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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妃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巴巴去养心殿,不然落得这下场的就是她们了。
回到养心殿后,郎寂进了殿内。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看要不要传膳?”
修离墨从折子堆里抬起头来,凤眸落在郎寂身上。
郎寂对上他微沉的眸色,心里咯噔一响,以为自己惊扰了他,忙低头掀袍,正待跪下请罪。
却听得他道:“抬起头来。”
郎寂颤微微地抬头,身子微躬,目光却不敢停留在新君俊美的脸庞上,有些飘忽不定。
修离墨眸中闪过复杂,手中握着的御笔“啪”地折断,黑色的墨汁大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出一大片,缓缓化开。
“皇上恕罪。。。。。。”郎寂听得那一声脆响,又见男人眸中似起了怒火,便跪地求饶。
“出去吧。”修离墨看着郎寂磕头,一声声脆响击打在地板上,很快便红肿,在白皙的脸上煞是碍眼。
他心里畅快了些,淡淡道:“出去吧。”
郎寂像历经了一番劫难,打颤双腿,转身之后,却又回归头来。
“皇上,那晚膳。。。。。。”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郎寂以为是自己惹恼了新君,新君才不悦,他并不敢有怨念。
再者以前宫里的人都不把他当人看,是新君让他重生,让他有了尊严,不再像狗一样活着。
“传吧。”修离墨站在地图前,淡淡道。
郎寂出去后,他伸出右手,纤长的食指从地图上划过。
从修夜划到月漠,随后又拐弯,朝慕幽而去,最后停顿在夏川。
第三百七十七章 会不会怀了双生子()
夏川皇宫,长乐宫。
“娘娘,入秋了,晚间夜寒,多披件衣服吧。”啊素手里捧着一件白色披风,款款迎向殿门口。
被唤作娘娘的女子一袭月白色长裙,正从殿外走进来,长发披散在身后,湿漉漉地滴着水。
清丽的容颜若出水芙蓉,带着热气熏染后微红的云朵,眉眼柔和,水眸清冷。
她身后随了两个粉色宫装的婢女,再看啊素,一袭青色宫装。
啊素是长乐宫的姑姑,统管长乐宫一众宫女、太监,更是皇后的贴身侍婢,皇后跟前的红人偿。
这女人正是夏川当今圣上的皇后,亦是让修夜帝君恨入骨髓的女人,慕幽国曾经唯一的公主沐弦歌。
弦歌刚沐浴完毕,随手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将披在肩头的干布拿开,递给身侧的婢女。
“啊素,你也别忙活了。”弦歌看向眼前的女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不俗,却整日板着脸,做事一丝不苟。
啊素将披风披到她身上,“娘娘,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弦歌无奈,裹了裹披风,往里走去。
“娘娘,下次别沐浴这么久了,当心着凉。”啊素跟在身侧念叨。
得亏弦歌性子稳重,不然叫她日日烦扰,非发怒不可。
“好,下次不会了。”弦歌懒得跟她辩驳。
殿内的一众婢女见弦歌敷衍了事,纷纷捂嘴偷笑。
娘娘哪次不是随口答应,到了第二日又忘光光,依旧在浴池里呆半晌,姑姑也无法,总不能进去将娘娘拖出来。
弦歌说一套做一套,啊素也无计可施,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她知道娘娘性子好,若换做其他主子,谁让她一介奴仆多嘴?
她打心底心疼娘娘,说句放肆的话,她将娘娘当成了亲妹妹来看,才会啰里啰唆。
“行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弦歌见一众婢女低头闷笑,啊素面色微恼,笑骂道:“你们这些小蹄子,就知道欺负啊素,当心啊素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到时本宫可管不着。”
啊素虽严厉,可还真未处罚过婢女,平日里也随婢女瞎胡闹,反正弦歌日子苦闷,看到她们打打闹闹,心也宽了些。
啊素就是看她郁郁寡欢,才纵容婢女无法无天,逗得娘娘一乐也好。
她们放肆惯了,听闻弦歌的话,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更欢了。
“行了,都下去,别耽搁娘娘休息。”见弦歌露出疲倦之色,啊素抬眼看向一众婢女。
众人立即噤声,纷纷退了出去。
别看啊素纵容她们,她若开口,众人也敬重她,不敢再多言。
弦歌掀起珠帘走了进去,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啊素取来干布垫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乌黑的长发。
“娘娘,别怨奴婢多嘴,您就是不忧心自己的身子,也该为腹中的孩子想想才是,您夜夜泡在浴池里,若是不小心着凉了,日后苦的是您肚子里的孩子。”
啊素边说,目光边落在弦歌隆起的小腹上。
弦歌低眉,颇有感触地伸手覆上肚皮,眉眼柔和,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好,听你的。”
她的声音柔和静美,啊素听着一阵恍惚。
娘娘怀孕七个月,可瞧这肚子,分明像八/九个月的临产孕妇。
“娘娘,您说您这腹中会不会怀了双生子?”啊素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一贯冷硬的声音也带了丝柔和。
弦歌蓦地顿住,抬头看向啊素,“会么?”
“奴婢觉得靠谱。”啊素点点头,难得见她如此兴奋,“听闻民间的郎中说,孕妇肚子若比寻常孕妇大,且孕吐厉害,十有八/九就是了。”
想起娘娘起初怀孕,孕吐可真叫那厉害,吃什么都呕了出来,每日喝点清淡的汤水。
可娘娘性子倔强,知道不吃东西熬不了多久,便死命吃东西,吃下去又呕出来,反反复复,把人折腾得骨瘦如柴、精神不振。
连太医都说娘娘身子虚弱,恐胎儿会滑掉,危及大人性命,娘娘硬是咬牙挺住,执意要生下孩子,连皇上也劝慰无果,为此两人大闹一场,皇上愤然离去。
那段时日娘娘受尽了苦头,皇上又冷落了她,都说母凭子贵,这孩子却让皇后失宠,后宫的妃子都等着看她笑话。
所幸过了段日子,皇上倒服软了,不然娘娘如今的日子会更难熬。
啊素以为弦歌会开心,哪料她突然苦涩一笑,“若是双生儿,要了我这条命,我也甘愿了。”
“呸呸呸。。。。。。”啊素变了脸色,“娘娘就爱说胡话,娘娘是有福气之人,怎尽诅咒自己?”
弦歌笑而不语,轻轻闭上眼睛。
啊素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良久,弦歌竟浅眠起来,啊素听见轻微的喘息声,摇头轻笑。
娘娘这性子,不争不抢,每日关在长乐宫,也不到各宫走动。
太后那颇有微词,全叫皇上挡了回去,说娘娘身子虚弱,又怀有身孕,若不慎跌倒,那这龙嗣就岌岌可危了。
皇上而今可还未有子嗣,太后就盼着娘娘肚子里这一个,闻言,自然交代下来,皇后不必去请安,也下旨禁止各宫来走动。
唯一的皇嗣,她当然要保护好,谁知那些女人怀了什么鬼胎,会不会毒害她的孙儿?
梦里,弦歌在迷雾中行走,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静得诡异。
突然,前方隐隐可见一道月牙色身影,熟悉得让她差点痛哭出声,她忍着心悸,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就在指尖要触摸到他的时候,他蓦然转身。
一张血淋林的脸,双眸紧闭,唇色泛白,直挺挺朝她倒来。
啊素替她擦干头发,起身将干布挂在屏风上。
回来便见她脸上汨汨流出冷汗,口中喃喃有语,似做了噩梦。
啊素一惊,忙摇晃她,“娘娘快醒醒,娘娘。。。。。。”
连唤了几声,弦歌才幽幽转醒,迷离的双眼犹带泪滴,梨花带雨,美人落泪都不及她欲泣还休之美。
“我。。。。。。”弦歌怔怔地看啊素,见她醒来,啊素松了一口气。
娘娘这做噩梦的毛病倒是没变,每隔几日就来一次,倒是忒吓人。
“啊素。。。。。。”弦歌还处在噩梦的余惧里,眼前又冒出那张脸,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扑进了啊素的怀里。
啊素不习惯与人亲密,僵着手抚了抚她的脊背,“奴婢在。。。。。。”
她嘴笨,不会说话,弦歌倒没落泪,窝在她怀里良久,情绪慢慢缓过来。
“啊素,你回去休息吧。”弦歌抬头,便自顾自俯身穿鞋。
啊素替她铺好床,又落下帐子。
“娘娘,奴婢不累,让奴婢陪着您吧。”啊素不敢放她一人,她怀了身孕,方才又做噩梦,夜里身边没人伺候,若出了事就追悔莫及了。
弦歌撩起帐子进去,低声道:“啊素,你在这里我会睡不着,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出事的,夜里有事我会叫你。”
啊素拧不过她,便退了出去。
临走前,弦歌交代将烛火熄灭了。
她喜欢黑夜,看着窗外迷蒙的夜色,会让她很安心。
从怀孕后,她便嗜睡,这会儿子刚躺下,瞌睡虫又一***袭来,很快便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清幽的竹香味,风从帐子隙缝里钻了进来,挟裹着危险的气息。
她的睡意顿时散去,猛地支起身子。
“谁?”
月光从窗口流泻进来,临近中秋,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广漠的天际带上了迷幻的色彩,显得月亮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窗口处,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来人的容颜。
可弦歌目光一触上那身影,身子便剧烈颤抖,她瞪大眼睛,犹自不可置信,伸手揉了揉眼睛。
那身影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朝床榻步步逼近。
竹香味随着纱帐飘动,丝丝沁入她的鼻中,沉稳的脚步声踩踏在地板上,她的心也随之乱了节奏。
“你别过来,不然我喊人了。”
待那身影距离床榻不远处,弦歌猛然回过神来,厉声呵斥。
那人没被她吓倒,脚下未停,这次却放小了步子,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