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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缕清晓,这漫长的一夜,终究也要过去了。
四月妄动真气,胸口已是烦恶翻搅,脚下虚晃,强撑着最后的一丝神智,终于见到了伫立在微光中的三层楼阁,不过是几步之遥,竟是恍如天涯那般,脚步踉跄的四下飘逸,最后一丝神思也再不复清明,宛如折翼的羽蝶一般瘫软跌倒在水云间的大门前,她那一掌用尽了内力,不过是将他震退受伤,若不是在竹林中遇到了沈青岩挟持灵岫,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杀意以致内息紊乱,又何至于让自己如此狼狈。
迷迷糊糊中看着朝她焦急跑来的温映月,她轻叹了一口气,终于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天边有一缕微光,帝都却仍在沉睡之中,宛如永夜。
上昔凝视着那方,那一抹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远处,他却只是凝视着。
汪全早已被方才那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惊颤着身子上前,却见皇上缓缓收回了目光,沉声道:“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半句,朕定诛尔等九族。”
汪全领命授下,就连皇上驾临睦清宫一事也封锁严实,皇上低低的咳嗽了几声,他在旁听得真切,思及方才皇上中了一掌,无不担忧的说道:“万岁还是召御医诊治为妙。”
上昔抬手示意不必声张,汪全见他如此,心中不忍,几乎落下泪来:“皇上龙体要紧啊。”
他看了一眼汪全,语气也稍微缓和说道:“早朝之后让方铮前来见朕,不必宣御医,朕无妨。”她那一掌,看似凌厉,落在他身上却不及从前三分内力,到底是她有意手下留情,还是内力根本未及恢复。
上昔紧拧了眉头,深思着。
汪全抬眼看向他,只见他容色虽稍显苍白,俊雅丰神丝毫不减庄严帝王之象,暗中松了一口气,才亦步亦趋的紧随着他返回乾元殿伺候他换上龙袍准备上朝。
刚从朝堂上下来,便有一封奏折送到了上昔手中。
汪全打量着他的神情,面色越发冷峻苍白,瞳仁深处犹如万丈深渊,冥黑幽深,不可见底。
帝都这几日着实热闹,江南世子入京的盛况尚且在百姓口中灼灼传言,云阳王府遭遇流寇刺客一事尚未落下帷幕,又接连着出了怪事
好几位大臣,竟一夜之间被暗杀于家中,死状蹊跷。
上昔看着上呈上来的名单,除了他当日交给方铮的名字之中,赫然多出了几个名字,各司其职,其中不乏朝中亲贵子弟,细细探索下却不难发现其中端倪,掺杂在这些名字之后竟成了构成了一张诡秘的丝网。
“太傅寺少卿温达素,礼部侍郎郑宏,翰林院侍读张之言。”皇上低声念叨,执了紫毫御笔,在这几个人名字下划了一道,朱墨如同一道血痕一般,汪全抬眼看去,被惊的一身冷汗,抬眸看向皇上,只见他嘴角那么笑意越发高深,这些人都是朝中文臣,俱是得于相提拔的得意门生,忠心朝堂。
上昔一阵冷笑,笔端停驻在几个名字上,浓重的朱墨在那墨字上滴落,坠落在名单上,猩红的如同猛兽愤怒的瞳眼。
“你来看看这封名单。”方铮接过汪全递上来的名单,神色越发凝重起来,惊的满身错愕。
“这……这……”方铮怔怔不能久言,听见皇上稍带倦色的轻笑:“你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方铮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点头,前些时日云阳王府遭遇流寇刺客一事在帝都中闹得沸沸扬扬,他得皇上之令,借势暗中铲除了好些贰臣奸佞,可这一封名单上除了那些人的名字,赫然而上的是一些朝中有功之臣。
方铮看着他,疑惑丛生,难道是皇后娘娘?
转瞬他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悚然一惊,随即便否决,就算昨夜皇后口出悖逆不道之言她也不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皇后娘娘就算再恨皇上也定然不会将这九鼎朝廷置为儿戏,按照她的作风性格,她定然是会查明当年的真相,针对曾经谋害过她的仇家有仇报仇,决计不会用这般阴险的手段来谋害这江山。
那会是谁?
方铮脑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鲜活的人影来,连番推敲下,竟丝毫没有头绪,手中的名单仿若有千斤重一般,那一道道朱墨血痕似乎提醒了他什么,他不由的惊呼道:“难道?”
一阵低沉的咳嗽声打断他,他抬眼看去,皇上正掩袖低咳,眼中却是无限的清冷憎恶,越发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昨夜皇上受了皇后一掌,已受内伤,他不顾僭越,上前连点在皇上几处大穴之上,正在他焦心如焚之际,皇上已经盘腿运行三十六周天,渐渐容色也稍有恢复。
“她的功力并未全部恢复,这一掌,朕还受得住。”皇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揉着额头,面露疲色,声音却是嘶哑暗沉。
方铮心中明了,当初皇后娘娘武艺精妙绝伦,天下难有敌手,就连皇上亦不是她的对手,昨夜那一掌若不是她手下留情,那便是内力根本未及恢复。
方铮无声叹息了一阵,转而问道:“那是否还继续行动?”
“先停手,朕倒要看看这朝中还有多少魑魅魍魉!”
汪全前来禀报昨夜消息已经被封锁,思及昨夜皇上与皇后在云阳王府中相遇一事,还是担忧不止,云阳王追击流寇不在帝都之中,倒是云阳王府那么双眼睛瞧见了,这番倒是的确难办,虽然难办倒也不是不能不为。
皇上听见他的回禀,这才舒缓了神色。
汪全一阵唏嘘,只要是事关到皇后,他便不复从前那般稳重自持,这般费尽苦思,大举操戈,到底还为了那一份愧疚与恩情哪。
温映月关上窗棂,将外间的喧嚣嘈杂纷纷阻绝在外,弥漫在房中的辛苦药香越加浓重,她端起温热的药碗走向床榻,看向沉睡在床榻上的人,叹息道:“你倒是睡得安稳,这帝都都快翻天了。”
她用小汤匙细细舀了,用银柄微撬开齿缝,小心翼翼的喂了几口,四月无意识的呛咳,顿时吐出了大半。
第99章()
温映月秀眉一拧,不管不顾,将剩余的汤药悉数强行喂她喝下,一大碗汤药却只有小半喂进了她的嘴里。
待喂完她药之后,小心的将她扶起,暗运内力缓缓输入到她体内为她疗伤。
四月在浑浑噩噩之中,好似觉得有温热的药香辛苦划过喉头,隐隐骨髓深处升起的暖意行遍奇经八脉,她止不住的嘤咛出声,神思飘渺之下,仿若又回到了天灵山,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岁月。
那年她初入天灵山不过两年,师父长年闭关修炼炼丹,她跟着玄恆潜心修炼之余便漫山遍野的厮混,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打牙祭,好不快活自在。
她刚从外练剑归来,顾不得换下一身汗润的衣衫,便瞧见玄恆从师父丹房中走出,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瓷瓶。
四月上前一把夺过玄恆手中的小瓷瓶便飞身掠去。
“许四月,你给我拿回来。”身后传来的是玄恆暴怒的喝声。
四月落在一处矮树上,足尖点在嫩绿的枝头,稳如磐石,从瓷瓶中倒出了两颗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红丸,她举着瓷瓶对着匆忙赶来的玄恆说道:“别想着独霸师父新炼制出来的丹药。”
说着就将其中一颗丹药吞进了肚子里,玄恆被她的一番动作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将她从树上拽下,拍着她的后背怒嚎:“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你就乱吃,快给我吐出来。”
四月被他拍的连连咳嗽,干呕了一阵倒是吐出了不少酸水,一把拍开他的手,却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俊朗的眉眼被他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没事吧?”玄恆看了她一阵,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我没事,再被你这样拍下去,我指不定被你拍死了。”四月弯下腰擦去嘴角的酸水,顿觉体内一阵热力翻涌,“我……我有事……”
抬脸之间,玄恆只见她一张脸惨白到毫无血色,转瞬便蜿蜒而上丝丝红线,令人触目惊心,惊骇不已。
四月只觉得体内的热力好似要将整个人都燃烧起来,那股热力在她体内乱窜,似乎要冲破她的奇经八脉就那样破体而出。
玄恆将她打横抱起,一路飞奔朝着丹房而去,还止不住的低声责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师父新炼制的盈内丹,你那点儿内力修为,怎么压制的住。”
她拧紧了一张脸,紧拽着玄恆的衣袍:“我好难受……”
“别闹了……我这就带你找师父去。”玄恆低声安抚着她,那一张精致的脸上诡异红线渐隐渐现,竟是别样的妖冶动人,玄恆一稳心神,极快的朝着丹房飞奔而去。
迷迷糊糊之中,恍若见到师父替她调理内力,那飘散在眼前的银丝丝丝如缕,蓬勃的内力从师父温暖的掌心中缓缓向她输送,如清风抚柳一般令她周身舒泰爽朗。
她难受呻吟,师父便拿过一本古籍在她床榻旁念给她听,师父的声音清醇儒朗,令人如沐春风。
“……于是乎山海藏阴,云尘入岫。天英偏华,日色盈秀。则若士神中,琴高道外。袖轻羽以衣风,逸玄裾于云带。筵秋月于源潮,帐春霞于秀濑。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树遏日以飞柯,岭回峰以蹴月。空居无俗,素馆何尘。谷门风道,林路云真。”
“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师父眼中闪着微妙的光芒,仿若真的看见了那仙山神境,四月遥遥望着,那抹神采,是那般的清圣端华,灼灼其华,四月咀嚼重复着他的话
“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
“灵岫!”
风吹过,夜色渐渐浓了下来,阁楼外的喧嚣也渐渐的消匿,温映月正要放下床头帷幔,却听见四月在床榻之上微微呻吟了几句,也听不清楚是什么内容。
她心中一紧,想要伸手试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却见四月双眸豁然张开圆睁,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