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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力抑制住心中的恐惧,手里紧紧攥着我的九尺白绫,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眼睛终于捕捉到视线范围内的景物,就着明亮的月色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白色的身影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你是谁?”我听到自己颤颤的嗓音在风中散开,手中的白绫亦被手心的冷汗濡湿。
那男人眉眼冷峻,身姿颀长,鹰隼一般凌厉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我。他朝我走近了一步,扬眉问道:“你又是谁?!”
“不、不要过来!”我往后退了一步,脊梁骨挺得直直的,强作镇定道,“你、你若再敢靠近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许是我的威胁毫无底气,那男人竟一点都不畏怯,又往前迈了一步,冷冷道:“哼,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不客气?”
我心中慌乱,终于将手中的白绫直直往那男人的脑门扬去,那男人却灵巧地往旁边一躲,伸手便要扯住我的白绫,幸亏我收得快,白绫稳稳收回我手中。
“霓裳羽衣?”他微眯着眼定定地盯着我,“你是百丈岩的?”
难道,我们百丈岩的霓裳羽衣这般闻名?否则,这男人怎么会知道霓裳羽衣是我们百丈岩的绝学?
“废话少说,接招吧!”记得师父曾叮嘱过我不能泄露了身份,只怕言多必失,因此我二话不说便又甩出手中的白绫。
第56章 轻薄()
那男人又是灵巧一闪,再次躲过了我的白绫。然而,这次我可没那么幸运了,收手不及那男人迅疾,于是便被他一把抓住了白绫。只见他狠狠一拽,我便直直扑进他怀中。手腕上一阵生疼,待我反应过来,竟已被他钳住了双手。
我练了十多年的霓裳羽衣,除了师父之外从不曾和外人对过招,不过自我感觉向来良好,谁知、谁知我这十几年的苦练竟都白搭了!这才不过两招,我就被敌人制服得手脚无法动弹。
真是、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呜呜,惭愧啊惭愧
我心有不甘,觉得自己不能这般丢师父的脸,于是挣扎着想挣脱那男人的怀抱,谁知我越是挣扎,他却将我的手腕捏得越紧,疼得我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于是,我不再挣扎,仰起头来恨恨地将他瞪着。
然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蓦然从他眼中看到浓浓的警惕和冷冷的威胁:“你到底是谁?!”
我倔强地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他,就是不说话。
他的眼神忽然黯淡无光,神经兮兮地低喃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眼睛那么像,声音也那么像我等了十三年,就知道你没死你到底是谁?!”
“啊——”一阵锥心蚀骨的痛疼从手腕传来,我忍不住哀嚎出声,“好,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啊——好疼——”
那男人这才松开我的手腕,却仍将我圈在他怀中。从来不曾和一个男人挨得这般近,我不禁心跳加速,呼吸有一丝紊乱,于是赶紧清了清喉咙大声告诉他:“在下华显贞,是个男人!”
那男人的唇边却逸出一抹冷笑,用阴冷的眼神盯着我的脸,断然道:“你不是男人!”说完,钳在我腰间的手还轻轻一掐,加重了力道。
“啊——你别乱来啊!”
敢情,我是遇到传说中的登徒子了?我的脸涨得通红,怒火中烧,却不忘死鸭子嘴硬:“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你从哪里看出我不是男人了!”
那男人邪邪一笑,伸出右手猛然揭去我的人皮面具,我尚未反应过来,他已捏着我的面具往我眼前轻轻一晃:“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伪装?哪有男人像你这般娇小,声音又这般轻细?”
看着他脸上戏谑的表情,我恼羞成怒,气呼呼地瞪着他:“既然知道我是女人,你还不赶紧放手?!”
“这么漂亮的女人,我为何要放手?”他俊眉一挑,邪邪一笑,“软玉温香在怀,这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好事。”
“你——”估计这男人真的是个变。态,否则怎会大半夜跑来这种偏僻的鬼地方游荡,还这般动作轻浮、言语轻佻?
我心中害怕,一颗心跳得厉害,身子也忍不住微微发抖,他似乎察觉出我的害怕,松手放开我的腰,却仍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放心吧,我不会轻薄你的,只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是谁,深更半夜地来这里做做什么?”
“我——我叫华显贞,来这里——来这里——来这里散步!”我情急之下随便编了个谎,编完才觉得这谎特没水准,鬼才相信!
第57章 疑云()
“你姓华?”那男人眼神深沉起来,将我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欢喜,唇边渐渐溢出一抹浅笑。
他一把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皱着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收好我的九尺白绫,这才伸手向他要回我的面具。他却故意刁难,将我的面具紧紧攥在手中,趁势问我:“你和华凭是什么关系?”
“花瓶?什么花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假装听不懂。
“哈哈——”听到我的回答,他非但没有生气,却忽然放声大笑。
果然是个疯子!
他的笑声响彻夜空,然而月光下,他的侧脸却这般好看,好看得快都快赶上我师父了。
哎,长得这么俊,谁知却是个疯子,真是可惜了!
我心中正为他惋惜,他却忽然把手中的面具扔给我,幸亏我及时伸手接住,否则我的面具就要掉地上了。
我拿到面具后转身就跑,那男人依然在笑,似乎并没有追我的意思。我跑出了好远,还听得到他诡异的笑声,响彻云霄。
哎,估计明天茶楼里说书的人又要讲说华府的废墟上半夜有凄厉的鬼哭了。
我一口气跑回客栈,咕噜咕噜灌了大半壶的凉水,这才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心中的慌张和惊恐渐渐散去,一团疑云笼罩过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知道百丈岩和霓裳羽衣,他看得出我是女扮男装,他认识我阿爹,他说我的声音和眼神像谁,到底是像谁?
这一切,我都无从知晓。
于是,我躺在床上疑惑猜想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一夜长梦年少事,绵绵不绝——
深秋时节,天地萧瑟,窗外的刺桐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将天空熨帖得斑驳。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王孙何许音尘绝,柔桑陌上吞声别。吞声别,陇头流水,替人呜咽。”
长姐的嗓音虽及不上我娘美,但听起来还是清丽的,将一首忆秦娥唱得缠绵凄婉,只是怕被发觉,她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低低的歌声在房中徘徊,我躺在我娘的榻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听着长姐和我娘学唱曲儿。
门猛然被推开,房间登时被午后的光线照得澄亮,晃得我睁不阿开眼。
“娘——”
“夫人——”
听得出长姐和我娘言语中的惊慌,她们赶紧领着一屋子的丫鬟仆妇毕恭毕敬地向大娘行礼。我虽小小年纪,却已隐隐懂得来者不善,心中一惊,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
大娘的脸色着实难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提得高高的,斜眼将地下跪伏的一屋子人扫视了一番,不悦地睥睨着我娘,厉声道:“谁许你教静儿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静儿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不是教坊里的歌女!”
“娘,是女儿”长姐抬起头怯怯地出声,似乎是想为我娘辩驳。
“你给我闭嘴!”大娘厉声打断长姐的话,“还不赶紧给我回烟柳园去?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踏出烟柳园半步!”
第58章 夜笛()
长姐噙着泪水起身,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离开了房间,临行前,她还不忘回头偷偷看我一眼,眼中满是歉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长姐。此后,她果真再也不曾来过我们这厢。
那天,长姐离开后,大娘将我娘狠狠训斥了一番,已记不清大娘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我娘只是唯唯诺诺地垂首低眉,不敢言语。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心中害怕得紧。
此后,我再也不曾听我娘唱过曲儿,于是,失去歌声的日子一日日无趣起来,噤了声的娘一日日无精打采起来。有一次,我央求娘给我唱首小曲儿,娘却沉着脸训斥我,说我是丞相府里的三小姐,不能沾染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
我许久不曾在府中听到歌声,人说音乐和美酒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两样好东西,没有音乐熏陶的日子着实平淡而孤寂。直到一个深秋月夜,寂寂的夜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笛声,吹的正是那天我娘教长姐唱的曲子,那么熟悉的曲调和旋律。
那天晚上,我在桂花的香气和缠绵哀婉的笛声中沉沉入睡。此后,夜深人静时分,经常可以听到那幽幽的笛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我很好奇吹奏出这般美妙笛声的是何许人也?
我长姐擅长音律,然而她只懂得调弄琴和筝,并不懂吹奏笙箫笛之类的管弦。而那笛声吹奏的是我娘谱的曲子,那曲子,我娘只教过长姐!
寂寂的夜空中传来若有似无的笛声,那笛声在梦中听得那般真切,仿佛就在耳边回响,缠绵凄恻,不绝如缕。许久,我终于在那笛声中睁开眼来,只见满目流光,窗外,幽幽的笛声声声入耳,一点都不像是在做梦
第二天我早早便醒过来,洗漱后到楼下用早点。步下楼梯,正要寻个地方入座,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我华公子。我吓了一大跳,心想难道是我师叔,他老人家这么快就找来了?!
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袍的男子正笑笑地看着我。我定睛一看,竟、竟是昨天晚上那个变。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不巧也住在这家客栈?
我只装没看到他,赶紧找了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