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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再也维持不下去。
因为他的手腕，并没有能够在那人影的轮廓上找到什么支撑点，而是透了过去。
与此同时，穆长英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拧出了一个异常阴冷的笑容。
穆长英道，“十六王爷，别来无恙。”
“你真的是鬼！”
侥是以齐潇然的定力，也再也受不了如此惊恐和诡异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腿软，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一步，却因为没有站稳，整个人的身形都显得有些踉跄。
“十六王爷不必如此害怕。”穆长英却根本不打算放过他，只是蹲下身来，继续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毕竟臣，还要感谢十六王爷千里驰援大理的恩情呢。”
穆长英战死沙场，是因为军情被敌方提前窃取，帐下出了奸细，让一代名将惨遭伏击。
虽然浴血奋战到了最后一刻，但还是陨落在了战场上。
穆长英死后，因为心有不甘，想要亲眼看一看到底是何人出卖自己，所以魂魄一直在战场上逗留，就是为了找到真凶。
终于，他借着自己鬼魂之身的便利，跟踪自己觉得可疑和怀疑的人选，终于让他查到了那个奸细的身份。
也顺带，查到了那个人的真正上司，和指使他做出如此叛国之耻行为的幕后人。
没错，那个幕后主使——就是齐潇然。
第一次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穆长英下意识就是不愿意相信的。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兄长、镇远侯穆长懿，可是公主的驸马，之前在参拜封疆大吏之前，一直都是在即墨城中居住，跟这些个皇子、曾经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齐帝，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亲如手足的兄弟。
尤其是后来兄长娶了端怡公主，那更是亲上加亲，按理说，双方之间的情谊，相互之间的信任，都浓郁到了一定地步。
穆长英怎么也就想不明白。
为什么好端端的亲族，突然就变了。
在一。夜之间，对着本已冰天雪地的雲南穆府，举起了杀。戮的屠刀，将曾经的兄弟亲族，变成血腥味弥漫的人间地狱。
穆长英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一时的名誉吗？还是那所谓的利益？
明明都已经如此富足，身为人上人，为什么还要如此的不知足、如此贪心？
穆长英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可是如今，终于是到了梦该醒的时候了。
他对着已经吓愣的齐潇然冷哼一声，随后快步上前，又在齐帝瑟瑟发抖的视线中，缓缓俯下身来，语气阴狠的道：
“陛下，你何故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臣？难道是因为突然看到了臣的脸，才终于感觉到了愧疚吗？”
第1439章 他根本不是哑巴（5）（）
你本该雪中送碳，可是你却给了我们更深的绝望，将我们拖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当中，让我们失去了所有可以被得到救赎的希望。
穆长英朝着齐帝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的逼近，虽然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可是看在齐帝的眼中，却比最为狰狞的恶鬼还要恐怖。
“不”
齐帝不断地摇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惶之中，似乎是陷入了对过去的某种回忆之中，很难逃脱出来。
“你、你不要过来”
穆长英看到他现在这幅胆小如鼠的模样，想着当初他下令诛杀穆府时候，那绝情的过往，顿时觉得是如此的可笑。
穆府，太冤了。
这样薄情的君主，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让他们为他卖命的？
根本不值得！
“陛下，你倒是看看我们啊。”
穆长英将手臂指向了他身后，那一张张看后，只会让齐帝变得更加心痛的面孔。
“你看看这些人，都是因为你的一个命令，惨死在了自己人，或者是南晋人的手中。他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哪怕是在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们也依然那么傻傻的、坚定的相信，陛下你一定会来救他们。可是，陛下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你别说了”
穆长英看着齐帝的模样，只觉得分外可笑，可叹、可悲。他说完后，又将视线挪向了一旁的齐潇然。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不再是嘲讽，而是蚀骨的恨意。
“十六王爷，如今我大哥已经踏入轮回，他今天不在这里。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会好好问问你，找一个说法。”
那天，在会川城下的黑暗小径中，出现的那队人马，最后伏击了穆长懿的军队的将领，到底是何人，这一直是悬在习彦淮心中的一个最大的疑问。
侯爷认识的，但自己却不认识的，又会在那个时刻出现在雲南的战场上，并且能够对侯爷的步骤如此清楚的。
像是这样的人选，根本就没有什么宽泛的余地。
所能锁定的唯一一个人名，就是齐潇然。
穆府鬼众中，习彦淮将军出列，突然将愤怒和仇恨的手，指向了齐潇然那张看上去温润的俊容：
“是你！是你杀了侯爷！”
穆长英的眼神凶狠，像是有仇恨的火焰在其中滚滚燃烧，他随着习彦淮一起，将控诉的手，指向了齐潇然：
“是你，砍下了我大哥的头颅！是你，将会川城中，所有知情的将领，全部杀人灭口！是你，栽赃和诬陷侯爷，说侯爷是畏罪自杀，将事情的所有真相掩埋于尘土之下！是你，将会川屠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是你，伙同南晋军队一起，将侯爷的头颅，高高悬挂在了会川的城楼上！”
所有的真相，都在此刻，被抽丝剥茧，血淋淋而又赤。裸裸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面对习彦淮和穆长英两个人的指控，齐潇然的眼角微眯，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显得是那么的淡漠。
第1440章 他根本不是哑巴（6）（）
而在场的大臣们，都在听到穆长英口中所说话语的那一刹那，沸沸扬扬的议论起来。
就像是炸开了的一口大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方才，那本该已经死去多年的穆长英将军说什么？
他说，穆侯爷，是被十六王爷给杀死的？
开什么玩笑。
十六王爷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千里驰骋，奔赴战场，去救援雲南穆府的英雄吗？
可是现在穆府的鬼魂们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却是跳出来，第一个把指责的矛头，面向了本该被称为英雄的十六王爷？
一下子，众人都觉得自己的三观都有些被颠覆了。
可是，却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也无法忽略他们口中的指控。
因为他们明白，眼前出现的是已经死去的鬼魂。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们突然能够看见鬼魂，并且听到鬼魂们的声音，但是鬼魂眼神中的泪水和愤慨，是不会骗人的。
鬼魂们明明应该是已经死去的人，可是他们此时的情绪却是如此的激愤。
那就说明，他们确确实实的，是对十六王爷抱有满腔的仇恨。
黑袍少年闻言，袖摆下的拳，紧紧握起。
帝姬大人在一旁忧心看着，都能看到穆澄白净脸颊上暴起的青筋。
这些事情可能，就连木头自己本人也不知道吧。
这些叔叔伯伯们，应该是怕他知道了会伤心，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所以才不把杀死他父亲的真正凶手，告知给他的吧。
可是，按照帝姬大人的想法来看的话，以穆澄的聪慧，在这么多天的调查中，他不可能不知道齐潇然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罪孽。
所以穆澄应该是早就知道了的。
在场神情最为惊讶的，是原本还处于惊恐状态中，瑟瑟发抖的齐帝。
在听到穆长英那一长串激动的控诉之后，齐帝有些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穆长英道：
“你、你方才说什么？”
齐帝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所以，他想要好好的再去确认一遍。
“你大哥他，真的不是因为战败之后，畏罪自杀，而是被肃王杀死的？”
怎么会这样。
齐帝不明白，这跟他脑子里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印象，根本完全不一样！
齐帝当初下令围剿穆府的原因，是因为穆长懿突然召开的那场盛大春猎，让齐帝觉得心里不畅，总觉得穆长懿抢了他的风头，有自立为王的趋势。
然后，再加上穆长懿胆大妄为，主动出击南晋，然后却没能战胜，被人家南晋反攻，到了背水一战的险境。
齐帝虽然忌惮穆长懿，但还是念着当年的情谊，以及对妹妹端怡公主的担忧，决定派兵支援雲南，先暂时把对穆长懿的怀疑给放一放。
然，齐帝很快就收到了前线齐潇然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穆长懿好大喜功，暗中进行偷袭任务，但是却失败了，被南晋军队围在了会川城下。
齐潇然虽然试图努力营救，但未果。
第1441章 他根本不是哑巴（7）（）
穆长懿在被重重包围的困境中，损兵折将，输的十分惨烈。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就算逃脱，也无任何脸面回去见雲南的百姓。
所以，他畏罪举剑自刎了。
导致整个雲南，以会川城为限，接连着又丢失了好几座城池，一直到退守大理城。
齐帝得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就气疯了。觉得穆长懿不识好歹，居然连一点身为镇远侯的责任感都没有，有负于皇恩。
所以齐帝在一怒之下，就做下了一个冲动而又错误的决定。
那就是命令齐潇然，暗中铲除穆府，并且同时接管大理的兵权，由齐潇然负责指挥军队，对抗南晋。
其中，包括端怡公主在内，都要全部诛杀，不能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所以，齐潇然后来才能够在穆澄和端怡公主被抓往南晋之后，对大理城的穆府开始如此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