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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珊将脸埋在被子里痛嚎:“杨杨!”
杨杨,启珊当晚做梦,梦里杨杨与启珊尚未离婚,启珊内心却知道将有不好的事发生,所以特别的珍惜与留恋,她一次次看杨杨的脸,杨杨的眼睛,手指抚过杨杨的头发,那一头柔顺的长发,长发里洗发水的香味,她埋进杨杨怀里深嗅杨杨的味道,曾经爱与被爱的味道。醒来,那气味好似还在鼻端,这样真切的梦,启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月光霜般冷,启珊知道这一夜又不能入眠了,她一动不动,泪水仿佛自有生命一样,长大,然后爬出主人的眼角,自顾自向黑鸦鸦的头发森林里去探险。
启珊慢慢用手掩住脸,一次又一次,一波又一波的挫折与疼楚,不停地不停地侵袭,让启珊那袭华丽的生命之长袍缀满虫眼。
凌云飞推门进来:“启珊。”
启珊笑笑:“坐,什么事?”
凌云飞送上一个纸袋,启珊打开,正红色的丝绒,里面一点点撒着金丝,启珊伸手抚摸,如婴儿面孔般,打开来是一袭长裙,露肩,但到脚踝,西洋风格却是旗袍式箭裁,胸前装饰是水波般倾泻而下的布料。
启珊欣喜:“我还以为你成日发呆呢,原来已经准备好了,这一件设计,就算不得奖,也会让那些人问一声‘谁的设计’,好,太好了。”
凌云飞道:“穿上试试。”
启珊瞪大眼睛:“谁?我?”
凌云飞点点头。
启珊不肯:“不是有试装的模特?”
凌云飞微笑:“傻子,你忘了,这是你要的正红的裙子,是为你设计的。”
启珊这才想起来,若干天前,她曾向凌云飞要一件正红的衣服,那是多久前的事?恍如隔生。
启珊去里间换上那件红裙子,太招摇了,美是美的,太招摇了,启珊叹气:“我今生今世怕只得衬灰色了。穿红的年纪已过去了。”
然后又说:“这件快赶出来,去参加比赛,干脆做一个系列,叫红好了。”
凌云飞淡淡地:“我不准备参加比赛了。”
启珊呆在当地:“什么?”
凌云飞道:“我不愿被你看轻,去参加比赛,好象占了你的便宜,从此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不值得。”
启珊的快乐再一次慢慢慢慢地缩回头,悲伤漫延开来,他要她认真对待他,他要她的尊重与爱,启珊按住自己的心脏:“小凌,我没有力气。”
爱是无法控制,自然产生的,不需要力气,需力气的只是游戏。
凌云飞呆了一会儿:“我一直希望我能安慰你保护你,至少给你一个可以靠着的肩膀,现在看来,我永远不能达到你的可以容忍的标准。”
启珊沉默着,她从未说过爱字,但还是遭到抱怨了。在这个时候。
凌云飞好象打算离去,不知为什么他又转回来拥抱启珊。
启珊的皮肤感受到凌云飞呼出的热气,她以为他要吻她。
结果嘴唇一阵剧痛,启珊忍不住叫了一声。
凌云飞咬着她的唇,眼睛很近地看着她的眼睛,虽然痛,启珊在那样近的距离看见男孩子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笑一声。
凌云飞松开她,他没有笑,他看着宋启珊,认真地说:“让你记住我。”
记住什么?那种年轻生涩同时脆弱的爱情?记住那种爱情会咬痛你的嘴吗?
年轻时启珊渴望过那种痛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爱情,那种会要了人命的爱情。现在不行了,老了,她只想坐下来时有人用一双温热的大手拍拍她的肩。
启珊微笑,对凌云飞说:“记得参加比赛,别让公司少个出名的机会。”
凌云飞道:“拿杨杨那两件作品参赛好了,我的这件,是给你的。”
小凌走了,启珊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启珊当日即收到辞呈,启珊苦笑,同下属有感情纠葛就有这点坏处,失恋时即失却一名干将。好在启珊也习惯了。
公司当即开始招主设计师,一时应聘者众。
设计作品乏善足陈,要找象杨杨那样已成名的设计师,要价天高。
启珊同张清清说:“要不咱们也报个名去夜大学设计?”
张清清笑:“怕是来不及呢,不过我们最近这批大订单,倒是用不着国手出马,小凌的助手就能搞定。”
启珊又打开看那批出口订单:“人家指定样式,只要工艺认真,质量一丝不拘,就可以。”
张清清说:“利润好得不得了,光是出口退税一块,已经是15%的利。”
启珊道:“原创不讨好,抄袭比原创利润大,不如让那几个刚毕业的孩子先抄着。”
张清清笑:“左边的带子改在右边,红的改绿的,套装改外套,哈哈哈。”
启珊也笑,张清清又说:“还记得前些天来应聘的漂亮男孩吗?”
启珊笑起来:“看看能不能补了小凌的缺?”
张清清“嗤”一声:“小凌!大家出来混饭吃,谁不使尽十八般武艺?他不过笑得略好看一点,倒想人财两得呢。”
启珊苦笑:“就是这点糟糕,男人连妓女都能娶,可女人,就是没法嫁给自己不敬重的人。这也是封建残余啊。”
张清清道:“嫁?”张清清弯成一弯嘴角笑:“女人总是想嫁一个可靠的男人,可是象董事长你这样,还用靠男人吗?不如靠自己,男人,当个玩意儿,当个伴都行,就是不能用来靠着。”
启珊苦笑一会,无限凄凉地:“靠自己?年轻时候说起来是豪情壮志,现在说起来,只有无限凄凉了。”
启珊描述:“我还是喜欢宽大的肩膀,温暖的胸膛,粗糙滚热的大手,还有厚厚的嘴唇。”
张清清唉地叹了口气:“连杨杨都不是那种型的。”
启珊道:“那些个男孩子或男人,都不如你有趣。”
张清清笑道:“我卖艺不卖身。”
启珊问:“你怎么,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吗?”
张清清半晌答:“刚入公司时,我仰慕杨杨的才华与性情,可是杨杨做事却令我失望,连他都那个样子,他以下的男人都不用考虑了。”
启珊笑笑,居然还有人为杨杨误了终身。
敲门,新人来了,新来的男模姓周,周道。
周道英俊到极,拍片子试衣服,并不十分热心,但也不是懒散,他并不懒散,也没任何恶习,只凭空让人觉得他对工作的并不太在意。
休息时歪在沙发里,嘴角刁一支烟,常常歪着嘴笑看女模们补妆。
试新衣时,启珊在一边看着,周道向启珊微笑:“芭比,是不?”
启珊想不到这俊美的男模居然颇有灵魂地发牢骚,一时嘴角半扬,也笑了:“更漂亮,比芭比更漂亮。”
周道笑:“你心里说,他哪配发牢骚,他根本没有灵魂。”
启珊被他说中心事,倒不反驳,只是微笑。
周道说:“不解释吗?我会失落。”
启珊回答:“美如天使,据说天使都是没有心事的。”
周道答:“不幸坠落人间,奈何?”
启珊不信他会说“奈何”二字,一时间真不会措词。
周道又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望着窗外,周道那高大的背影令人倾慕,有什么道理呢?一个长着宽肩与细腰窄臀的男人会令女人觉得:“啊,多么正直多么强壮,多么令人仰慕。”
启珊脑子里闪过一个冲动,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大约是不会拒绝的吧?启珊苦笑:“我真是疯了。”但她仍过去他背后:“用奈何造个句子给我听。”她不信他懂得奈何的意思,奈何在人生中的意思。
周道回答:“无可奈何花落去,良辰美景奈何天。”
呵呵,原来还真小看了他。
启珊笑问:“周道周道,你从哪学来的?”
周道回答:“除了红楼梦还有哪?”
启珊刚要说:“失敬失敬,原来你对红楼还有研究。”就听周道说:“红楼梦那几首歌唱得真好听。”原来,周某人的文学知识来自电视连续剧。
可是谁管,反正他知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谁管他怎么知道的。
启珊微笑,周道自窗中看到启珊的笑容,回过头对启珊轻轻眨眨眼。
有一种不一样的类似于微甜的感觉,在启珊心底泛起,久违了的感觉。
甜,久违了。
过年了,启珊要回到老家去,张社毛遂自荐要陪她回家,启珊摇头,笑:“我妈妈看见该问‘咦,怎么又同张社在一起了?’”
张社问:“我有什么不好?”
启珊笑:“你没什么不好,不过,我们已经结了一次婚了,再走到一起,难免成为笑谈。”不管结局是喜是悲,被人笑着谈论,总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张社道:“启珊,如果真的背后有更丰美的水草,好马可不可以回头?如果再往前,便是沙漠,好马可不可以回头?”
启珊微笑:“张社,我生活有着落,因为有你这样的朋友,日子过得也不寂寞,所以,如果我要再婚,我还是要嫁一个我爱的人。”
张社骂一句脏话,然后说:“爱情!”他真是不明白,但他可以感觉到启珊所说的爱情同杨杨所说的爱情有相似之处,而同他的爱情,大有区别。
周道见启珊同张清清说了半个点没说完,走过去,笑问:“安排后事?”
启珊愣了一下,大大地“呸”一口:“臭嘴,等一下我要坐飞机你敢乱讲。”
周道自己轻轻掌嘴:“真要走?去哪里?”
启珊道:“回家过年。”
周道竖着眉毛:“回家?”
启珊微笑道:“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周道微笑道,将这一句唱出来:“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且唱且行,走远了。
张清清叹道:“要是别的小男人这个样子,一定象流氓,可是周道,周道是多么漂亮的小流氓啊。”
说他象天使还差不多。
启珊临行前,张社再一次努力:“我陪你吧。”
启珊微笑:“你的公司需要你,你要是没了你的公司,就更不可爱了。”
张社气得:“咄!”
坚持送上机场,代启珊办了所有手续,只余登机了,张社说:“要是我有了别的女人,你会后悔!”
启珊握着他的手:“我们还会是朋友的。”
张社道:“没人再贴身服侍你。”
启珊答:“小朋友总是找得到的,大事,还是有你。”
张社被她气笑:“你当我是什么?我会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