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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浩然是东宫无争唯一的儿子。无争少主十七岁就奉母命成亲,妻子比他大三岁,第二年就有了浩然,之后少主夫人却突然遁入佛门,都说是无争根本没爱过这个可怜的女人,只不过充当了东宫家延续香火的工具,其中的是是非非没人说得清。但是人们都知道,无争的大哥,天下城城主——东宫无声没有子嗣,浩然是天下城唯一的继承人。人们又知道,谁统治了天下城,就等于得到了半壁江山。
月含羞的状态不像浩然想象的那么差,她躺在床(上)摆弄着什么东西,听见有动静立刻把那东西藏进被窝,翻身朝里躺着,只留个背影给浩然。
“还在为孟子文伤心吗?人死不能复生,妹妹要节哀。”
孟子文就是月含羞要嫁的人,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一下子就死了,难道上苍真的听到她的祈求了吗?不过,她只求婚事告吹,可从来没想过要孟子文死,月含羞想想这事就后怕,觉得挺对不起孟子文。现在不用嫁人了,她当然松了口气,但并不开心,因为不是他不让自己嫁人,而是新郎死了,谁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再给她找另外的男人嫁出去。
浩然把苹果在她眼前晃啊晃:“好香的苹果,你最喜欢吃的,多吃苹果会让你的脸蛋变得像它一样红红嫩嫩,水灵可爱。”
好土啊,这个浩然,笨嘴拙舌不懂幽默,却还要学人家那套哄女孩子,烦死了。不过月含羞知道,浩然是真心对自己好,只要能让自己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拿开,好烦人啊,说过不吃就是不吃!”即使是生气,月含羞娇柔的模样依旧是惹人怜爱。
“好妹妹,别这样了,你要往好处想,幸好还没嫁过去,要是嫁过去孟子文才暴毙,你岂不要守一辈子寡?”
“呸呸呸!你就不会说点好的?你就这么想让我做寡妇?这么咒我,就不怕我嫁不出去?还有,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其实做不做寡妇月含羞根本不介意,她介意的东西浩然这个小笨蛋是不会懂的。
“没关系了,要是你嫁不出去,不如嫁给我好了,我不介意你做过寡妇……”浩然尽量把这句话说得像是在开玩笑。
“嫁给你?别忘了我们是姐弟……”月含羞的心思又开始活动了。
第4章 新郎猝死(4)()
“是兄妹,”浩然纠正道:“可我们不是真的兄妹啊,你只是爹爹的义女嘛……哦,你是不是担心爹爹不同意?其实我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如果你能嫁给我,就不用离开天下城,离开爹爹了,你不是不愿意离开我们吗?这是最好的选择……”
浩然啰嗦了些什么她没有听到,她只是在想,她不过是他的义女,可这一重名分却使她和他的距离隔了万重山。如果浩然可以抛开这重关系喜欢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喜欢他?他也可以抛开这重关系的……对,她不可以这么快就认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这是他教给她的。她抢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像是狠狠咬了他一口。
“孟子文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含羞打断浩然,转移了话题。
浩然摇摇头:“不知道,看上去没有任何外伤,如果说是中毒,却又验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月含羞叹气,这个弟弟一点也不像无争,无争的睿智霸气,他好像一点也没继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什么都与世无争的样子,他应该叫无争才对。
“他就这么死在我们天下城,该怎么跟孟家的人交待?”月含羞有点忧心忡忡,孟家是个大家族,不可小觑,这件事倘若处理不好,定然会惹来很多麻烦。俗话说树大招风,觊觎天下城的人大有人在,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
“放心吧,爹爹已经派人去通知孟家了,他一定能处理好,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月含羞撇撇嘴,是啊,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所以浩然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公子,可以什么都不操心什么都不管不问,由着他一个人去操心,天塌下来他一个人去顶……
“……含羞,月含羞!你又走神了,在想什么?不过,你走神的样子也很迷人,尤其是眸子里那层迷雾……”
月含羞赶紧打断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去看看爹爹有什么要帮忙的?可惜我是个女孩子,我要是男孩子……”
“爹爹手下的得力干将那么多,哪用得着我?我是担心你想不开……哎呀,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孟子文你想不开吧……”
月含羞不想解释那么多,自寻短见的事毕竟羞于启齿,她更不想让别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既然浩然误会了,就随便他误会去吧。她起来把浩然往外推:“我好累,我想睡觉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与世隔绝,月含羞终于幽幽吐了口气,看了眼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轻轻放下。
这个夜,对月含羞来说是漫长难耐的。
一壶酒,一轮明月,一个人,独坐檐角。
她是天下城里屈指可数不会武功的人之一。在这里,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身怀绝技,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秘密,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来头。没人知道这些人的过去,这些人从踏进天下城那一刻起,就彻底抛弃了过去,改头换面成了这城中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普通人。他们的过去,每一个人的来龙去脉,平生所为,喜恶恩怨,甚至祖宗八代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私,都变成一本密账上的文字,被锁在一间机关重重、不为人知的密室中,而那密室,只有无争少主一个人能进入。他们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忘记过去,不管他曾经是功臣名将还是大盗毛贼,现在都是天下城的一员,受天下城保护,当然也要绝对忠诚于天下城。如果有谁背叛天下城,那个人只有一个结果——死无葬身之地。
第5章 新郎猝死(5)()
相比之下,月含羞大概是这里最简单最透明的人,她在东宫无争的悉心呵护下长大,没有经历,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一点点外人不称之为心事的小小心事。她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她最喜欢夜深人静时一个人爬到房檐上坐着,享受那份静谧和孤单,这时候,她的心情便会同清风明月花香竹影融为一体。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依稀还记得遇到无争那年,她不过四、五岁,仅仅有些零星记忆的片段。娘整天整夜地咳,吃饭咳,喝水咳,最后连喘口气也咳,终于咳出一腔血,死了。
她身无分文,头无片瓦,一直跟着娘流浪,走到哪里算哪里。于是,学着戏文里的样子,给自己头上插了根草,往街边一跪,要卖身葬母。
那一年,他风华正茂,弱冠英姿,风流倜傥,貌比檀郎,江湖上谁不知道天下城少主东宫无争的大名?一掷千金,桀骜不逊,亦正亦邪,名动天下。
他正在对面的酒楼上纵情行乐,身边有无数美女相伴,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女孩了。当年黄河决提,洪涝过后,瘟疫横行,路边常有这种卖身的孩子,但是,她跟那些孩子不同,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可爱,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眼神中的镇定,一点没有别的孩子那种张皇胆怯和不知所措的愚钝。
偶尔有人在她面前停下,但是她太瘦太小,太不起眼,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人家似乎担心她不仅干不了活,甚至没法养活,都摇摇头去了。也有想要买她的,可她看看人家便摇头。当她第七次拒绝一个主顾的时候,无争少主终于待不住了。
当无争华丽的袍角出现在小含羞视线中时,她顺着金线绣成的牡丹花往上看,仿佛骄阳刺痛了眼睛,她微微眯起眼眸,他不是一般的英俊,比戏文里的美男子还要帅,即使最娇艳的鲜花与他相比也会黯然失色。他的眼睛好迷人,仿佛两颗遥挂天际的寒星,望不穿。
“他们要买你,价钱还不错,为什么不跟他们走?”
“我不喜欢他们,所以不跟他们走。”她的回答直白而天真。
“既然要卖身,卖给谁不是卖?可以葬了你娘,日后也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
“良禽择木而栖。”她背书一样朗朗道。
无争少主动心了,一个四、五岁的流浪孩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谁教你的?”
她摇摇头:“没人教,听戏文里唱的。”
“那……你爹呢?”
她又摇头:“没见过,娘说爹早就死了。”
一阵大风吹过,行人纷纷举袖遮挡,风刮起了芦席的一角,东宫无争看到了那可怜的母亲。
小女孩望着陷入沉思的无争,忽然问:“你肯买我吗?你买,我就跟你走。”
无争微微笑了:“我不会买你的。”
她有些失望,垂下头,继续她的等待。
他却说:“我会收你做养女,你愿意吗?”
第6章 新郎猝死(6)()
她猛然抬起头。
那一年,他温暖干净的大手握着她又冷又脏的小手,从离乱的大街上走过。
想到那个被她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的景象,月含羞轻轻叹口气,他就像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天神一样出现在眼前,从那刻起,她就认定自己是他的人了。
“就知道你躲在这儿”他的魅惑的嗓音仿佛琴弦回旋的余音,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赶紧把酒藏到袖子下,他最讨厌女孩子喝酒。
然而有什么能躲过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他已然从她袖底抽出酒壶,随手倒掉:“女孩子家,少喝酒。”
“姐姐她们都喝,你还训练她们喝酒,为什么不许我喝?”她不服气。
“因为……羞儿这么美,男人见了你便已经醉了,何需饮酒?”
“爹爹又来……”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他总是夸她,把她夸得天上、世间绝无仅有。可这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