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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瘟肉,这该死的温柔,郭眉忍不住流泪了。
倍则战之,五则攻之,十则围之。这边十则于郭幻城的林少画地为牢,围住了郭幻城;那边一怒出拳的郭芒有倍于郭红日的力量吗?
也许没有,但郭芒就是郭芒,光芒的芒,拼到第五十六拳的郭芒,眼中竟然真的乏出了逼人的光芒。这个小小的古城少年,邋遢的衣裳,鲁莽的面容,落拓的身姿,颤抖的右手已然不能再战,那,又如何?狂喝声中,左手,一拳挥出,啸成了一股不羁之气,凝成了一道不屈之色,荡出了过往岁月在胸中积郁的不平之心。一拳,对双拳。铁骨铮铮的郭红日被傲骨不屈的郭芒一拳轰飞了出去,砸在了文庙前的石狮上,撞下了一地灰粉,尘埃落地,胜负分晓。
这不是一场实力上的胜利,郭红日知道,林少知道,郭芒并不知道。他以前这样,现在这样,以后还会这样——世人骗我、轻我、笑我、贱我,于我何加焉?世人欺我、打我、揍我、抽我朋友,我便干死他。
所以,他是郭芒,一步就可以跨到林少身边的郭芒,要知道,这一步之遥,对有些人却是咫尺千里。
忍不住大笑的郭芒把颤抖的右手背到身后,一步跨到林少身边,左手搂住林少的肩膀,豪气云天道:“看到没?这才是男人之间的战斗,谁持久谁更硬谁才是真男人”。
林少肩膀被郭芒抖得像案板上的软肉,这种小鸟依人柔弱无力的姿态落在李慢慢眼中,忍不住打了个尿颤,现在的年轻人,说出手就出手,说“攻”就“攻”,真让人难“受”。
两男一女,三个人,走了,带着一场悲伤逆流成河的梦境,离开了古城。
第5章 青灯黄卷下的秀才()
打完架的人都有一个后遗症:累。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是不是胃透支了?”林少咂着嘴问道,郭芒点点头。
“可我们还没借到钱”林少小心提醒着。
“我操”郭芒一把推开小鸟依人的林少,瞪着虎鞭一样的眼珠子,大力地踹着李慢慢的画摊,一边踹一边大声咒骂。李慢慢也不说话,挥挥画布把郭芒赶到一旁,开始收摊子。
“你的脑子是不是也透支了?”李慢慢一边收摊子一边翻了个白眼:“我的钱,拿去换了笔”。
这种语气,代表着有后文。郭芒来了精神:“然后呢?”。
“古城只有一家笔行”李慢慢丢下一句话,鹅行鸭步地走了。
古城只有一个画师,也只有一家笔行。李慢慢的钱拿去换了笔,也就是说,卖笔的人,收了李慢慢的钱,并且是,全部的家当。卖笔真是一个有前途的行业啊,林少暗暗想到。
郭芒的眼睛亮了,像搏起的虎鞭,散发出亢奋的气息。
“这个卖笔的你认识?”林少问道。
“哈哈,太他妈认识了,一个穷秀才,死书呆子”郭芒笑地十拿九稳,好像冰冷的银子已经落入了他温热的口袋。
“那他现在一定不是个穷秀才了”林少下了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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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晚了,余霞飞退,暮霭沉沉,包裹着古城的沧桑。几缕炊烟从一户户平凡的人家冒了起来,呼唤着在外辛劳的男人,舔舐着在家门口疯玩的孩童,温柔着灶台前芸芸的岁月。
郭芒和林少迈着期盼的步伐,穿过一片人间烟火色的古城街道,转到一条古朴宽阔街道的尽头,万家灯火未起,一盏明灯已升。
灯火代表着希望,尤其在已然四合的暮色中。
郭芒长舒了一口气,眼神更加亮了,比灯火还要亮。
郭芒领着林少,径直走了过去。那是一家小店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店面,狭小、凌乱,散发着纸墨的臭味,只有那一盏微弱的灯火透出了在灰色苍穹下挣扎的光亮。
灯火在柜台上,柜台前趴着一个人,昏昏欲睡。
刚踹完李慢慢画摊的郭芒,伴着一声戏谑地“啊打”,一脚又踹在了柜台上。震地柜台一个趔趄,廉价的纸笔散了一地,油灯也差点倒了下去,惊地半睡半醒的那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官人你好,需要买点什么?”那人跳将起来,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没有抬头看清对方,一嘴谄媚的小商贩套话便从口中叨了出来。
“死书呆子,眼神也不好”郭芒双手抱臂在一旁嘻嘻笑着。
那人听得声音熟悉,拿手擦了擦朦胧的眼睛,借着油灯的光亮,便看到了莽犷的郭芒和雅痞的林少。
“哦,是你啊”那人浅笑,用书香气十足的语调商量道:“如果你非要叫我书呆子,可不可以不要加个死字在前面?”。
郭芒大笑,蛮横道:“不行”。
“好吧”那人无奈地一笑,挑了一下油灯的灯芯,灯火一下子兴奋地舞了起来。云月在天,青灯黄卷,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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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亮起的瞬间,林少瞥到了小店腐朽的门匾上三个朱砂红笔落下的大字:虎扑轩。心有猛虎嗅蔷薇,念起扑蝶近阑干。好名字,林少心中有些赞赏。抽眼好奇地打量了下那人:约莫比郭芒大上四五岁的样子,平凡的样貌,平凡的身材,和郭芒一样破旧的衣服,但一点也不邋遢,甚至,比自己的白衣还要干净许多。他的气质,有一点书生的文雅和死板,也有一点庸人的猥琐和世俗,还夹杂着一点。。。一点看不清的朦胧,就像这阑珊的灯火。
“你好,我叫江山”那人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林少,微笑。复又倒了一杯,递给郭芒。
“你好,我叫林少”林少接过了江山的茶。茶温热,正是香气最浓郁的时候。
江山大约也算是郭芒的朋友,如果那种常年被欺负的朋友也算的话。
每个人身边都有一种朋友:性格好、没本事、手脚笨、脑子慢,饮酒高歌时他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你笑,烟花易冷时他在你身边静静地陪着你哭,他仿佛永远就在那里,微笑地被欺负着,微笑地被忽视着,微笑地某一天被你想起。
江山这种符合一切条件的死书呆子,不被郭芒欺负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当然,就算是这种常年被欺压的朋友,你找他借钱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先寒暄一番。郭芒喝着江山的茶,开始寒暄:
“生意好吗?”
“一般”
“身体怎么样?”
“还行”
“夜色不错啊”
“是的”
“写诗了吗?”
“写了”
“在哪?”
“在那”
江山温文儒雅地喝着茶,不厌其烦地回答着郭芒无趣的问题,指了指柜台旁一个简陋的木案,上面堆满了卷边泛黄的书籍和横姿笔墨的纸张。
郭芒抽出了其中一张粗糙的白麻纸,他决定先捧一捧这书呆子再借钱。可惜他认识的字并不多,两行竖字落纸云烟,郭芒读起来磕磕绊绊:
“调风。。。弄月,日。。。比。。。丘山间,草。。。完。。。然后。。。顾不得君”。
“噗”一口温茶从林少嘴中喷出,溅了江山一身。想不到这貌似一身儒气的书呆子竟淫地一手好湿,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江山好似习惯了这种场面,轻轻把身上的茶水弹了弹,温声道:“林兄莫误会,是:调风弄月昆岳间,莞然后顾不得君”。
郭芒眼睛一瞪:“那又是什么意思?”。
江山想了想,轻声软语地答道:“其实,跟你读得意思差不多”。
“咳”一口温茶又卡得林少差点生活不能自理:妈的,这破城个个都是人才。
“我初来古城,水土不服就服你俩”林少心悦诚服地下了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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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来小城有何公干?”江山弱柳扶风地起身,替林少重新把茶斟满。
“他屁公干,老子半夜吃西瓜,这货从天上掉下来的”林少还未说话,郭芒骂着答道。
江山一脸惊讶:“从天上掉下来的?莫非林兄乘了飞行木鸟?”。
飞行木鸟乃是神州大地近两百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器具,可用于载人短途飞行。但不仅工艺精密,价值连城,而且皆为珍藏密敛,难与示人,绝非一般人所能染指。无怪乎江山闻言顿感诧异。
林少饮茶笑道:“正是。我有时闲着闷了,会临时中午去山顶,乘飞行木鸟随便向一个方向飞,比如飞到江南州,独自坐在二十四桥明月下,不发一语,当夜再飞向另一处,当没事发生过”。
“这才叫生活啊!”江山羡慕地点点头,叹道。
这种毫无新意的吹牛郭芒听得昏昏欲睡,江山却逸兴云飞,催促着问道:“然后呢?”
“那天运气不好,破木鸟出了故障”林少摊了摊手,一指自己的脸:“然后,就跌成了这样,哎”。
江山皱了皱眉,认真问道:“林兄乘的飞行木鸟是墨家的机关朱雀还是云梦泽的游雾腾蛇,抑或是平天城的九皋鹤车?不会是传说中的修月星槎吧?”,边说话江山边盯着林少,又自言自语加了句:“哦,原来是九皋鹤车”。
话刚落音,林少望着江山,差点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听过。。。听过修月星槎?”,郭芒在一旁也奇怪地看了一眼江山:“喂,你又怎么知道他乘的是什么什么鸟鹤车?”。
“唉,对啊”林少听到修月星槎这四个字后,一时失神,后面话完全没有在意,经郭芒一提醒,顿也觉得万分奇怪。
江山摸摸后脑勺,秀气的后脑勺。茫然问道:“我先回答哪个?”。
“修月星槎!”林少起身,眼中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暧昧的灯火猛打了一个激灵,明灭不定,晦暗交加。穹顶之下,灰色愈加地深沉了。
江山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语调仿佛也被这夜色染上莫测的魔力,在灯火人影之间萦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