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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婧手放在铁栏上,盯了那背影半晌后,她低低问道:“你让人假扮霍焉,让邓九郎听到你们的谈话,相信我与霍焉之间不清不白,为的,就是离间我与邓九郎?”
阴暗的角落处,桓之况的身子动了动,随着他这一动,锁链发出一阵脆响。桓之况没有回头,他只是低哑地说道:“公主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柳婧却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她低声道:“为了离间我与邓九郎,你和刑秀还做了什么?”
牢里的桓之况动了动后,却是没有回答。
柳婧抿着唇站了一会,喃喃说道:“我真对你们不薄!”
许久后,桓之况动了,他背对着她哑声说道:“公主,世间事沾了利益从来如此,你用不着想不通。”
柳婧望着他的背影,良久良久长叹一声,说道:“回吧。”她突然不想再问什么了。正如桓之况所说的那样,世间的事从来这样,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一切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关系都不可信。
就在她转身之际,桓之况突然低声唤道:“公主。”
柳婧回过头去。
阴暗中,桓之况低低地说道:“太后不会就此罢休……以后记得小心。”
柳婧一怔,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后,抿着唇提步就走。
在走出阴暗的地牢后,柳婧转头问道:“萧文轩呢?”
回答她的是地五,“萧文轩本身并没有背叛公主,只是驭下不严,让身边的人钻了空子……他没有被关在地牢,如果公主要见他,随时可以叫来。”
柳婧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叹道:“改天吧。”不知为什么,这般与刑秀和桓之况见过面后,她直感到身心俱疲!
于是,她并没有回房,而是把孩子交给婢女后,来到了书房中。
平素这里,总是被张景他们占据着,而习惯了把闲杂事都交给他们处理的柳婧,其实早就不沾手了。现在看着堆了满满案几的卷帛。看着站在府外门排得长长的,等着消息的国内官吏,柳婧连忙又退了出去。
这一次。她身子一转,又来到了邓九郎的院落外。
她进去时。邓九郎正在处理公务,看着他几上堆得高高的卷案,柳婧缓缓走了过去。
在他的对面坐下后,柳婧便没有吭声。
直过了一会,邓九郎低沉的声音传了来,“看过那些护卫了?”
“恩。”柳婧闷闷地应了一声。
难得听到她这不显傲慢不带冷气,反而有点撒娇的声音。邓九郎抬起头来。
瞟了她一眼,他说道:“不高兴?”
“恩。”柳婧又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她说道:“邓九。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的封国?”顿了顿,虽然知道没用,可她还是指责道:“这是我的封地!我乃一国公主!邓九,你这种随心所欲,无视法则的行为。十分的可厌!”
她这真是废话,上一次刺史府中,他当着满交州的官吏,随便按一个罪名在她头上,又有谁敢置言了?虽然他明面上还是让张景他们洗清了她的罪名。可暗地里,他不是把她生生囚了四十多天么?
果然,柳婧的话出口后,邓九郎冷笑出声。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又低下头忙活了。
柳婧气闷。
她腾地站了起来。
瞪着他,柳婧叫道:“邓九郎,你这个混蛋!这是我的地盘,那些是我的人,你赶紧把他们都放了!”叫到这里后,柳婧冷笑道:“你可真是个没用的,我杀了你爱妾,弄死了你的儿女,你都一声不吭的,还守在我这里不走……”
她这话太也无理!
不止是无理,而且相当的刻薄!
邓九朗腾地抬起头来。
他目光寒渗渗地盯着她,待要发作,突然想起前不久一个大夫同他说过的:妇人产前产后,容易愤怒,进而情绪激动失控。
于是,他把那口气吞了下去,只是把毛笔一掷后,邓九郎冷冷喝道:“出去!”
他声音一提,厉声道:“给我出去——”
他这一喝,特别的骇人,柳婧一惊,不由自主地退了出去。
她一直回到自己的院落里还没有吭声。
回到房间,在挥退所有的婢仆后,柳婧生起闷气来。
就在这时,角落处,一个轻缓的声音传了来,“殿下?”
柳婧迅速回头,她腾地坐直,低声说道:“是朗姚?你回来了?”
“是!”
朗姚从黑暗中渗了出来,他大步走到柳婧面前,单膝跪下后,低声说道:“朗姚不负殿下嘱咐,回来复命!”
柳婧抬起头来。
她看着屋梁半晌,轻声说道:“……我还要观察一下,那事还不忙着。”顿了顿后,她又说道:“你继续隐藏。”
“是。”声音一落,朗姚再次消失在角落里。
朗姚的回来,给柳婧增加了不少底气。于是,她干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闭着眼睛过她的囚禁生涯,好吃好睡地养着后,直坐了四十天的月子出来,整个人已是容光焕发,白嫩鲜润得很,比起生子前,美丽丝毫不减。
而这一天,柳婧在沐浴更衣,换上她最喜欢的那一袭艳丽霓裳后,便抱着儿子,朝着邓九郎的院落走去。
她人还没有至,一阵幽香便扑鼻而来。这种从大山深处,夷族手里弄来的香,特别的幽远沁人,传说中这种香涂得久了,可以成为体香,并因为擦它的人不同,这香味也是不同。而这种香,便是这古越国西施用过的。
邓九郎依然在案前忙活,简直是头也不抬。
忙活的不止是他,地五等人正站在厢房中,听着他的号令。闻着这阵阵幽香飘来,这些聪明人是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第三百一十四章 没忘记你
不一会,柳婧便进了厢房。
她一入内,便傲慢又靡沉地唤道:“所有人都出去!”
……这一点也不合情理。按道理,她是没有半点资格开这个口的。
可不管是地五还是新来的俾将,都非常的识时务,他们二话不说便低头后退。
众人一退,厢房门便吱呀一声给关了起来。
虽然这是白日,可房门这一关,厢房中还是幽暗起来。
在明显的幽暗中,邓九郎依然没有抬头,他像不知道柳婧进来一样,还在低着头沙沙沙地伏案疾书。
柳婧看着他,抱着孩子风情万种地走近。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邓九郎身侧。
伸手举起孩子,把他贴在邓九郎的脸颊,在孩子发出‘咯咯咯’的没牙笑声中,柳婧温软慈爱地唤道:“儿,这是你父亲。”
“叭——”
邓九郎手中的毛笔摔落在地上。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弯腰捡去。
就在他弯腰时,柳婧把孩子放在了他的颈上,让儿子骑着他,柳婧笑眯眯地又道:“儿子,咱们来玩骑马马。”说到这里,她悄悄伸手拔了一下儿子的小*。
做为一个母亲,这一个月的相处,她自是把儿子的一些习惯掌握了。于是,柳婧的手这一拔,她儿子小*一昂,一股清亮的尿液便嗖地射出,直浇了邓九郎一头一颈!
邓九郎:“……”
继续佝着腰保持着儿子骑颈的姿势后,邓九郎咬牙切齿地低喝道:“柳氏,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柳婧凑近过去,在儿子的小脸上叭唧一口,接着又在邓九郎的侧脸上叭唧一口,直令得他脸上的青怒之色迅速的消失后,柳婧笑眯眯地说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他有时一天尿我几身呢。你是他的父亲,尿你一下算什么?”
尿他一下自是不算什么。可她分明故意的!
邓九郎硬着身子,他冷着一张脸理也不理柳婧。
柳婧见他不理,她也不恼,就这样扶着儿子让他骑着父亲的颈,在儿子咯咯笑一边把口水都流在父亲的后颈上时。她一边搂着他父子两个。软软地唤道:“阿郎……”
只是两个字,只唤了两个字,邓九郎再次变得僵硬。
柳婧眯着眼睛一笑。突然轻轻地说道:“阿郎,咱们好好谈一谈吧。”
“有什么好谈的?”邓九郎接过儿子,在柳婧不由自主松手中,他把儿子搂在怀里,也不顾自己头颈上的尿液和口水,径自优雅地在榻上坐下。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柳婧,头一昂朝外清喝道:“我要沐浴,把浴桶提到厢房里来!”
“是!”
在外面的人一怔中。这个从来讲究,书房议事之地看得非常重的男人,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下令把这书房变成了浴殿。
他转过头后看向柳婧,一手托着孩子让他偎着胸口,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婧,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让孩子唤我为父亲。柳氏,是不是表明你想通了?”
他说道:“想通了就好,想通了,我就放出张景几人,让他们在这南越替你处理国事。你随我入龙编,从此以刺史府为家。”
他垂下眸,冷冷地说道:“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不介意给你一个名份!”
柳婧:“……”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不那么恼怒。就在她眼珠转溜着寻思着应对之策时,厢房门打了开来,婢仆们提的提着热水,抬的抬着浴桶,络绎不绝地走了进来。
他们进来后,房中也安静下来,柳婧一双眼珠子不停地转着,邓九郎则在一侧抱着儿子,冷眼盯着她。
不一会,沐浴的一切都放妥当了,婢仆退下,就在他们要离开时,邓九郎开了口,“地五。”
声音一落,地五立马出现在房门口。
邓九郎走了过去,把孩子交到他手中后,他淡淡地说道:“我与公主有话要说,别让人靠近。”
地五瞟了一眼那飘着花瓣的浴桶,暗暗想道:在浴桶里说话?
不过,他自是没有勇气反问,便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迅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