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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又必须奉命攻打古潍,更是让他的内心倍受煎熬。
几名随从见状也都不敢言语,只有静静跟著王爷往王府的方向行去。
王府前此刻已经挂上了晚灯,守候在门前的几名侍从见到慕容定祯一行人回府,立即迎上去牵马。
「王爷」,这时泉儿快步从府内跑了出来,像是已经等待慕容定祯多时了。
「说」,慕容定祯下马,面色不佳。
「王爷,有客来访」,泉儿侧过头在慕容定祯耳边轻语了几句。
慕容定祯眼神一震,没有说话,只是将马鞭交给了随从,大步走了进府。
夜色之中,借著闪烁的灯火,隐约能够看到厅堂里正站著一名身穿墨绿色披风、体格伟岸的男子,那男子仿佛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於是转过身来。
那轮廓眉宇慕容定祯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灯火之下,此时此刻面前的这张脸孔,好像一种非常温暖而坚实的存在,让慕容定祯疲惫的内心倏然之间感到一片宁静,至於为什麽,他自己也无从解释。
「卓允嘉,见过成亲王」,望著阔步而来的慕容定祯,卓允嘉沈声作揖道。
对视著卓允嘉,慕容定祯轻轻颔首,随後将目光转向了堂内客椅上坐著的那位头戴面纱、身穿紫色披风的女子。
那女子缓缓将面纱抬起,望向了慕容定祯,一张端庄秀美和嫕妃奚纪凡极其相似的脸庞露了出来。
「纪欣公主?」,慕容定祯略微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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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十七章
「公主获悉长公主重病,而成亲王又自小由长公主抚育,於是我等特地护送公主前来,以求一见」,成亲王府的厅堂内,待到卓允嘉表明来意,却让慕容定祯甚感为难,显然卓允嘉一行人虽因日前两国关系紧张乔装而来,却还并不知晓乾徽已经部署军力准备攻打古潍一事。
眼前这位纪欣公主是奚纪凡的胞妹,当今古潍圣上文熙帝最小的妹妹,自幼和奚纪凡感情极好,後来奚纪凡奉旨嫁入乾徽和亲为妃而至此分开,再少有往来。慕容定祯年少时曾与纪欣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只因她实在和奚纪凡长得太像,所以印象深刻。
想想母妃多年远离亲人,现在又重病缠身,慕容定祯心中不忍,虽然顾虑甚多,但也没有太过犹豫,对纪欣公主道:「明日本王仍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公主前往,会让手下带引公主与母妃一见,但玄仁不可久留,见过之後还请卓大人护送公主速回古潍。」
纪欣公主闻言点了点头,又望向了卓允嘉,卓允嘉会意道:「公主此来,并不想声张此事。」
「本王心中有数」,慕容定祯似乎有些不适,轻咳了一声,道:「今夜公主与卓大人一行人就在本王府内歇息,勿去古潍驿馆,那里眼目众多,怕是会惹来事端。」
卓允嘉没有拒绝这个提议,望著眼前的慕容定祯,忽然觉得此人性格周密细致,而且颇重情意,似乎和自己一直以来的想像甚有出入。
到来之前,卓允嘉内心有些忐忑,并不知慕容定祯会如何对待此事,尤其在古潍与乾徽两国近来发生了一系列争端之後,但现在看来,这些顾虑完全多余。
次日,依照慕容定祯的安排,纪欣公主随带侍从乔装进宫,终於得见嫕妃奚纪凡,姐妹二人分隔多年,相聚之时都异常动容感慨,却无奈宫中不可久留。
傍晚纪欣公主出宫之後,卓允嘉即刻派随行卫士连夜护送公主返回古潍,而自己则决定再留一日,以见慕容无涧相询日前在乾徽听闻。
「卓二弟,怎麽这次又是突然到访,未曾知会本宫一声?」,这日午後,慕容无涧如期赴约,一身便服来到了玄仁东市的一家酒楼,开门便笑道。
「呵呵,太子殿下忙於国事,卓某岂敢妄自打扰」,卓允嘉为慕容无涧斟了一杯酒,请他坐下。
「咱们兄弟二人这些年难得一见,就算是见了也难得在一起喝酒叙旧,唉,想来当年郢庭的生活,真是令本宫怀念的很那」,慕容无涧拿起酒杯在手中转了转,却并没有喝,叹道。
「太子若是怀念,那就应当常去郢庭走走,子孚一等旧友也都时常惦记著殿下」,卓允嘉见状也没有劝酒,只是自饮了一杯,淡笑道。
慕容无涧勾唇笑了笑,道:「快了。」
卓允嘉放下酒杯,道:「你我二人兄弟一场,今日卓某就向殿下讨句实话」,又抬眼看著慕容无涧冷道:「乾徽眼下是否在准备攻打古潍?」
「呵呵」,慕容无涧瞥了眼卓允嘉,扬起唇角,缓声道:「那卓二弟以为如何?」
「在下不知,只是昨日在玄仁无意中听得传言,因而特向太子殿下讨个薄面,求证此事。」
慕容无涧笑笑,低下眼帘轻轻将酒杯在桌上磕了磕,道:「也好,那本宫就坦诚相告,乾徽眼下的确准备攻打古潍,而父皇也已册封六弟为征南将军,一旦整备完毕即刻挥师南下。」
「成亲王?!」,卓允嘉稍稍一愣,既而又想起前日慕容定祯自称身有要事,不能陪同公主进宫的言谈。
「怎麽,卓二弟很吃惊?」,慕容无涧见卓允嘉的表情,冷笑道,顿了顿,又道:「卓二弟最应该晓得前些时日在郢庭发生了什麽,我这六弟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刚刚回到京城就启奏父皇下令攻打古潍。」
「因为行刺之事?」,卓允嘉已经开始冒火。
「也不全然」,慕容无涧轻描淡写的卖了个关子,道:「卓二弟有所不知,我这六弟向来最具雄才伟略,一直处心积虑意图吞并周围各国。那你说,眼前这大好的起兵借口,他又会不会放过古潍?」
卓允嘉猛灌了一口酒,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慕容无涧於是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又道:「本宫曾常年居住於郢庭,而生母又是古潍人氏,自然是对古潍有份亲近之情,不忍出兵攻打,若是有朝一日本宫登基,也定会维守旧则与古潍互不争犯。呵呵,但我这六弟,可就大不相同。」
也许慕容无涧此刻的话触痛到了卓允嘉的内心,只见卓允嘉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了桌上。
慕容无涧见状冷嗤了一声,眸中渐渐变色,有些自言自语道:「怕是待他建功立业之时,就连本宫也要敬他三分。」
当夜,慕容定祯从京畿附近查阅兵队归来,抵达王府已近戌时,只觉得心神疲惫,随後匆匆用了晚膳,又传了禁军侍卫长程宇扬询问前日纪欣公主入宫一事,这才更衣上榻准备入寝歇息。
谁料,刚刚上榻只睡了片刻,就有人匆匆敲门来报。
慕容定祯於是披衣起身,打开房门,只见泉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望著身前穿著白色亵衣的王爷,带著哭腔的道:「王爷,内廷宫侍刚刚来传,说……说嫕妃……」
慕容定祯闻言顿时神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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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十八章
如果说慕容定祯记事以来从没有感受过如此锥心的痛楚和自责,那麽此刻他感受到了。
蔚暮宫里一片灯火通明,院子里跪著众多宫内侍从,寝宫外殿中更是跪著几位哆哆嗦嗦、满头是汗的宫廷御医,景纬帝静坐在内殿塌上,面色铁青而焦急,慕容定祯则站在榻旁,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塌前在为奚纪凡诊脉的薛承远。
原来,在知道所有御医都对奚纪凡的病势解释不出头绪之後,慕容定祯想到了薛承远,於是派了亲信侍从深夜前去,专程请薛承远来为奚纪凡诊治,而薛承远也没有推辞,闻讯立即带著药箱跟随侍从赶进了乾徽皇宫。
「怎麽样?」,看到薛承远轻轻放下了奚纪凡的手腕,景纬帝立即问道。
薛承远蹙了蹙眉,心里也在琢磨著什麽,严谨道:「回皇上,在下虽不能确诊到底是何原因致使娘娘病势如此危及,但在下仍愿一试以证实心中所猜,还望皇上允许。」
景纬帝点了点头,道:「薛公子请说。」
薛承远於是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慕容定祯,道:「娘娘心疾虽重,却不应至此。在下怀疑娘娘的病情并非心疾所致,而是……毒。」
「什麽?!」,景纬帝震惊道。
慕容定祯的脸色瞬间苍白。
「这毒假若真如在下所猜,则必须用喉血化药才能得以证实,所以需用银针轻刺娘娘咽喉,以取喉血」,薛承远声音沈稳,听似言之有据。
景纬帝似乎有些犹豫,望著榻上面如死灰、呼吸极弱的奚纪凡,拿不定主意。
「请薛公子一试」,慕容定祯的声音响起。
景纬帝听言,终於点了点头。
薛承远於是从药箱中取出了细长的银针,仔细在火上消毒之後,轻轻刺向了奚纪凡的咽喉,瞬时喉间皮肤涌出了少量鲜血。薛承远又用银勺将喉血吸纳,放入银盒之中,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小瓶液体,缓缓倒入银盒。
顷刻之间,只见那银盒之中的血水渐渐变成墨绿色,随後又凝固成了黑色细小的颗粒。
「果真如此」,薛承远望著银盒之内的血液,轻叹一声,道:「娘娘的确是中毒所致,此毒名为牵魂散」,他抬头看著慕容定祯,有些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又道:「相传此毒出自古潍南疆,中毒者虽在当时毫无感觉,但三日之内,必会呼吸衰竭,魂魄尽散而亡。」
寝宫中霎时死一般的沈寂,只听见窗外夜风呼呼作响。
「真的无法可医?」,景纬帝语调颤抖,有些难以接受的问道。
自从睿静皇後濮阳裳佳辞世之後,景纬帝最宠爱和依赖的便是嫕妃奚纪凡。虽无皇後之名,但这些年在後宫之内奚纪凡却有著皇後之实,现在眼见相伴多年的爱妃,终要离自己远去,景纬帝内心顿时悲伤的难以自持。
薛承远轻轻摇摇头,道:「望皇上与成亲王节哀。」
「下去吧」,景纬帝侧过头,不堪的摆了摆手。
即使作为帝王,对这生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