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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空气咧咧作响,那蚕茧中央的精魂,一点一点地,几乎被蚕食殆尽,而古琴上的莲花案却愈发清晰起来。
长生惊唤,“阿音,阿音,你怎么了!”他一句一句唤着心上人的名字,一字一字满含自责、哀怨。他欲冲破阵法,却被这上古深远的力量生生阻隔。
便听见蚕茧中女子凄凉而痛苦的怨,“青枯啊!青枯啊!你何以要这样护着她!”
云牙当机立断,施诀斩断明音同古琴的连结。
原来这绿绮琴上,竟有青枯散人耗尽毕生修为设下的反噬咒,其目的便是保文君芙蕖的精魂永恒不灭,生生不息。
明音不知,他爱她竟然到了此种地步。
明音同古琴的连结断了,明音终于不再痛苦,只是本来残存的三缕精魂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半缕。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
生死一线,明音才终于明白,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
青枯常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缘是自己看不穿、放不下。
明音忽然想了想自己颇为苦闷的后半生,不禁苦笑,“这样活着同死了本没有分别,如今是真的要死了,竟会有些舍不得。”顿了顿,抬眼看向云牙,“阿燊,谢谢你。”
云牙朝她点点头,心中叹息,这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归宿。
明音了然一笑,沉吟了片刻,才看向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的长生,“长生,对不起,但愿来生,我早些遇上你。”忽然眸色一沉,“我忘了,我不会有来生了……”
长生原本冷峻的容颜此刻倏然有些发狂,“阿音,我只要今生,不要来生!”转而央求云牙,“我求你,把我的身子给阿音!”
云牙为他的话一惊,“你这是……”
云牙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明音决绝的声音传来,“长生,我不要。”明音曾听闻——大乐之野,夏后启于此儛九代,身国在夏后启北,一首而三身。三身藏于一体的结果,最后悉数死亡。她已活得够久,又何故要长生来承担这样的风险。
可是长生心意已决,“阿音,没有你,我本不愿活,你便遂了我吧。”又央求云牙,“请快些施法,阿音就要消失了呀!”
云牙看了看眼前这个痴情男子,又看了看明音残魂,见明音终是点头,才答应了长生的请求。
过魂于体本是仙界禁术,施术者修为大减,所以数万年来,并没有人这样做。此番云牙算是豁出去了,毕竟,明音的事,他不得不管。
佛铃指下,云牙终于结印,一个纹路极其复杂神秘图案立现,旋即,明音残魂透过那图案遁入长生体魄。
长生身体为之一震,随后眼中落下一滴星泪,他对自己说,“阿音,我们终于在一起了。”那声线独特,一重女声,一重男声。
他又对自己说,“长生,我很高兴,你我之间不必等来生。”
因着方才的施法,云牙强忍着胸中不适,唇角浅浅一牵,挂上一抹淡淡的轻笑,他是真心为阿音感到高兴。
本章完
第228章 绿绮(七)()
长生走向云牙,在云牙身前顿住,他替明音问:“阿燊,这些年,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那个叫袭夭的女子,她很好吧。”
云牙想起袭夭的音容笑貌,点了点头。
他掩鼻轻笑,“阿燊,不要在意她妖鬼子的身份,告诉她你爱她,千万不要错过了。”
云牙眸色一沉,“只可惜……”话还未尽,便陷入了无尽的忧思。
见云牙陷入沉思不答,他又继续道:“阿燊,你可曾听说过《酉阳杂俎》,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酉阳杂俎》?”云牙有些疑惑,此书于他又有何用。
长生轻轻点头,“嗯。此书记载奇闻异事,应当在妙园塔中。”
原来如此,书中记载奇闻异事,兴许能为楼廷之所在揭开谜底。
云牙正思忖着,便见长生抚了抚绿绮龙池下愈发清晰的莲花案,长舒一口气,将古琴重新包好,递至云牙跟前,“阿燊,你替我将这琴还给他吧。”
云牙点点头,欣然一笑,想来她是放下了。
便听长生又道:“阿燊,我要回岐山了,有缘再见。”随即长生施诀,消失在这无尽的夜幕里。
佛说断舍离,若能一切随他去,便是世间自在人。
妙园塔
云牙终于将绿绮古琴重新收归菩提金身莲座之下,便因这塔中一番残乱景象,深深叹了口气——浮世中人,总是追求得太多,而忘了真善美。
目光落到殿中一具尸身,复叹。
小心施法将塔中摆设恢复如初,又将那尸身以红莲业火火化燃尽。此一番忙完,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本书,恰恰悬停在云牙手边。
云牙接过书,便为封面上的题字一惊,此书正是《酉阳杂俎》。
云牙转眼看了看那座菩提金身,心下了然,道了一声:“多谢。”
《酉阳杂俎》记事:凡船舶行至鄱阳湖深处,了无踪迹,不见船骸,尸骨无存;并有“鬼在水下叫”、“十船经过九船翻”之传说留世。
岐山
岐山,是一座凡人并看不见的仙山,它孤自矗立在天涯海角。岐山方圆千里,漂浮在半空,层峦叠翠之间,有银河落下,仿若水蓝色的缎带一般倾注入海。岐山之上,芳草青碧,翠林如海,苍黛凝重,云遮雾绕,仿若天上人间。只是那拦腰横劈而下的巨大残垣,仿佛又能窥见万年前那一场惊天巨变。
岐山之上栽满了梧桐,梧桐如初,只是那百鸟朝凤的景象,再也见不到了。
日落月升,长生一袭青衣,站在最高大的一颗梧桐树上,风吹仙袂飘飘举,一抹清清冷冷的背影,仿佛能同这苍茫的天地相融。
他的眼神一霎忧伤,“长生,你不怕我们都得不到好的结局么?”三身藏于一体的结果是死亡,那么一个身体住着两副灵魂又会如何……
长生望着眼前之景,道,“阿音,莫要想这些了。你看,岐山遭蒙大难尚且能焕发生机,你我又何苦去忧心莫须有的事呢。”
他的眼忽然明媚如初,“长生,此生有你足矣。”
长生释然一笑。梧桐树上的那一抹飘飘然的身影之后,仿佛能看见涅槃而生的黄尾鹓鶵。
二人心定相伴此生,一身一世一双魂。
(妗大大言:欲知万年前大战始末,请关注棠梨妗即将推出的妖鬼子姊妹篇。妗大大写这一章,也是要劝自己放下。)
本章完
第229章 大汉背的锅(一)()
益州城外,几处山峦层层叠叠,一泉流水从九天之外奔涌而来,浩浩汤汤,宛若坠落人间的银河。
四川之美,便在于这大好山河。
昱珩公子临江而坐,在一方凉亭中已入定多时。
少虞怀抱着一堆新采的野果,兴高采烈地朝昱珩公子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公子,公子,小虞儿回来了。”
少虞高高兴兴将野果朝昱珩公子面前一摊,“公子,你看看,可新鲜了。”喘了几口大气,见昱珩公子无甚反应,心中有些着急,以为昱珩公子莫不是在血月那日受了伤,便提高了几个调附在昱珩公子耳畔呼喊,“公子,你醒醒,别吓小虞儿哇。”一边喊,还一边抹着泪嘤嘤哭了起来。
昱珩公子仍是双目微合,懒得搭理这个一惊一乍的娃娃鱼。
少虞仍看不到昱珩公子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一种天要塌了的感觉,怯怯生生探出二指凑到昱珩公子鼻尖……
“混账东西,竟是把本公子当死人了么!”昱珩公子适才稍稍睁眼,语气里带着薄薄的愠怒。
但昱珩公子这一句话倒是把少虞搞得又惊又喜,不知怎的,少虞忽然觉得,昱珩公子骂人的声音也格外好听。
少虞为昱珩公子的眉眼愣怔了那么一瞬,随即满脸铺开笑容,“公子风流翩翩,怎么会是死人呢。”
昱珩公子鄙夷少虞一眼,理了理衣衫,缓缓立起,方才千里传音,樗李真人竟邀他回山打麻将!他这个师傅未免也太过于贪玩了些。
昱珩公子尚还在思绪里,便为少虞一言回神,只见他笑咧咧递了个果子到昱珩公子嘴边,颇为憨憨地道了句,“公子,给。”
少虞递给昱珩公子的这一颗果子,可是少虞精心挑拣了许久,最大、最光滑、卖相最好的一颗。
昱珩公子仔细瞧了瞧少虞手边的果子,心下有一番判断,滑而天青,连虫蚁都不肯碰的,定是酸果,委实是难以下口。又瞧了瞧少虞无比期待的眼神,以及他身上的泥渍,便心一横,咬着牙啃了口那果子。毕竟,是少虞千幸万苦寻来的……
只是果子入口那一瞬,昱珩公子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个极为扭曲而精彩的表情,便因着少虞略略蹙起的眉头,强行把那翻难过的表情改换,硬生生挤出了个面无表情的表情,这已是他此刻能做出最好的表情了。
少虞试探性的询问,“公子,果子好尝么?”
昱珩公子强忍着情绪,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少虞因昱珩公子一个“嗯”字,一顿子高兴,竟化出了原形,绕着昱珩公子摇头摆尾,时不时发出如山泉过石般的叮咛叫声。
“呵呵,你小子,倒是容易高兴。”昱珩公子见到少虞这番高兴的模样,自己也像是被感染了般,不知怎的,心里竟会生出一种十分满足的感觉。
此番,昱珩公子清冷的俊颜终是挂起了浅浅的笑容。
原来骄傲自负的昱珩公子,也是会笑的。
本章完
第230章 大汉背的锅(二)()
吃了酸果,昱珩公子继续入定。
“咕噜,咕噜,咕噜……”昱珩公子眼珠一滑,果然不正经吃点东西是不成的。斜眼一看,小虞儿吹着小口哨儿、打着小呼噜儿、砸吧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