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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完后,我揣着一颗沉重的心回到客栈,一个人闷闷地坐了好一会儿,渐渐乏困起来,于是倒头便睡——
烟柳夹岸,一径花香。
一个妙龄的女子坐在竹亭里望着天空中起起伏伏的风筝,愣愣地发着呆。忽然,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提着裙子,慌慌张张地从圆拱门里跑进来。
“怎么样?信可送到了卢公子手中?”长姐携着那丫鬟的手,心切地问道。
“嗯!送到了!柳儿办事,大小姐尽管放心!”那丫鬟拍胸脯,看起来那般伶俐。
长姐大喜,吩咐竹亭里随侍的人都退下去,只留下柳儿伺候着。
第62章 焚情()
焚了香,摆上琴,长姐欢欢喜喜地在琴案前坐下,低头轻抚琴弦,美妙的曲子如淙淙流水般从她纤柔的指间倾泻而出,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的脸上渐渐浮出一层甜蜜,微笑如春天的花朵般在她唇边绽放,悠扬的琴声在空中漫开来去,被清风吹得袅袅娜娜。
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笛声远远传来,应和着长姐清澈的琴声,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美妙无比
梦似乎又换了一个场景。
月华淡淡,庭院深深,我长姐一袭白衣,眸中清泪。
月光将她素净的脸庞照得惨白,她抬头望着灿灿星河,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小姐,您怎么还不睡?”柳儿一脸睡意地出现在她身后,偷偷地打着呵欠。
“我不困,你先去歇着吧。”长姐淡淡地说道,将手中的匕首往袖中藏了藏,并未转身。
时序已秋,一阵凉风吹来,柳儿只觉身上一阵寒意,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噤:“小姐,天气凉了,我去给您拿件披风吧?”
“嗯,也好。”长姐轻声应道。
柳儿正待转身,长姐忽然吩咐道:“还有——昔日卢公子写给我的那些信笺,你帮我全都拿了来。”
“是!”柳儿嘴上应着,心中却疑惑,“您为何”
“圣旨下来这么多日,我的信也寄出去这么多日,他也该收到了吧?可是他”长姐凄楚一笑,一滴清泪从眼中滑落,“可是他竟、竟音讯全无”
“小姐——”柳儿低低唤着,忍不住替主人难过起来。
“也罢!”长姐伸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凄然道,“既然他吝惜一纸一字,我又何必一往情深?那些信笺,早该烧了你去把那些信笺都拿来”
“是——”柳儿含泪退下。
长姐蹲在火盆前,将手中的信笺一张张扔进火中,那白纸淡墨的信笺很快被火苗吞噬,她的心一下下地痛,如被千刀凌迟着一般,痛不欲生。
烟熏得她的眼睛睁不开来,忍不住要掉泪,透过迷蒙的泪眼,她看到他们的爱情在火中化为灰烬,那灰烬在风中如蝴蝶般翻飞。
她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和痛,伏在膝上失声痛哭。然而正是夜深人静时分,她怕自己的哭声会惊扰到家人,于是极力压低声音,抽抽噎噎地哽咽着,哭声破碎。
柳儿站在她身后,泣不成声。
火光渐渐熄灭,月已西斜,月光依然淡淡的。
长姐终于站起身来,理了理如瀑的长发,冷冷地吩咐柳儿道:“把盆中的灰烬拿出去倒了吧!”
柳儿搬了火盆退下。
长姐转过身去,望着无垠的夜空,低声地喃喃自语:“这么久都不曾听到你的笛声,你果真已经离开华阳了吧?”
她伸手轻轻覆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好不容易才停下的泪水忽然又如泉水般汹涌而出:“卢凌,你可知道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如果,我真的奉旨嫁去齐国和亲,被齐国的王爷知道后,那王爷会不会恼羞成怒,向越国宣战?到时候,生灵涂炭,血流漂橹,而我会成为两国之间的罪人”
因此,与其奉旨和亲,祸国殃民,不如一死了之,即使会惹得龙颜大怒,害得华府被诛九族,也总比使越国的百姓陷入战争中来得好!
第63章 遗恨()
梦境中所见的一切,着实让我震惊!
原来,这竟是长姐自刎的真正原因,不只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百姓,为了国家,这一切,远比我从说书人口中听到的更令人震惊!
然而,为何我会做这样的梦?如果说前几日的梦境也许是我的记忆,那方才的梦境根本就与我无关啊!
为何,我会做这样的梦?!
已是日暮时分,夕阳斜斜地从窗口照进来,促织鸣东壁,倦鸟归树林。我揪着胸口定定地坐在床沿,心中泛起一种猜测,莫非
我跳了起来,赶紧跑到桌边,从桌上的小包袱中摸出我的幽魂镜,闭上双眼默默念着招魂咒,一颗心却抖得异常厉害,握着幽魂镜的手也忍不住发抖
睁开眼来一看,镜中浮现出的,真的,是我的长姐,华娴静。
她俏丽的脸庞,青涩的眼眸,眉如远黛,秀发如瀑,依然是十六岁时的模样。
“长、长姐”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颤地发抖。
“贞儿”她浅浅一笑,眼角眉梢都是喜悦,“你已经长这么大了长姐真没想到十三年后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十三年,是啊,已经十三年了,为何长姐的魄仍不肯离去?
“已经十三年了,为何你、你还未赴那奈何桥?长姐,你可是还有遗恨未解?”
“遗恨?也说不上是恨,只是、只是我舍不得离开”镜中,长姐的眼中浮出一丝眷恋,“每年,他都会来华阳城看我。于是年复一年,我总想着再见他一次,一次就好,可是,就这样一次又一次”
“你说的,可是卢凌?”
难道,卢凌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我长姐?
“正是。”长姐颔首,忽又凄然一笑,自嘲道,“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生死有别,不应当有太多的眷念,可还是忍不住”
“莫不是,你还恨着卢大哥?”我低声问道。
若非如此,她何至于还心存执念?师父说了,只有那些心存执念的游魂散魄才会游离在天地之间,不肯赴那奈何桥。
“不恨!”长姐轻轻摇了摇头,幽幽道,“只是不舍得还有,我想问问他,当初为何不肯和我道别便离开了华阳,又为何不给我回信”
“长姐”我心中疼惜她,哎,她不知道,这便是她心中的执念了!
“贞儿,你愿意帮我吗?”长姐忽然问道,“我知道,你可以帮我的,你不是练了结魄术,还有这幽魂镜吗?”
“愿意。”我含泪点头,虽然,这会耗去我许多精力,然而,我必须让长姐再见卢大哥一面,如此,她才能无牵无挂地离开这人间,魂归黄泉。
“贞儿,谢谢你。”长姐含泪笑道,“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不过,我还想奉劝你一句,情爱是这人世间最折磨人的东西,只有远离情爱,才能全身而退,活得自由自在。”
“嗯。”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含泪念了驱魂咒。长姐的脸庞在镜中渐渐消失,一阵睡意骤然袭来,我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倒头便睡。
第64章 尽兴()
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旭阳初上。
许是我的功力渐增的缘故,这次,我不像上次那样睡得那么久,精力和意识也恢复得更快。
原是打算今天就离开华阳城的,奈何昨天答应了长姐要让她见卢凌最后一面,因此如今我不但不能离开,还得去找那卢凌呢。
昨天好不容易才将他摆脱,心中还暗暗欢喜了一场,谁知今日又要去寻他,我着实不甚情愿。况且,华阳城这么大,昨天我一心只想着摆脱他,根本就没问他住在哪里,如今要我到哪里去找?
下了楼,准备用过早点后再到处去打听打听,谁知一步下楼梯就看到卢凌坐在昨天我用早点时坐的那位置上,依然是那袭湖蓝色的锦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兴高采烈地奔过去:“卢凌大哥!”
“华公子——”卢凌转过头来对我粲然一笑,“早啊!”
我欢欢喜喜地在他面前坐下,问店家点了份豆浆和包子。
“卢兄昨天玩得可尽兴?”我拿起白白胖胖的包子咬了一口,然后促狭地将他望着。
“呃”卢凌脸色一凛,眯眼望着我,“尽兴尽兴,直到日暮时分才尽兴而归呢!”
“哦?”我好奇地凑了过去,特意压低了声音问他,“敢情那里的姑娘很会伺候人?”
卢凌哀怨地瞟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是那里的姑娘会伺候人,而是那里的美酒会醉人!不知道是不是那老。鸨往我的酒里下了迷。魂药,我竟一直睡到日暮时分才醒过来。”
不,不是吧?
昨天,我确实偷偷往那酒壶里扔了颗尹若送我的安神药,我还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呢,难道、难道被卢凌发现了?
我做贼心虚,又猛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讪讪笑道:“哈,难怪我也觉得头晕,昨儿回来后一直睡到日暮时分呢!哎呀,那老。鸨可真不是好东西!”
“噗嗤”一声,卢凌忍不住将口中的豆浆喷了出来,幸亏我闪得快,否则这身漂亮的白衣裳就要糟蹋了。
“你说、你说谁不是好东西?”他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瞪着我。
“那老。鸨啊!”我笑得天真无邪,“卢大哥不是说她往我们的酒里下。药吗?”
卢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重重碗搁在桌上,轻声叹道:“哎——真没想到这世界竟还有这般厚脸皮的人。”
“嗯!”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也觉得那老。鸨很是厚脸皮!”
卢凌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身子往后一仰,“咕咚”一声从那长条板凳上摔了下去,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都肿了。
我惊呼:“呀!卢大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下可好了,那么俊的一张脸都肿成猪头了,哎,毁容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卢凌伸手轻抚着那肿胀的半边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