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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钦路过象主寝宫,心头一动,江水湄来面见象主也不知回去了没有。
按落云丛一看,江水湄屋里的灯还亮着,连忙收敛金翅飞身降下。
几个侍卫无精打采的守在门外,忽见半空中落下一个胁生双翅的怪物,不由惊叫出声。
“是我。娘娘还在吗?”
老张定睛一看,长长松了口气,讪笑道:“公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娘娘还在屋里等着你呢?”
江水湄不见明钦回转,心知必有蹊跷,一直不曾离开。
明钦推开房门,只见江水湄支着螓首靠在桌案上打盹,听到动静霍然一惊,睁开迷蒙的眼眸。
“钦之,你上哪儿去了?”
明钦哑然失笑,“湄姐,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江水湄怔了一怔,这才看到明钦身后站着一个身形矮胖的老者,登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爹……”
刚唤了一声,便觉得喉头哽咽,欣喜地说不出话来。
“湄儿——”
江沛风精神一振,父女相见自有一番劫后余生的喜悦。
明钦轻咳一声,插口道:“象主不在寝宫,他白天去了千尺楼,现在被森江带兵围困,湄姐快点设法解救吧。”
“什么?”
江水湄要见象主,章公公一直推三阻四,她也觉得有些古怪,想不到象主居然不在寝宫,而森江竟敢带兵谋逆,这里离千尺楼有些距离,她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若非明钦及时赶回,等到天光大亮恐怕就大势去矣。
“现在得赶紧调集御林军前去救驾,但大王为了抓捕刺客,将御林军都抽调了出去,宫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未必肯听我调遣。”
象主疑心甚重,御林军都统都是他亲自指派,没有他的诏令很难调拨的动,江水湄虽知情势危急,指挥不动御林军也是一筹莫展。
“湄姐,如果让森江得了势,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而今惟有行险一试,总好过坐以待毙。”
明钦估摸着森江必是调动了全部兵力围攻千尺楼,只要控制住象主,加上金谷园的支持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江水湄毕竟有上邪教的扶持,森江应该不会着急朝她下手。眼下的关键就在于有多少御林军能听从江水湄的命令前去千尺楼解围。
“爹,我命侍卫护送你回去,你让揭阳龙准备仙车,预做准备,万一森江害死大王,咱们只好逃出宫去再作打算。”
江水湄性情果决,富有智计,目前的形势虽然棘手,倒还不至于乱了方寸。但大难临头,人心思变,对这几个亲卫也不敢过于信任,尤其不能透露出千尺楼变乱的消息。
明钦术法高强,留在身边大有用处,江沛风这段时间没少吃苦头,但他是一方豪富,经营有方,除了不通术法外,智略半点不差。听了江水湄的安排,登时心领神会,点头道:“那你俩多加小心。”
江水湄微一点头,打开房门,传唤几个侍卫进来,指着江沛风道:“你们送这位老爷到我宫里去,这边有钦之盯着就可以了。我还要照看大王的病情,今晚就不回去了。”
“是。”
老张几个也不敢多问,护着江沛风快步出门去了。
“钦之,咱们也走吧。”
江水湄平复了一下思绪,当先往象主住着的宫殿行去。
宫院中到处张挂着大红的灯笼,彻夜不息,侍卫虽然都配备着一支霰光灯,在这里反觉得没什么必要。
殿外除了守卫的黑衣,还有一个当值的小太监。一看江水湄走了过来,不由心头打突,恭身笑道:“娘娘留步,大王已经歇下了。”
“歇下了?”江水湄冷笑道:“大王下午醒来过吗?”
“醒……醒了一小会儿,就又睡下了。”小太监心虚地道。
明钦认得此人就是白天和章公公搭话的那个,想必是他的亲信。当下冷哼一声,粗声粗气地道:“大王醒来,为何不报与娘娘知道?你们这些阳奉阴违的小人,想造反吗?”
说完也不等小太监辩解,飞起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明钦看他身小力薄,并不想一脚踹死他,但他是修行之人,举手投足都有数百斤的气力,这一脚也够瞧的,小太监在地上滚了几滚,半天爬不起来。
两个黑衣侍卫面面相觑,看来江妃娘娘气怒不轻,明钦敢暴起伤人,自然是受了她的指使,两人哪里还敢拦阻,眼睁睁看着明钦推开殿门,迎着江水湄走进寝宫,连忙去报知都统和总管。
象主不在寝宫,两人都心知肚明。宫中的内宦、宫娥不知走露了风声,还凑在一起低声调笑。听到殿门响动,急忙噤了声,仰头张望。
牙床上帐幔低垂,隐约躺着一个身影。几人一看是宠冠内院的江妃娘娘,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内宦壮着胆子道:“江妃娘娘,大王已经睡下了。您还是回去吧,不要打搅了大王歇息。”
江水湄自然不信,正要揭开帐幔看看什么人如此大胆,冒充象主高卧在牙床上。
耳听的步履匆匆,章公公和一个身穿甲衣的都统快步赶来,章公公眼见江水湄就要拉开帐幔,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尖叫道:“住手。”
“章总管来得正好。”江水湄道:“我早间就来面见大王,听说大王已经醒来,为何不报知于我。”
章公公干咳一声,镇定了一下道:“大王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娘娘关心大王的病情,老奴岂有不知。大王服用了古国师的仙药,刚刚有所好转,实在不宜多打搅。还望娘娘体谅,有什么话,咱们到外面说如何?不要打扰了大王休息。”
“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大王可是精神大好,怎么今天又昏睡不醒。必是你们照顾不周,若有什么差错,我要你们的脑袋。”
江水湄心知情势紧急,不能跟章总管浪费口舌,口气微缓,“既然来了,本宫总得看一眼大王。你说是不是?”
说着脚步一转拉开了帐幔,章总管想要上前,明钦横身一拦,很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牙床上躺着一个人,面朝床里,半个脑袋都埋在薄被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章总管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道:“大王确实已经睡着了,娘娘难道非要唤醒大王,惹他生气不成?”
虽然明知床上躺的人是假的,江水湄也不好无端揭破,章总管上前拉起帐幔,笑容可掬的道:“娘娘,请——”
明钦暗自发笑,江水湄规行矩步,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分明只要拽开棉被就能真相大白,江水湄却做不出那种出格的举动。
趁着众人不注意,潜运神念,照着床幔屈指一弹,雀脊剑幻化出一道烟气扑到床幔上,立时熊熊燃起,众人大吃一惊,连忙寻找器皿救火。
雀脊剑是火雀所化,不比凡火,就算用水也难以扑灭,何况远水救不了近火,宫娥、内宦大呼小叫,乱作一团。
床上的假象主心胆俱寒,眼看要被烧成肉饼,如何不怕,慌忙掀开棉被跳下床榻,却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生死关头倒还甚是矫健。
明钦见计策奏效,使了个吸字诀摄回炎气,众人不知底细,还以为拿着笤帚、坐垫之类的物事胡乱拍打了一回,居然将火扑灭了。
江水湄瞄了明钦一眼,心知是他做的手脚,假象主原形毕露,眼见得无可遮掩,江水湄黛眉微蹙,大怒道:“贾太医,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夜卧牙床,冒充大王?”
贾太医被这无妄之灾吓的心惊肉跳,惊魂甫定吃江水湄一喝,顿时面如土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苦着脸道:“娘娘恕罪,这都是章总管吩咐我这么做的,小人不敢不从呀。”
江水湄轻哼道:“好你个章莲亭,欺君罔上,你想造反吗?”
“娘娘息怒。”章莲亭讪然一笑,“大王确实不太宫中,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娘娘须怪不得我。”
明钦心想此人多半和阴无涯或者森江有勾结,他在宫中当差多年,已是成了精的人物,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实话来。当即立断,端起灵铳在他胸口开了一枪,耳听得砰的一响,火苗吞吐,章莲亭笑容僵在脸上,圆瞪着双眼直挺挺仰天便倒。
灵石威力巨大,况且两人距离不足五步,灵石打到章莲亭胸口爆出碗口大一个疮口,就算神仙也救他不活。
“娘娘饶命……”
众人骇然欲绝,章莲亭可是象主极为信任的人物,内院大总管,平常阴、江二姬也对他十分客气,想不到明钦不由分说将他一铳打死了。章莲亭尚且落个这样的下场,莫说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自然人人自危。
跟章莲亭同来的御林军都统咽了口唾沫,黑着脸道:“娘娘,这人怎么这样放肆,章总管纵有过错,也罪不至死呀。”
“王都统有所不知。”江水湄半真半假地道:“本宫得到消息,姓章的将大王骗去千尺楼,又诱使森江带兵入宫,围住大王图谋篡逆,本宫原本还不敢深信,看他推三阻四不让我觐见大王,又唆使贾太医冒充大王,罪大恶极,自当处以极刑。你速去调集兵马,赶赴千尺楼解围。若能救出大王,我给你记个头功。”
章莲亭已死,江水湄便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反正他也难以辩解。王都统是御林军五个副都统之一,这次抓捕刺客是大功一件,单独留他防守王宫,显然不甚得都统的信任,千尺楼救驾是一个立功的机会,不知此人能否把握的住。
“娘娘这话当真?森江世子谋弑大王,简直难以置信。”
王都统带人防守象主寝宫,象主不在宫中,他当然知道一些消息,只是宫中上下都是章莲亭的亲信,他只好装聋作哑,明哲保身。
江水湄不悦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岂能胡言乱语。你快点派人联络其他副统,速去千尺楼救驾。若有迟缓,以谋逆论处。若能救得大王返宫,本宫和大王必有重赏。你可听明白了?”
“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