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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不喜欢。”弦歌急急抓上他的大手,噌地站起身来。
他花了心思才画出来的眉,怎就因她一时的郁气而涂掉?
“你”铜镜里,她的柳叶眉渐渐模糊,露出了原先的痕迹,那青山远黛不见踪迹,她颓然松开他的手,“没了,什么都没了,修离墨,你把一切都抹杀了。偿”
弦歌轻笑,笑颜凉薄,如春天日渐萎靡的花,一瓣一瓣凋零坠落。
“沐弦歌!你到底想要什么?”修离墨看不得她突然消沉的情绪,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你嘴上说好看,可在你眼底,我看不到开心。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这不对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觉得两个人永远靠不近,她讨厌这种感觉,她也想去接受他,可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对,不是这样的。”弦歌摇头苦笑,“我喜欢,可是你给我的不是唯一,所以我不开心。”
“可现在,你把一切都抹杀了,你将我困住,我也自欺欺人,努力去让你开心。我以为你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可是好像又不是这样,你不喜欢我这样,连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我想要更多,可是你给不了我。”
“修离墨,你说,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弦歌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扯上他的袖子。
他眉头越皱越深,他自诩聪明,奈何在她面前,却像个傻子一样,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顺着她的话低喃,他也想知道,可她从来就不爱他,之前他们之间究竟如何,她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么?
不,他做不到。
他只知道不能放她离开,至于以后如何对她,他也不清楚。
弦歌紧紧盯着他看,发现他眸色复杂,一瞬茫然、纠结、狠辣,所有的情绪瞬息万变。
却独独没有她想要的眷恋,她松开手,步步后退,眸中盈满伤痛。
长长的裙摆拖拽在地,如同绽放的牡丹,在天际燃烧起火红的云彩,又似七仙女巧手纤织出的九天彩衣。
突然,她踩到了裙摆,柔美的红弧如水波一般,氤氲生漾,扫过她的脚踝。
她嘴角含着笑,就在快跌倒的时候,他回过神来,身形一动,便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它绊倒你就不好()
“修离墨,既然给不了,你当初就不该承诺的。”她轻声低叹,闷声闷气的声音从他怀里逸了出来。
你若没允诺过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如今也不会如此痛苦。
“什么?”他犹自心颤,方才见她一身嫁衣披身,凄惨笑着后退,一如蝴蝶要挣脱枷锁,偏偏飞起。
枷锁撄?
他困住她,难道错了么?
是他将痛苦带给她,所以她不快乐,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没什么。”弦歌一震,他的声音太沙哑,紧紧抱着她的手在轻轻颤栗。
他在害怕么偿?
因为她逼他了?
他不肯放她走,可也放不下那些女人,更放不下苏禅衣,可又怕她死心,所以在害怕么?
她终究不忍心,伸手环上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对不起,我又莫名其妙了,你别放在心上。”
“放心吧,三日后就成亲了,我不会走,也走不掉,不是么?”
修离墨低头,突然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她一惊,喝道:“修离墨,你干什么?”
“这衣服不好,不要了。”他依旧未停手,在她腰间一探,便解开了她的丝带,顺势一剥,她便只剩了里衣,被他重新拉入怀中。
她瑟缩一下,他连忙拉开自己的袍子,将她裹在怀里。
她郁闷地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方才的伤感被他这么一搞,瞬间变得哭笑不得。
红色华美的锦袍铺展在地,如孔雀开屏,可衣襟处却撕坏了,变成了零星的布条。
“这衣服哪里不好了?”他方才也没说不好,还替她画眉了,那眉妆可是与锦袍相配得很,这又是闹的哪样?
而且她很喜欢这件霞帔,他现在兴起,弄坏了,三日后成亲怎么办?
“它绊倒你就不好。”他一本正经说道,弦歌“扑哧”一笑,“那你把衣服弄坏了,是不是不要成亲了?”
他拧眉偏头,显然方才恼火之下,竟没想到这一层。
“亲自然要成,嫁衣会赶出来。”他咬牙道,又低头看向她,“你很高兴?”
她之前哭丧一张脸,这会儿又笑颜如花,难道以为嫁衣毁了,不用嫁他,所以才这般高兴?
“没”弦歌立马敛住笑容,做出心痛的样子,“不高兴,我很喜欢这件嫁衣,你就这么撕了,多可惜。”
她倒没说谎,那柔滑的触感,华美的弧形,穿在她身上,她便像换了一个人,高贵优雅、妩媚娇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她还是女人,自然喜欢。
“不行,裙摆太长。”他冷着脸将她抱起,这女人手脚冰凉,连炉火都没大用处,还穿了单薄的嫁衣许久,若生病了,三日后的大婚岂不是要延迟?
弦歌一怔,裙摆确实太长了,到时候诸多不便,若是绊倒闹出笑话就不好了。
修离墨将她抱到里屋,放在床上,便转身去拿狐裘。
“你这个月是不是很忙?”狐裘裹在身上,她稍稍侧身,好让他替她披好。
躲了她一个月,她不信他就连过来一趟的时间都没有,栖梧轩与清乐院才一条长廊的距离。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今日犯了两大忌讳()
“嗯,年关将近,朝事繁琐。”他坐在床沿上,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她的手很冰冷,他蹙眉持起她的手,大掌紧紧裹住。
真是事务繁忙,难道她误会了?
“那现在如何了?”她想问问西陵之事,却不敢开口,怕又惹他生气,毕竟这是两人之间一道跨不过的鸿沟撄。
“不耽搁成亲。”
弦歌嘴角一抽,他这是开口闭口不离成亲之事。
她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上去,许久没和他心平气和相处了,这一刻的温暖,虽然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可她却贪婪地希望两人成亲之后,不必再多磨多难,就如普通人家的夫妻一样,携手余生。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犯了两大忌讳。”弦歌抬头,见他眸光柔和地瞧自己,脸色渐渐变红偿。
“嗯?”
“第一,成亲前三日,新郎新娘不得相见,而你擅闯我房间,破了规矩。”弦歌将手抽了出来,食指轻点他的心口。
他顿住,眸色变深,她却自顾自道,“第二,你撕坏了我的嫁衣,大大的不吉利。”
“沐弦歌!”他忍不住低斥,拽下她作恶的手,“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弦歌抿唇轻笑,“谁让你做事出格?”
“修离墨,我有点怕,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许久,弦歌突然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成亲的日子越近,她心里的预感越强烈。
本来她不信这些,可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她不想有一丁点差错。
“不会有事!”他也恼了,这女人被关太久,所以尽胡思乱想么?
“把这喝下。”想了想,修离墨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白色瓷瓶。
“这是什么?”弦歌蹙眉,她有些抵抗。
“软筋散。”盯着她瞧了许久,他缓缓吐出三个字。
弦歌的脸色慢慢变白,他突然有些不忍,捏着瓶子的手紧了紧,方想取回。
手上一凉,纤瘦的五指从他手中夺过瓶子。
他一惊,却见她缓缓绽开唇瓣,“如果我喝了,你会安心,那我喝。”
生活中难免有磕磕碰碰,两个人要想过下去,总要有一个让步,她不想他担心,那她便退一步。
软筋散,服用之后,浑身绵软无力,连走路都要人搀扶,更别提逃走了。
他在她身边安置了一个圣音,还有十个会武的婢女,却仍担心她会逃走。
修离墨,我怎么有那么大能耐?
“松手。”她旋开瓶塞,仰头便要喝下,不待一丝犹豫,他却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轻轻撇开头,不想去看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一再告诫自己,她可以为他牺牲,可他的一再质疑却让她的心渐渐冰冷,她感觉到很挫败,就像无力挽回这段感情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她厌烦这样的折磨,所以她尽力去避开那些伤疤,却又一次次被他重新撕开,血淋林地摆在她面前,告诉她,沐弦歌,你永远都是错的,你欠他的,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到底成亲是他心底有她,还是想以此绑住她,用余生来报复她的背叛?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既不嫌脏,那就别怪我了()
“修离墨,你到底要我怎样?”眼泪滑出了眼角,顺着脸颊滚落,她哽咽道:“是你让我喝的,这会儿又阻止做什么?”
多久没见她流泪了?
他犹豫了许久,终究决定让她喝下事先准备好的软筋散,他要万无一失,一点纰漏都不能存在,所以便只能委屈她几日撄。
可她不闹不骂,反而体贴地取过药时,他突然就后悔了。
这药若喝下去,便是伤了她的心,那她从此还会对他巧笑倩兮么?
弦歌冷笑,咬牙拽开他的手,他仍陷在痛楚中,却被她夺了药瓶。
他大骇,眸中染上了焦急,渐渐猩红,劈手就要去夺,却已来不及,弦歌仰头灌了进去。
“别喝!”他挫败地将她揽了过来,夺过空了的瓶子往地上扔去。
“吐出来。”弦歌被他抱起,他将她按在床沿,大手抚上她孱弱的脊背偿。
弦歌苦笑,他的功力源源不断输入体内,胃里一阵翻滚,喉咙微痒,有什么东西排山倒海地涌了出来。
“呕”弦歌忍不住俯身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