了神色，用无比认真的神色，看着一言不发良久的穆澄：
“我之前同你解释了，小怪兽他已经死了，自然就已非尘世之人。虽然他现在明面上，还是大齐皇室的一员。但，他已经隶属于地府麾下，是我的后辈，必须听从于我的命令。所以我觉得木头，他会成为我们坚实可靠的伙伴！”
这是帝姬大人从未有过的严厉。
她已经尝试了跟穆澄讲道理，如果穆澄还是不肯接纳齐陵昭的话，她也没招了。
穆澄闻言，那双空洞的漆黑瞳仁里，这才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属于他自己的焦距。
没有看元景月，穆澄与齐陵昭陷入了良久的对视当中。
倏然，他偏着下颔开口：
“你真的能够保证，在以后查案的过程中，那些人开始一点点的露出当年的马脚，发现穆府其实是被冤枉的，你能不包庇、不偏心他们？”
他和齐陵昭不一样。
他只是外甥，和这些人虽然是血亲，可是毕竟从小不在一起生活，没有那么亲近。
而齐陵昭就不同了，他可是从小就被大齐皇室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皇子。
他有母后，父皇的疼爱，大小就被各位叔伯们抱在怀中一起骑马练兵。
就算现在的他已经死了，变成了地府的一名鬼差，但他真的就能这么简单的切断他和俗世的联系吗？
穆澄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最起码，他不相信小怪兽的原因，就是因为觉得小怪兽太过于善良，沉浸于世俗的亲情温暖中。
到了最后，很有可能即使明知道他的至亲是错的，明知道穆府是有冤屈的，也不肯站出来，为穆府伸冤。
如果齐陵昭果真是这样不靠谱的人，那么穆澄就觉得，这样的同伴，就算不要也罢。
第1286章 全面开启复仇模式（12）（）
“木头！”
帝姬大人闻言，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因为她觉得穆澄对小怪兽实在是太严厉了。
虽然她一向都知道其实穆澄世子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是她总觉得，在对待她的朋友的时候，应该给她点面子的吧？
其实帝姬大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穆澄正在拼命压制他心中的情感。
不仅仅是对元景月的爱慕之情，还有试图想要信任齐陵昭的心，此时都在无意识的遭受着锁心丹的侵蚀，在一点点弱化和吞噬穆澄的本愿。
帝姬大人不懂穆澄的痛苦，所以当穆澄质问齐陵昭的一幕落入她的眼睛里，她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是穆澄对小怪兽太过于苛责了。
至于被两个人区别对待的齐陵昭本人，则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很尴尬的表情。
他今天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孤身一人偷偷前来这里，那自然就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连穆澄这点狂风暴雨的质疑都承受不住的话，那他干脆也就不要来了。
就这么闹僵了关系，其实也更方便于他真的脱身世外。
可是齐陵昭并没有那么选择。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来到了这里，选择了要把话跟穆澄说清楚。
“阿婆。”齐陵昭拦下了劈头盖脸就要跟穆澄据理力争的元景月。
他已经不希望这两个人因着自己的缘故，而把关系再继续闹僵了。
“没关系的。”齐陵昭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穆澄，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穆澄表弟的问题，我愿意好好谨慎的回答。所以阿婆，不用再为了我阻拦了。穆澄表弟怀疑我，乃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
“可是”
元景月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觉得小怪兽这个实诚的孩子难得自己跑来表明立场和心意，穆澄不该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对待他。
可是既然连当事人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她要是再继续在里面和稀泥的话，不就显得她矫情了么？
所以即使欲言又止，帝姬大人终于还是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匣子给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齐陵昭的坦白。
“其实”见安抚下来了元景月的情绪，齐陵昭这才把放心的眼神，投向了穆澄世子。
“我今日前来，就是想告诉穆澄表弟，告诉阿婆。以后在我的面前，你们无需如此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因为我对你们造不成任何危害，也没有任何要背叛你们的立场。反之，如果你们是为了夺回雲南疆土，而在暗中策划着什么。那我是真的愿意帮助你们。”
他很小的时候，听到大人们的口中，每次提到雲南大理，都会赞不绝口，说那里是一个风景秀美、百姓安乐的人间沃土。
可是齐陵昭一直都没有机会去亲眼看一看。
等到他终于到了一定的年纪，能够一个人离开即墨的时候，却得来了一个比距离遥远更加惨痛的噩耗。
那就是雲南丢了。
不仅仅再是路途遥远的问题，而是即使跋山涉水，来到了那个地方。
第1287章 全面开启复仇模式（13）（）
可那个地方，却已经再也不是他们大齐的疆土。
齐陵昭的心中一直有个遗憾。
那就是没能亲眼看了看传说中的滇池洱海，没能尝过繁华的大理城街头，各种特色的糕点和小吃，以及那与高寒的即墨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以及四季如春的温暖。
齐陵昭在听到雲南疆土倾覆的那一日，曾经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那就是终其一生，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属于大齐的雲南夺回来。
所以只有齐陵昭自己知道，在雲南倾覆之后，时隔半年之后，当他听说当年雲南战场上，还有存活下来的姑母的后代，穆府的血脉存活着的时候，他到底有多么欣喜如狂。
彼时的他，跟着皇宫里的其他兄弟们一起，隔着公主府的院墙，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偷瞄，就是为了看看那个从血海中侥幸生还归来的孩子。
早在那个时候，齐陵昭就知道，那就是他血缘上的弟弟，端怡姑母的独子。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是本该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穆府有难，即墨齐家怎能坐视不管？
只可惜，光有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大军压境之前，即使有再强的修为，都会化作无用尘土。
齐陵昭要的，就是有一日揭竿而起，带着大齐的将士们，重夺失地！
而现在，穆澄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们之间，一个代表了穆府的沉重过去，一个代表的是暗藏肮脏的大齐皇室。
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有自己不能让却的底线，不能往后退上一步的重担和责任。
如果齐陵昭想要向前迈进的话，他所要舍弃的，就必定是他生长的这十几年来，所拥有的荣耀。
“其实穆澄表弟开口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想法，并不是惊讶。而是受宠若惊，是兴奋，是被人信任的喜悦。”
齐陵昭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手紧紧地攥在了心脏部位，“我很感念穆澄表弟的信任，肯将你嗓子已经痊愈的消息暴露在我面前，可是同时让我没法做出回应的，就是对你的担忧。”
可以看得出，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真诚。
元景月有些哽咽的看着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