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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泽维亚星系虽然不比银河系小多少，可是有生命的星球却比银河系少太多了，那里的行星多数条件恶劣，不适宜生物生存，所以来自这个星系的生物普遍具有一个特征：友善。”
“他们从金星飞来地球，发现了我的意识在不断减弱，用他们飞船剩余能量挽救了我的生命，却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失去了能量的飞船，再也不可能离开地球了。他们全被困在了这里，发出求救信号，被动等待他们的母星发现信号来救援他们。”
“这一等，就等了五百年！”
第79章 回家的路（）
“开拓者们的寿命都不算长，他们成年后长期航行于星际之中，寻找着无主的资源，将其带回母星维持自身文明的需要。这也是克洛泽维亚星系智慧生物无奈的生存方法。”
“宇宙中的众多文明对他们都持支持和宽容的态度。开拓者的宇航科技很发达，生活却相对困苦，可是即使这样，开拓者们也从来没有想过用侵略和战争的方式去奴役其他星球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冲着数万年坚持着与人为善，自力更生，他们便比宇宙中大多数好战残忍的种族要高贵得多。”
“但是，星际航行却并不适合大多数生物。大多数的智慧生物都有高度发达的大脑，以及相对孱弱的肉体。长时间的星际航行、被动接受着宇宙中各种背景射线的辐射，频繁的跃迁带来的不适，都会严重损害智慧生物的健康。这一点，只要进行星际航行，就无法避免。”
“开拓者们当然也不例外。相比较留守母星的克洛泽维亚星系的智慧生物，开拓者们的平均寿命不足他们的十分之一，仅有短短百年。”
“理论上，从开拓者们被困地球发出求救信号开始算起，最理想的情况下，我们假设信号在宇宙中传播等同于光速，且没有衰减，即使这样，克洛泽维亚星系的雷达系统需要经过数千万年才会收到。到那时，太阳系是否会存在都不一定了，何况这些开拓者。”
“他们都是因为我才落到被困地球，几乎要客死异乡的结果，我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呢？”柯特温柔的声音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总让我不自觉地被它带入到故事中去。虽然明明知道它所讲述的事情发出在踞今大约一千年前，现在那些开拓者们早已经作古了，可我仍然为他们的精神所感动，也为自己曾经连累过他们而懊恼，当然更加认同柯特的说法。
“主人，在刚刚察觉到柯罗的气息时，我努力隐藏自己，不希望被它立刻找到，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我跟随主人的时候。我在玛雅，有未了的心愿。”
“是因为彼埃利？”
“也可以这么说。彼埃利是最后一任了。”
“最后一任？什么意思？”
“我的主人，刚刚我曾经说过，开拓者们滞留在地球上时，所剩寿命已然不多，等不到从母星来接他们的飞船了。幸运的是，他们的人数众我，足以维持种族繁衍。所以才在如此偏僻落后的石器时代，创造出了远远超越当前生产力水平的玛雅文明。”
“他们经过复杂计算，得出地球公转的精密周期，同时也算出距离地球最近的一处较为长期稳定的虫洞坐标，他们修正后的求救信号在发向遥远母星的同时，也发射向了虫洞附近，寄希望于他们的人来寻找他们时，可以借助最后一次虫洞的力量，在跃迁时将时间轴定向于不远的将来。希望他们的后人能早日回归母星。”
“他们的计划很完美，我也曾问过他们，地球的资源丰富，科技落后，他们为何就没想过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不比他们那贫瘠得连植被都少得可怜的母星强得多。可是他们都只是笑笑，抬头仰望着天空，目光迷离，似乎从群星之间看到了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母星，然后问
我：知道为什么我们称自己为玛雅人吗？”
“是因为，在克洛泽维亚星系恒星数最少、最荒凉的第三旋臂，有着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小恒星，围绕着它旋转的唯一一颗行星，便被称为玛雅行星，那里，是开拓者的家。开拓者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是地球上口耳相传的传统方式，他们可以直接继承父辈的记忆，血统越纯正，继承的记忆越详细。每一位玛雅人，天生就对母星充满着热爱。”
“家，多温暖的一个字。主人您的先辈们为了寻找回家的路，前仆后继，死伤无数，连种族都要灭绝了，却依然不知母星具体位置。相比之下，玛雅人要幸福太多，至少他们还有希望。”
“果然，五百年前，玛雅人的希望出现了。来自玛雅行星的飞船来接他们回家！那一刻，刻入骨髓的回家梦，多年的等待，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煎熬的痛苦，都化做激动的泪水。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见证了他们多年挣扎求存的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可是飞船上传来的消息，好坏参半。好消息是，这艘救援飞船容积巨大，带走这里所有的玛雅人绰绰有余，坏消息却是，他们实际上到达最后一个虫洞时已经是地球时间的数百年之后，留守的一位族人的后代给了他们新的时空坐标，才让他们得以再次跃迁回正确的时间点，接起尽可能多的族人。”
“问题便出现了，如果所有人都被带走，数百年后，便不会再有留守的族人指引飞船，如果有人留下，为着极少数的人再次出动一艘救援船，贫瘠的玛雅行星又消耗不起，也就是说，这个人，以及他的后代，必然会被抛弃在地球上，永生都不可能再返回玛雅了。玛雅人很善良，也很团结，他们做不出这种牺牲一个，成全大家的事情。”
“所以最终，还是当初开拓者领导人的一位直系后代说服了所有人，留在了地球。那个人，就是阿迪亚的第一任神官。事实上，阿迪亚就是玛雅人在最终要离开前新建的一座城池。这座城池只有一个作用：等待来自家乡的飞船。那座最高大的神庙，便摆放着救援信号发射器。在我的手里，留有救援飞船需要跃迁过去的准确时空坐标。”
“被留下的玛雅人仅有一个，即使是终生生活在地球上的他们，因为祖先受宇宙背景辐射影响，他们的寿命也不算长，不可能活数百年，为了繁衍，他选择与地球人结合，血脉越来越稀薄，导致他的后人继承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到了彼埃利这一代，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80章 柯特的请求（）
“主人，您来自未来，一定已经知道整个玛雅文明的历史。现在的玛雅，已经走向末路。这座城市，从建成的那天起，就注定要在来自玛雅行星的救援船抵达时被毁灭，您是否从未听说过这座城市的存在？”
“是的。阿迪亚在历史上从来不曾存在过。留下一位真正的玛雅人，我可以理解，因为500年前救援飞船准确到达预定时空坐标点上接走所有的玛雅人已经是既定事实，也就是说当初留守的人很好地完成了任务，这一点不可能被改变。但是为什么当年离开的人不留下一些更容易被传承下来的记录，而非要依靠越来越稀薄的血脉记忆的力量呢？留下一些雕刻，或者一本书，不是更容易吗？我记得，玛雅是有文字的，这个文明的象形文字意义之丰富，在地球历史上独一无二。”
“可是，我的主人，创造出玛雅灿烂文明的人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全部离开了，这些现今居住在曾经的玛雅城池里醉生梦死的人，都只不过是占着玛雅名分的普通地球人罢了，他们即使崇拜着玛雅的神，将自己弄成玛雅人的样子，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地球人的事实。”
“你可曾见过，涣涣玛雅大城市，有教师这一职业的从业者出现？”
“玛雅人的知识，从来都不是靠口耳相传的，那些语言文字，从来都只掌握在拥有着玛雅血统的外星人手里，没有传承记忆教导，他们根本不可能认得他们的种族创造出来的文字。”
“整个玛雅文明，500年前，从灿烂之极到极度衰败，几乎没有过渡时间，唯一的原因，便是掌握着科学技术的真正玛雅人全部离开了。主人，请求您，让我留在玛雅，完成我曾经答应过玛雅人的事吧。我只需要五年时间，五年之后，我便可以跟您离开了。”
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了，丝毫没在意柯罗在一旁的强烈反对。时间现在之于我，基本可以做到随意挥霍，五年嘛，很快就会过去。
“主人，谢谢您！”柯特的情绪很激动。
它也是生命体，只不过不是现在的我所能理解的那种。有着七情六欲的它明显比柯罗多了些人情味，它会感恩，会爱，它与玛雅人之间的牵绊让我感觉很温暖。
是的，温暖，我也是人，不管来自哪个星系哪个行星，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总与柯罗在一起，久了，会让我忘记身为人与机器的区别。现在有另一个生命体的出现，而且看样子，以后我们三个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有这样一位懂得爱与奉献的同伴会是件幸福的事。
当生命被无限拉长以致于看不清终点时，生命的意义似乎都变得很渺小，因为我可以不再去珍惜。当我注定永远只是某个文明的过客和旁观者，我学会的只能是冷漠，因为我无力改变，与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如从开始便不放入感情。时间长了，我不敢想像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我需要有个同样有心有感情的同伴，而不是柯罗。
于是我们安心地在阿迪亚彼埃利的家里住了下来。
彼埃利从那天起，对我的态度可谓是恭敬到了极点，就差把我当成神仙供起来了。
柯特现在还没有实体，它的意识能保留下来，完全在那个我怎么看怎么像普通花瓶的东西。据说，那破花瓶其实是玛雅飞船上发动机的动力部分，真不明白这帮长像怪异的家伙们有怎样的审美目光，真奇特。
现在我们三个的状态就是，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