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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离墨心中烦躁,“别拿绝食来威胁朕。”
她这四年来寝食难安,当初为了孩子逼迫自己吃东西,孩子没了以后,她越发没了胃口,愈发厌食。
想来他刚才在门外待了许久,听见了她和宫女的对话。
以为她在故意绝食么?
“随你怎么想。”
自小孤傲,哪怕在他跟前,她也还想保有尊严。
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信,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让费口舌。
弦歌闭眼,将眼中的酸涩忍了回去。
修离墨目光始终未离她半分,见她微抬下颌,那双溢满委屈的眸子更是让他心中发疼。
“去哪?”
弦歌抬脚就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扯住手臂,紧紧的。
五指轻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手臂,知道她瘦弱,却没想到她的手臂在他掌中竟盈盈一握,似乎轻轻一掐,便可拧断。
她垂眸看着男人握在臂上的手,起初紧得她蹙眉,后来缓缓松开,却箍得她动不得半分。
“修离墨,我不想你不开心,以前。。。。。。我负了你,你如今什么都有了,就把不开心的事全忘了吧。只要你开心,我随你处置。”
说这话,她自己都觉得虚伪。
负了人家,如今再来假惺惺,岂不好笑?
不想他不开心,那当初何必伤他?
伤了人再来说这话,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再者,或许他也没那么恨。
“沐弦歌,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修离墨一贯淡漠的眸染上了怒火,方才还自称朕,这会子又叫上我了。
郎寂进来的时候,见自家皇帝一脸愤慨地瞪着女子,女子背对着他,他倒瞧不清女子的面容。
眼波微动,他发现女子竟赤脚踩在地上,显然皇帝这时也注意到了,低咒一声,便拦腰抱起女子。
“你就给朕在这好好呆着,没朕的命令,哪也不许去!”皇帝将她放到床上,拉过锦被盖到她身上。
发丝遮住她的容颜,她又低着头,皇帝将她揽在怀里,一张脸埋在皇帝的臂膀上。
郎寂越发好奇这女子的容貌,以致愣愣看着皇帝的举动,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他从来没见过皇帝发火,可自从他将这女子带回来,女子昏迷不醒,他几乎日日对着阴大人发火。
方才那一声咒骂,他可听得真真切切。
“沐弦歌,你听到没有?”女子闷声不语,皇帝气闷,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掐完,他眉梢隆起,怀中的女人抬起头来,唇瓣动了动。
“嗯?”
“你刚才让我闭嘴的。”
听完这话,郎寂想笑,因为皇帝的脸色有丝尴尬,又有丝气恼。
可再瞥见女子的面容时,他猛地倒吸一口气。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眉如远黛,一汪净水流瞳,唇色略显苍白。
这女子不美,偏偏浑身透露一股清冷淡雅的味道。
这不是最让他震撼的,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女子的面容怎跟他相似撄?
这时,弦歌似有所感,转眸看向突然出现在殿内的郎寂偿。
“他。。。。。。”
美眸滑过异样的情绪,心中似有什么要冲出来,舌尖漫上苦涩的味道,她的话就这么哽在喉咙里。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凤眸微动,复又低头看向她。
手紧了紧,她的腰在他掌心下化作指间柔。
“什么事?”他看着弦歌,话却是对着郎寂说。
声音冷漠淡雅,郎寂却听出修离墨话里的不悦,忙屈膝跪下,不敢再盯着床上的女子敢看。
“皇上,宫女来报,莲叶荷粥熬好了,您看是否要。。。。。。”
“嗯,端进来。”
“莲叶荷粥?”弦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深深瞧郎寂一眼,郎寂却低着头,面如冠玉。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莲叶荷粥?”她突然转过脸,想了想,伸手探向他的腰间,脸埋得更深,目光始终未离他半分。
她记得自己从未跟他说过,而且也没在他跟前喝过莲叶荷粥。
还有郎寂。。。。。。
是她多想了,还是。。。。。。
一直到宫女端来药粥,他都未开口半分,她也识趣地没再多嘴。
她小心翼翼看着他,心中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听他的话,不会再让他声生气。
而郎寂将宫女带进来后,便再没离开,一来他担心皇上有事吩咐,二来他有自己的私心。
皇帝可从来没对谁小心翼翼过,独独对这女子,面上虽是冷的,可他的动作却轻柔至极,郎寂难得见到这样血性人情的皇帝,自然好好瞧着。
“我。。。。。。能不能不喝?”修离墨将碗端到她跟前,满满一勺递到她唇边,她皱眉避开。
“不行。”
多日未进食,胃里泛酸,莲叶荷粥虽是她钟意,可闻着清香四溢的荷叶味,她不知怎的,就是想将胃里的苦水呕出来。
她猛地推开他,他拥着她靠在床边,她便趴在他身上,俯身在床沿干呕。
修离墨脸色一变,放下碗勺,顺着她的脊背轻拍。
郎寂惊愕地瞪大眼睛,堂堂帝王至尊竟然不嫌女人的秽物污秽,手忙脚乱之下,他忘了怀中藏有绣帕,举着月白色的龙袍衣袖拂去女子唇瓣上水润晶莹的污水。
“郎寂!阴昭怎么还没来?”修离墨炫黑的眸子滑过怒火,噙着冰冷看向郎寂。
闻言,弦歌却是一怔,“我没事,别让他过来了。”
郎寂哪里听她的,修离墨话一出,他一溜烟跑了出去。
“奴才这就去看看。”
“你不是太夫,怎知道没事?”郎寂一走,修离墨的怒火立马转向她。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发觉修离墨的眼神似要吃人。
一团炫黑,幽深冷寂,叫人看不到底,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缠裹着她。
修离墨冷哼,“你有数?那你说说你昏睡了将近一个月,这作何解释?”
说着,他恼火极,又想起她了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的模样,他险些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连阴昭也瞧不出病因,更不知道她会何时醒来,从夏川回来,他一连罢朝三日,将宫里的太医、民间太夫都请进宫来给她诊脉。
结果不尽人意,谁都说她在睡觉,可哪有人一睡就是个把月,叫也叫不醒。
他大抵是疯了,灭了夏川国,地方仍有势力在负隅顽抗,他却为了一个曾经抛弃他的女人,置打下的天下于不顾,三日都陪在她身侧,寸步不离。
朝堂闹得不像话,流言四起,各地方该如何安置,也需要他拿主意,他却是半点心思都没有。
一个月来,他一直在想,若她醒不过来,那他便一直陪着她,她宿在龙谷宫,他在朝堂为她守护这片江山。
阴昭进来的时候,顿觉气氛诡异。
修离墨一身黑色龙袍,五爪金龙肆意张扬,龙眼目眦欲裂,龙须卷长粗壮,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地上却滚落碎裂的瓷碗,水泽一滩,从床沿滴落在地,白花花的米粒撒了一地。
空气中隐隐飘着荷叶的香味,还有某人身上散发的寒气。
一双漂亮的凤眸盯着地上的碎片,发丝被金冠竖起,端得风姿卓约、面如冠玉,如果忽略不计他紧绷的脸孔,微抿的唇瓣。
床上,弦歌缩在里头,怯怯地看着立在床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男人的黑色衣袍沾了些白色的米粒,粥水也滚出一圈黑色的水泽。
郎寂抬头看向两人,心底暗叫不妙,也庆幸自己方才溜走了。
瞧这场景,两人必是闹翻了,若他窥见皇帝折了颜面,也不知皇帝还能不能留他?
想着,抬头看向身侧的阴昭,却见阴昭眸中盈满谴责。
这女人不识好歹,一醒来就闹出幺蛾子。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啊墨今日早朝穿的是月白色的龙袍,而今非但换了黑色,还搞得狼狈不堪,全拜这女人所赐。
“过去替她看看。”皇帝发话了,深深看了弦歌一眼,便转身出去。
正主走了,她松了一口气,对于阴昭,她倒没放在心上。
阴昭得了旨意,不敢不从。
想想这女人命也忒大,三番两次死里逃生,他倒希望她永远别醒过来。
阴昭避开地上的秽物,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一双眸子睇向内里的弦歌。
弦歌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闹的这一出就是为了将修离墨逼走。
昏迷了一个月,都是阴昭在替她把脉诊治,她知道阴昭不喜欢她,所以阴昭到底有没有诊断出什么,她猜不透,且他到底有没有对修离墨说实话,这还是个未知数,她想听听他怎么说。
最好修离墨不在场,他才会畅所欲言。
阴昭见她眸光闪过狡黠,依旧缩在角落里,一双水眸含了打量。
阴昭皱眉,不耐烦地敲了敲床沿,“你到底看不看?”
“你查不出我的病因,看了也是浪费时间,砸了你的招牌。”弦歌放低声音,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阴昭。
“谁说我查不出你的病因?”阴昭挑眉,鄙夷地看着她,“别用激将法激我,这招没用。”
弦歌浑身一震,久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微冷的声音,目光含冰,“那你倒说说看,我到底如何?”
阴昭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再瞧她一副警惕的样子,看来啊墨也是被她支开了,阴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对不对?”阴昭眯眸,不答反问。
“呵!”弦歌轻笑,眉眼舒展,“看来你名医的招牌也不过如此。”
阴昭脸色顿僵,面容微愠,弦歌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人在试探她,他根本什么都诊不出来。
她道:“你钻研医术多年,治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