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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倒是难得的融洽,许是经历过新婚之夜的血腥,以及板子风波后的默契,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契合才让人倍感珍惜,舍不得让任何的事情来破坏和打扰。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第【146】章 谁高一筹?【 】
宣逸苑,正苑厢房里。
文舒华着一身水湖绿色的彩蝶穿花衣,脑后松松地挽着一个随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蝶恋花的赤金白玉钗,娟丽秀雅的容貌,如莹光美玉,淡然生辉,垂眸时,眉宇间隐然透着一股书卷之气,显得恬静而安详。
尚书令大人如今本就是文官之首,文家出来的女儿自然是四艺精通,知书达理,文舒华未出嫁之前,亦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端得是清高自持,亮洁高华。
当然,这也只是在人前的样子,女人遇到爱情,往往会有着出奇不意的变化,是好是坏,便见仁见智了。
“世子侧妃到!”
屋外丫鬟高声长扬,抑扬顿挫的声调传了进来,原本涂抹着红色丹蔲的指甲猛地一握,那份温润淡雅一扫而光,文舒华秀眉微扬,唇角撅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她倒是算着时辰来的,一分不差。”
按照规矩,锦韵应该是先到王妃那里请了安,才会转道文舒华这里,通常不会超过辰时,不会早到一分,也不会晚到一秒,让人逮不到错处。
“不过是个懒骨头,早来一分难道还会吃了她不成?”
叶儿也是轻哼一声,她只怪那日仆妇打得不够狠,让锦韵有了翻身的机会,不然哪会轮到自家小姐独守空房,如今世子爷离开王府连小姐这边也不知会一声,真正是让人气恼。
“叶儿,这你就不懂了,横竖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胆子自然就跟老鼠一般大小了。”
文舒华另一个丫头安心也是嘴刁的,且仗势不饶人,这几人说话的音量并不避违,甚至还传来一阵轻笑,倒像是故意这般,让来人给听了个分明。
“小姐。”
晓笙皱了眉,自家小姐哪容他人随意侮辱,且对方还是个丫头,王府最重规矩,这等刁奴不惩治,歪风邪气倒真是看长了。
竹心也气得直咬牙,什么跟什么,小姐头一回上正苑来便被两个丫头给奚落,这也太不像样了。
锦韵脚步一顿,冷笑一声,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看来文舒华也不过如此。
这是锦韵第一次踏入宣逸苑的正苑,听说这里自从世子大婚以来,便只成为了世子妃一人的住所,两年多来独守空闺的世子妃,在王府早已经不是秘密。
正屋里布置倒是清雅,但用具却是极好的,彰显着一种低调的奢华,或许文舒华认为这样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世子妃。”
锦韵低头敛衽,福身行礼,也不待文舒华知声,人便已经站直了去,礼是行过了,没有错处,只是受不受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抬起头来!”
文舒华咬了咬牙,眸中眼色阴郁,这点她就不计较了,为难的还在后头。
今日的锦韵着一身簇新的鹅黄色窄袖罗衫,水红色的纹绣罗裙,头上只戴着两朵素雅的芙蓉绢花,没有上妆,只点了朱唇,描了远山眉,却也衬得这张小脸如出水芙蓉一般精致淡雅。
好个会迷人的狐狸精!
淡蓝色的绫帕绞在手中,文舒华恨不得扯烂了去。
陆锦韵就是靠着这张小脸吸引了沐子宣全部的注意吗?她真想扑上去用指甲在那花似的脸蛋上狠狠划上几道。
即使心里已经被这些恶毒的想法填得满满当当,文舒华在人前却还是要保持着世子妃该有的气度与大方,“妹妹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世子疼爱。”
“世子妃谬赞,锦韵实不敢当。”
文舒华话语中浓浓的醋味,连锦韵听得都暗自瘪了唇,说不出来就别说,连她心里都犯疙瘩。
“小姐,茶端来了!”
小丫鬟在门口递了茶进来,叶儿忙去接过,桃木托盘上淡青色的茶盏,茶香已经透过茶缝飘了出来,含一股温热。
锦韵却是神色一凛,这绝对不是请她喝茶,文舒华没那么好心!
“晓笙、竹心,还不快侍候你家主子敬茶!”
安心踏前一步,秀眉微扬,明摆着一副看好戏的心。
“妹妹进门的礼数还未全,姐姐虽然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但王府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妹妹不会有意见吧?”
文舒华纤手一摇,蓝色的绫帕在空中划过,进而掩住了唇,掩饰不住得意地低笑了两声,她等这天等得够久了,她要看着陆锦韵是怎么在她面前跪下,做低伏小。
这下,没有沐子宣来救她了吧,这守规守矩,王妃也管不到他们苑里的事。
“自然不会,姐姐也是按规矩办事嘛。”
锦韵轻声一笑,晓笙便顺势接过了叶儿手中的茶,递给了锦韵。
文舒华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受了就是,这种事情谁吃苦谁得意,谁能笑到最后,现在可还未见分晓。
谁知锦韵刚端起茶盏,安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今儿个不巧了,刚有仆妇取了蒲团垫子拿去拆洗,要劳烦叶主子跪这青砖地上敬茶了!”
叶儿的低笑阵阵响起,晓笙与竹心脸色绷得紧紧的,锦韵没发话,她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文舒华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止,眉眼间难掩笑间,似乎心情正好。
“我为什么要跪?”
锦韵回过头来,对着众人璨然一笑,文舒华几人皆是一怔。
安心口齿伶俐,微微怔神后,立马反击回去,“叶主子说笑了,这可是历来的规矩,世子妃也算是是叶主子的主母,当跪得。”
“喔?”
锦韵微微翘了唇,迷蒙的眼神好似不解一般,“王府有这规矩吗?那不知道侧母妃当年是否也向母妃跪地敬茶?”
“柴侧妃身份高贵,自然是不用。”
安心嗤笑了一声,原本是在人后的话,因为此时的得意忘形,以及觉得锦韵这番话着实可笑,不经大脑便吐了出来,“叶主子如今父不在,母亲亦不是诰命夫人,这样卑微的身份在外一抓大把,如今好不容易坐上这世子侧妃的位置,更应该感恩戴德,好生侍候主母才是。”
安心的话语既是敲打,也是提醒,只是那不可一世的姿态,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俨然是想将锦韵狠狠踩在脚下,再蹂躏一番。
文舒华已在心中大呼痛快,这样的小狐狸精,怎么说怎么奚落辱骂都不为过,她已经向安心投去赞赏激励的眼神,让这位忠仆自信心骤然膨胀。
“侧母妃出自郡王府,自然是身份高贵。”
锦韵没有生气,反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就在安心面露得意之时,接着便话峰一转,笑脸一收,冷然道:“既然这位姑娘如此看重身份地位,那不知道经由皇上赐婚,上了皇家玉碟的我又算是什么呢?锦韵倒是跪得父母翁婆,那是生养再造之恩,跪得皇上,那是天下至尊至上的人物,世子妃若是也要让我跪,不如请母妃与侧母妃一道来评评理,看锦韵是当跪不当跪?”
“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与柴侧妃相提并论,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世子妃受你一跪,也是给你脸面,还想要惊动王妃与柴侧妃,别给脸不要脸!”
原本是为了给锦韵难堪,没想到她不动声色,就这样四两拨千金地给挡了回去,这功劳没立成反倒落了下风,安心自然是羞愤气恼,说出来的话更是刺耳难听。
安心这不管不顾地一吼,气氛一下便冷了下来。
锦韵沉着脸,将手中的茶盏往晓笙捧着的桃木托盘中重重一放,冷声道:“好没规矩的奴才,竹心,给我掌嘴!”
啊?
竹心的唇微张,一瞬的惊讶过后,便立马挽起了袖子,向着安心上前几步,作势要打,她如今也多长了心眼,不管这打不打得下去,小姐的话一定要听,这准没错。
“你敢!”
安心硬是梗起了脖子,不退不缩,她就不信这小丫头敢打她?
恐怕文舒华与叶儿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锦韵这话说出之后,只觉得可笑,根本没在意,直到那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震惊了!
安心不可置信地捂住了红肿的脸,那里一股火烧火燎的痛,自打小在小姐身边当差后,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顿时红了眼,委屈地瞥向了文舒华,“小姐……”
竹心甩了甩发疼的手掌,她也不知道这巴掌打不打得到,所以第一下便卯足了劲,没想到还真的给打到了,万幸万幸。
“陆锦韵,你竟然敢打我的人!”
文舒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中喷火,红唇狰狞,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这打的虽然是安心,但何尝不是她的脸面?陆锦韵竟然敢,是谁借给她的胆?
“世子妃的丫鬟不懂尊卑,目中无人,奚落嘲讽主子,王府岂能容下这种刁奴,我不过是代世子妃小小惩戒一番,奴大欺主,若是此事告知母妃,按照王府的规矩来办,这丫鬟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锦韵声色冷然,气势上半点不输人,想要整到她,也要看他们主仆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算她有不是,那也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锦韵搬出了王妃,文舒华微微退后了一步,但要让锦韵指着她骂鼻子,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是吗?可我看世子妃对这丫鬟倒是纵容得很。”
锦韵冷哼一声,肃然道:“俗话说事不过三,未卜进屋,锦韵便听得这丫鬟对我出言不逊,进而又指我身份卑微,如今更是说出了这等不经脑袋的浑话,当着主子的面,这丫鬟都敢无法无天,背着世子妃,她们的气焰该有多嚣张?王府上下都知道世子妃出身名门,教养堪为京城女子之楷模,若是知道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