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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好一个统率三万禁军的统领,好一个皇室公主()
叶落连忙缩回手,强劲的掌风还是将肌肤刮得生疼。
“主……子……”叶落搓了搓发红的手背,将不怕死的精神发挥到底。
明知这时候不该惹修离墨,可谁让他是修离墨带在身边的唯一下属,他不替主子分忧,谁来?
想起刚离京,在一众弟兄艳羡的眼光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府,没想到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
人人都羡慕他能在主子身边护卫,可谁知道其中的苦,主子稍有不顺,倒霉的绝对是他。
像现在,顶着大太阳,脸上汗水直流,酥痒难耐,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擦汗。
修离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满脸的惆怅视若无睹。
他站在原地,眸光深寒,然而薄唇紧抿,不怒自威,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
手中捏着瓷瓶,方垂下的一侧衣袖还在微微动着,骨节分明的五指越收越紧。
他低垂着眸子,金色面具覆住他脸上的情绪,抿成一条线的唇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怒火。
叶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跟在他身边十几年,叶落从没见他如此生气过,到底发生何事?
这个男人越是沉默,代表他的怒火越旺盛,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他心里没底了。
在叶落双腿发软,险些跪到地上的时候,修离墨兀自转身。
那挺拔的背影,在阳光包围中,竟隐隐散发寒气,逼得热气迅速退离。
一道裂痕生生扯开心脏,第一次,修离墨体会到窒息的感觉,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周身的水却不停地灌进鼻腔。
那是绝望,缠绻着不甘与愤怒。
然而,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前一刻或许还是生活在天堂,下一刻就坠入阿鼻地狱。
又或许明明很愤怒,却是发泄不出来,以为已经痛到极致,不料还有更痛的在等待。
哪怕手握生杀大权,运筹维护,终究逃不了凡人的宿命。
修离墨此刻何止是愤,看到李君澜从那个女人的马车里出来,他发觉自己脚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迈出一步的气力也没有。
丫鬟守在外面,他们又在里面干了什么?
那个女人难道没学过闺训?孤男寡女岂能共处一室。
一瓶药丸丢了,他可以替她找借口,可是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警告她,远离李君澜,她倒好,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在他眼皮底下,她就敢如此放肆,那末私底下呢?
修离墨满眼杀意,冷冷地看着李君澜离去的背影。
好一个统率三万禁军的统领,好一个皇室公主!
他早该杀了那个女人的,在她影响他的情绪,甚至让他做出失控之事的时候,他就该一刀了结了她。
连夜从军营赶回京都,一路风尘仆仆,甚至马不停蹄,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害怕回京看到她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保命要紧,打不过就跑()
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费尽心思去守护。
他天生薄情,哪怕当年母妃死在眼前,他亦不曾留下一滴眼泪。
在王者的眼里,眼泪没有用,他只是恨,想要报仇,毁了这天下。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风起云涌,无形的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却激起他嗜血的因子。
他喜欢权利,因为只有权利才能让他觉得热血沸腾。
可是同时,他也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物,显然,沐弦歌于他,就是那微小的失控。
“公主,您在看什么?”吟夏刚上马车,见到弦歌撩起帘子望窗外看,连她们上车都没察觉到,不由好奇地凑过去,“咦,那不是琉玥王?”
“嗯。”
“怎么走了?他不是来找您的吗?”刚才在外面那么久,怎么没见到修玥王的身影,是她太迟钝了?
吟夏有些郁闷,不过,她也就嘴上说说,这时候可不希望再有人来找公主了,不然她又要出去晒太阳。
弦歌放下帘子,冷笑,“找我作甚?”
道歉么?
他那么孤傲的一个人,怎会给人道歉?
许是察觉到弦歌心情不太好,吟夏吐了吐舌头,慢慢挪到冰清身边,不敢再言语。
一时之间,马车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低低的叹息声发自殷红的唇,如同波澜不惊的水面,突然涟漪朵朵,晕荡开来。
“过来。”弦歌率先打破沉默,摊开茶几上的地图,朝着冰清和吟夏招手,“这是京都到皇陵的地图。”
“出发之前我已经跟你们说过,这一路不太平,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们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弦歌紧绷着脸,不是她危言耸听,她有预感,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记住。”弦歌扬眉,两个丫头的脸近在咫尺,见到她们点头,她才继续,“记住地图上的每一处地方,密林和城镇是最危险的地方,夜间休息,你们要时刻提高警惕。”
“遇上武功比你们高强的,千万不可硬拼,保命要紧,实在打不过就跑,明白了吗?”弦歌再三叮嘱。
细长的手指在暗黄色的羊皮纸上掠过,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被她一一点过,冰清、吟夏聚精会神,灵动的眼睛随着她的手移动。
偶有清风掀起帘子,将羊皮纸地图吹得簌簌作响,清爽的气息融入紧张的氛围中,消解空气中的压抑分子。
弦歌的声音刻意压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算盘,特别是皇帝派来监视她的暗卫。
地图是她问李君澜要的,方才李君澜替她分析地图,冰清、吟夏守在外边,防的就是那暗卫。
“听明白了吗?”末了,弦歌抬头,手还指在黄色的点上,那正是皇陵。
“明白了。”冰清、吟夏道。
弦歌轻轻颌首,卷起那方地图,环视一圈,最终收入了怀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拾残局()
午时已过,日头蒙上一层薄纱,隔离了刺眼的光晕。
淡淡的金黄色穿过云层,变幻出橘红色,热气随着云彩散开而消褪。
林间的清风携带树木特有的芳香,一路掀起深红色的帘子,风声簌簌。
慕幽的天,委实奇怪,早上天际像笼上一层黑幕,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午时又是一片艳阳天,午时一过,竟又凉风徐徐。
不过叶落自出生便生活在慕幽,对这风云变幻的天气早已见怪不怪。
“哐啷”
一声沉重的闷响,叶落一惊,抓起身侧的剑柄,利索起身。
地上一片萎靡的青草,昭示他不久还坐在地上。
印刻青花的茶盖滚出帘子,掉落在地,地上是酥松的灰泥,被砸出一个小坑。
帘子本是深红色,褐色的茶水顺着帘子汨汨而下,一路蜿蜒,像极了血泪。
“主子……”叶落疾步来到车旁,掀起帘子的动作不带一丝犹豫。
下一秒,他怔愣在原地。
眼前一片狼藉,四分五裂的碎杯遍地都是,锋利的碎片泛着寒光。
察觉脖子一凉,叶落咽了咽口水,没敢抬头看修离墨的脸。
余光所到之处,浸泡过的茶叶悉数洒在白色的毛毯上,毯子湿漉漉一片,凄惨地沾上了褐色的茶水。
“收拾干净。”修离墨丢下一句话,径自离开。
叶落嘴角抽了抽,在修离墨越过身侧时,他瞥见患有严重洁癖的主子,白色衣袍上一片湿润,明显是茶水所致。
哎,苦命啊!
叶落一边拾掇地上的残迹,一边摇头。
想他堂堂一个暗卫头领,竟然干起丫鬟的活,真是屈才,主子用起他来,真是丝毫不手软。
府上那么多丫鬟,何不干脆带一个出来?
叶落在替自己哀嚎的同时,忘记了重要的一点,修离墨有严重的洁癖。
至于严重到何种地步?
平日里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更不喜别人触碰他的东西,就连马车,除了他和清扫的仆人,没人进去过。
此番出行,叶落也没胆子跟修离墨同处一室,要么在外边赶车,要么骑着一匹马,跟在车子后方。
刚才听到车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叶落情急之下,忘了修离墨武功高强,有谁能伤得了他?
护卫主子安全是他的职责,主子能带他出行,而且独独带了他一个,可见主子有多倚重他。
他自然要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如果叶落知道修离墨带他出来不是因为倚重他,而是修离墨自身的武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不需要人保护,带着叶落,目的就是让他跑腿,估计叶落会吐血而亡。
幸亏出门多带了毯子,将脏的毯子掀起,铺上新的,再把碎片收拾干净,将车壁擦干。
叶落满意地巡视一圈,又觉得茶味太浓,瞥见桌案上摆着一尊香炉,于是挽起袖子点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再啰嗦一句,现在就给本王滚回去()
修离墨回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褪去白色,黑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墨发融入了锦袍,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却白皙如雪。
叶落心尖一抖,赶紧跳下马车,幸亏他刚刚没有做出出格的事,也就是静坐在马车内。
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他真的忘了,要怪只能怪主子太会享受,舒适的马车,不断诱惑他。
叶落狗腿地撩起帘子,修离墨目不斜视地弯身进入,清幽的香气入鼻。
修离墨一顿,目光落在袅袅生烟的香炉上,分不清喜怒。
叶落见他保持弯身的姿势,循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点燃的香炉香烟徐徐。
心里不由一怔,糟糕,该不是主子不喜吧?
真是蠢货,主子最讨厌下属自作主张了,叶落你又不是刚伺候主子,连做基本的都不懂。
“飞鸽传书,让圣音跟来。”叶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