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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肃惊讶的张大了嘴,那张嘴足以吞下一块砂锅大的拳头,望了望早已消失在房中的四月,又转头看向玄恆,惊讶不已。
远处寂静无声,城中百姓也已归家安歇,静谧的夜空也带上灰白之色,转眼又要到了晨曦初露之时,听着身后传来一轻一浅的脚步声,不禁低声问道:“你不是应该去休息了吗?”
玄恆将手上的披风披在四月身上,只见她包裹在白色衣衫中,依旧弱不禁风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怎么越发瘦了。”
四月回身,靠在玄恆宽实的肩膀上,伸手触摸到得是暗绣在他月白长衫上的四足蟠龙,闭上了眼轻声问道:“你这般为了上昔,值得吗?”
玄恆抚摸着四月的长发,将散在她脸上的青丝拢在耳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谁说我是为了上昔。”
“我知道,你是为了天下苍生。”四月闭目低喃。
天灵山的传人竟是西北墨氏一族的世子,这件事情四月早已猜到,当初四月重伤,玄恆只是收到了西北的飞鸽传书便匆忙赶往西北,更是以肃亲王唯一子嗣将西北大军收入囊中,若只是得了师父之令匡扶上昔这位明主,四月心中亦不敢苟同。
“上昔已经带领义军已经抵达云州。”
“我知道了,他一向雷厉风行,如今鞑靼大军溃不成军,倒是这天下还是四分五裂,又有伪帝临朝,我知道他的打算。”四月从玄恆怀中站直了身子,拥紧身上的披风,抬眼看着玄恆眼下的乌青,不禁有些心疼。
“你先去休息吧,如今泽州城已固若金汤,又有你带来的西北大军,仍谁也不敢攻进来。”自沈青岩逃走后,鞑靼尽数被诛,苏帅便吩咐了军中将士整修城楼,城中百姓亦是纷纷出力,不过半日时间,城楼便被休整巩固了一番。
玄恆揉了揉额头:“确实好几日都不曾好好歇息了,我一听你带了一千义军前往泽州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四月站在身侧,眺望着远处,一树梨花已经悄然盛放蓓蕾,娇嫩的绽放在枝头,“倒是你,我还总将你当做那个只会耍赖的小师妹,不想领军打仗也能做的这般出色,果然是师兄亲手带大的,没丢师兄与天灵山的脸。”
从未好好看过四月,不知不觉之间,她已长得亭亭玉立,光华夺目,不过短短岁月,便令他恍如隔世,耳边时常响起她对他呼来喝去的娇斥,拉着他的袖子嘟着嘴让他少吃点儿鱼,追着师父的七彩公鸡满山跑的狼狈模样。而今,她已能独当一面,将沈青岩耍的团团转,将鞑靼大军一网打尽,终于不再是绕着他巧笑嫣然的小师妹,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拉着师父袖子撒娇的小徒弟了。
玄恆如同幼时那般揉了揉四月的头发,四月亦如同幼时那般抬头对着他笑。
一切一如从前,却又有着不同。
她是四月,她是他的师妹,亦是亡国公主萧婧维。
他是玄恆,他是她的师兄,亦是西北少帅墨渊桓。
他们同是道泽真君的弟子,天灵山的传人。
四月推着他,让他赶紧回房休息去,玄恆无奈的摇着头,仍她将他推入房中,四月乖巧的盛了水让他梳洗,拿了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准备转身离去。
玄恆从被子中伸手将四月拉住,柔软的手握在手中,犹如暖玉一般,指尖微凉,玄恆默不作声的将指尖握在掌心,驱散那一点冰凉:“洛家小姐以云州十三郡做了嫁妆,求得一心人。”言语中有些轻浮,如今云州掌握在洛氏手中,唯一有力的筹码便是云州十三郡与洛家麾下五万亲兵,想不到洛氏小姐有这般城府,看来是想要用这十三郡来换取他日天下一统之后的一国之母。
玄恆心中戏谑了一番,洛家小姐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
四月眸子闪了一下,心不由的跳了起来,将手从玄恆掌中抽出,替他盖好被子还细细嘱托道:“虽是春日了,也还是凉飕飕的,你可盖好了,别着了凉,到时候谁还来给我统领三军。”
玄恆凝视着四月,盖好了被子,四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洛家小姐这一出,唱的可真好,全天下恐怕都要沸腾起来了。”
整了整披散下来的长发,已有薄曦从窗外照进来,四月放下帷幔,看着玄恆已经闭上了眼,怕是累极了,已经发出沉稳的呼吸声,这才悄声出了房。
四月回房紧闭了房门,已经连着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此时她却没有丝毫倦意,玄恆说,上昔带了义军已经抵达云州,他还说洛家小姐以云州十三郡做了嫁妆。
若是……四月在心中不停的疑虑,若是上昔真的娶了洛家小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云州十三郡收入囊中,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兵戈相加,再起战火。
终于侧卧在床上拥着被子缓缓睡去。
梦里有双眼睛,灿若星辰,看着她,带着邪肆,带着诱惑,带着暖煦。
梦里有张唇,薄而坚毅,在她的唇上轻轻浅浅,含着暖阳的气息,眷恋不已。
梦里有个人在轻声低喃:“四月,我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
“四月,我们是天生一对。”
四月在梦中轻抚上那人的脸,清雅飘逸,洒脱不羁,问道:“是吗?”
第45章 江南(一)()
玄恆一觉醒来已是日薄西山,侍女纷纷鱼贯入内伺候他穿衣梳洗,玄恆不自在的由着这些人给自己穿好衣衫戴好玉冠,好好休养了一番,洗去了风尘更见俊朗仪容,侍女纷纷红着脸退出了房内。
玄恆神清气爽的走出房,他与四月同居在苏帅的一处院落中,并不见得有多宽敞,布置却是极为雅致,处处可见栽种的梨树与桃树,红白相交的花瓣随风落下,玲珑叮咚的假山后有一汪碧泉,栽种了好些芙蕖,微风吹过,泉水泛起涟漪,碧绿的荷叶也随风摇曳,想不到此处倒是这般风景宜人,问了下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成早逝的夫人亲手布置的,苏帅待夫人情深,便也让下人照料的极为用心。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再坚毅的将军见到心爱之人也甘心化为绕指柔。
“四月呢?”玄恆问道,侧立在玄恆身旁的小侍女先红了脸,一眼不眨的盯着玄恆看,听得玄恆问道,这才慌忙的收回眼神。
“小姐去找李将军和关将军了。”小侍女恭敬的答道,绯红尚未褪去,“小姐与两位将军相交甚好。”
玄恆坐在碧泉凉亭中,遣了小侍女给他沏上热茶,江南的君山银针香气清高,味醇甘爽,令玄恆喜爱非常。
四月轻车熟路走去关肃与李斌院中,两人这几日并未有太多的休息时间,还未入内便听着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四月一脚踹开关肃的房门,只见关肃已脱去戎装穿了里衣大喇喇的躺在床上,听得一声巨响,动作极为敏捷的跳了起来,伸手就将放在床榻边上的关公大刀握在手中,眼睛豁然大睁:“尔等匪类……小姐是你啊!”看着入房而来的四月,不禁舒了一口气。
四月自顾自的寻了个椅子坐下,关肃放下大刀揉着眼睛眼见着又要倒在床榻之上,四月轻咳了两声,关肃神思豁然清醒,一把捞起地上的被子挡在身前:“小姐……你……你怎么,进人家的房也不敲门的?”一张国字脸已是满脸通红。
“我敲了,可是你的呼噜声太大了。”四月四下打量了一番,虽平时没什么机会进关肃的房内,果然跟他很像,杂乱无章,十八般武器倒是被他放的还算规整,整齐的立在墙边上。
“你还是不是女的啊?”关肃看着四月淡定自若的模样,窘红了一张脸,虽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凡事不拘小节,却也算是知道分寸,也没见过这般女子,进男人的房门犹如进厨房一般悠然自得。
四月轻咳了两声,起身离去:“我在门口等你们,随意穿一身常服就行了。”
关肃磨磨蹭蹭的穿上衣服,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
穿好了衣服出来门外才看见一身白衣的四月站在院中,身侧还跟着个人,见到他出来,忙不迭的行了个礼:“关将军。”
四月侧头打量了一番,果然没有穿戎装,一身常服倒是显得挺拔悠闲,手中的大刀格外晃眼,指着关肃说道:“把你的大刀给我放回去,又不是让你上阵打仗,带什么刀啊。”
关肃揉着额头问道:“那我们去哪儿?”
四月挑眉一笑:“江南。”
说着还让身旁的小将士再去催催李斌,这才看见精神焕发推门而出的李斌。
江南如诗如画,一山一水旖旎人家,浅墨清韵,果然不负一番江南好风光。
四人泛舟湖上,陌上清寒,壅水悠悠,三月烟雨,烟柳飘摇。
四月伫立船头,远处已是灯火阑珊,各色花灯争相呼应,点缀在岸边,李斌与关肃伸着腰身轻嗅着江南氤氲的烟雨芬芳,那名小将唤作张安成,说是幼时多病,便取了这么个名字祈祷平安长成,通俗易懂的名字中却含着父母双亲的殷殷期盼,四月笑着看向张安成,安成是江南本地人,在一侧讲着江南的风俗人情,风景名胜,眉眼中尽是得意。
此时已是月明星朗之时,四月听着安成讲着江南的事情,想不到虽天下大乱,倒是这江南还是一番好风光,安成正讲到蜀地,四月听得也兴起,安成年纪不大,谈吐却得体,思路也极为清晰,还学着人摇头晃脑的吟诵太白:“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什么难于上青天,不过是人力不可为,便怪罪到天的头上去了。”关肃喝了一口江南特有的梨花春,淡淡的梨香自壶中飘散氤氲在空中,关肃拧着眉头,“这什么酒?一点儿味儿也没有。”
“你只适合喝点烧白干。”李斌斜瞥了关肃一眼。
四月嘴角含笑,听着安成说的兴起,还频频点头,眉眼却望着远处一座灯火辉煌的楼阁。
宽阔曲廊的楼阁中灯火辉煌,人影交错,丝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