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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刚落,四百名保罗派箭手呐喊着一队队,逼近在堑壕边,交错轮流对着城头拉弓,周而复始,猛烈的箭雨压得城头仅存还在抵御的守兵抬不起头来。
喇叭声里,几名吉麦吉斯步兵使用绞盘,吱吱呀呀,将事前搭设好的吊桥,慢慢搁到了堑壕对面,“准备进攻,准备进攻,戴好头盔,举好盾牌,拿出先前进攻小城的果敢和勇气来。到了城下,一个接着一个攀爬上去,队伍不要拥堵。”
“以银穗战旗的荣耀起誓!”早已列队完毕的吉麦吉斯士兵们,在各自旗官喊出了注意事项后,齐齐将盾牌横在胸前,手里握着肉搏用的弯刀、战斧,这会儿他们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夹杂着尘土的旋风刮起:
一名胸口、双肩、头脖上全部都蒙着甲片的怪物,骑在了匹全身都披挂铠甲的战马上,提着四尺长的钉锤,战马鸡脖甲上悬挂的铃铛起伏铿锵着,战马面帘上插着的羽翎,在急速奔驰当中颤动着,这家伙就如此堂而皇之地,驱马越过了吉麦吉斯士兵早已列好的阵营,马蹄第一个踏在了吊桥上,而后小跑着直朝着坍塌的城门方向而去!(未完待续。)
第24章 立旗()
此君当然毫无疑问是担当具装骑兵的阵头先导人物的西格玛,本来是名流浪待罪的骑士,而今为了金钱和荣耀为塞琉西亚军队服务。
灿烂的阳光下,平日里浪荡不羁、好赌成性的西格玛,然而到了战场上,却能背负起沉重闷热的铠甲,一手握着战旗,一手提着钉锤,踏着摇摇晃晃的堑壕桥板勇往直前,好在事前这群具装骑兵们得到了沃尔特。桑萨瓦尔的指示,把马铠、骑兵身上的裙甲、胫甲都做了减配的处理,跑动起来轻便不少,不然西格玛这一冲锋,多半是会让马蹄陷坏木板,自己坠入壕沟里告终的。
“冲的漂亮啊!”虽然成群成队的吉麦吉斯士兵,对西格玛和其他具装骑兵嚣张冲到自己前头心中感到不满,但看到己方人马具装骑兵突击的威风模样,还是忍不住喝彩起来,心中斗志和安全感也达到了巅峰,各个备好了弓箭和刀剑,单等着各自旗官的号令响起。
“哥哥,我们也冲上去。”这会儿,另外名年轻的骑兵奈克瑟斯。杜卡斯看着西格玛疾驰到城下防磐的身影,也奋然对身边的兄长喊到,盖亚也毫不犹豫,当即就拉着辔头,右手举着格战用的斧头,和手持圆盾与格斗矛的奈克瑟斯,大喊着“紫衣公主万岁,圣母万岁,哈利路亚!”纵马冲乱了其余具装骑兵和步兵们的队列,同样越过了不断抖动的板桥,冲到了城下头。
这会儿,大普拉尼砲下高文站在卫队和两位纹章官的前面,勃然大怒,指着擅自冲锋,让后继步兵队伍波动犹豫的两位杜卡斯兄弟,“我看,卡列戈斯家族真的要全在阿拉尔曼堡下断绝了!”话音完毕后,莱特紧张地捏着衣角,盘算着怎么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因为他是人精儿,知道这群无法无天的具装骑兵,是公主殿下的人),而正纹章官安德奥达特则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小翻车鱼则满是高高挂起的淡然表情。
阵地上,沃尔特看到两位杜卡斯兄弟冲了出去,不满而牵挂地大喊了几声,也没奈何地附身驱马跟了上去,这引起了很大的连锁效应:几乎所有的具装骑兵,都从各处板桥,提前发起了冲锋,人马嘶鸣声如同暴风骤雨,朝着堡垒席卷而来。
堡垒东门的外防磐,本已被大普拉尼砲摧垮的几处战棚和土垒里,忽然蹿出几名勇敢的卡列戈斯私兵,他们愤激于赛文的惨死,怒吼着一跃而出,企图抵挡那怪物般冲在最前面的西格玛。
西格玛轻蔑的笑声,几乎都透着面甲传递出来,他看到侧边防磐残垣里同时钻出两名守兵,一位猫着腰挺进,手里举着把亮闪闪的战斧,一位则立在了土垣之上,拉满了掩杀用的弓弦——马蹄搅起的旋风尘土里,西格玛将手里的钉锤横着抛出,将那土垣上的敌兵连弓带脸打得粉碎,而后微微低腰押着战马朝前猛冲了数步,结果那斧手还没来及将手里的战斧掷出,就被披着铠甲的战马野蛮地冲撞,翻滚倒地,而后内脏被踩踏得到处皆是。
这会,另外侧防磐的废墟后,又猛然杀出位潜伏很久的守兵,他挺着长矛,披着掩护自己身躯用的斗篷,直接对着西格玛刺来,西格玛亦同时握紧了带着战旗的矛,交错刺去——那守兵的矛手被刺中腹部,连带西格玛战马的惯性力,倒着飞到了堵矮墙上,鲜血四溅炸满,滚到地上毙命,而他刺倒西格玛马铠上的长矛,则完全是支“阿拉尔曼产”的劣等货,矛杆是蒺藜木草草制就,矛尖和其的套筒也因为赶工和携带方便而削得很小,这样的长矛扎在坚固的扎甲上,顿时弯折爆裂,在西格玛眼前炸开了木屑的“飞花”,根本对马背上的骑兵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也就是说,在数秒钟内,西格玛这位冲在最前面的具装骑兵,一下就屠杀了三名预先埋伏在防磐后的守军步兵,而自身却没有遭受丝毫损伤。这也就是他身为“阵头先导官”的意义所在,方才那场城下,在敌我双方士兵众目睽睽下的小规模死战,清楚无比地展示了塞琉西亚方和卡列戈斯方,士兵间装备和战技的差距,这也再生动不过、再震骇不过地告诉所有还在城头戍守的士兵:绝望吧,在铁甲骑兵的碾压之下,除非投降。
三百名安娜的“杀戮玩具”,他们往往一位要配给五位奴仆,还要备有相当重量的精良人马之甲,养活这支小小的骑兵团体,要消耗几乎一千五百名乃至两千名步兵所需,而此刻他们的表现,也确实展现出物有所值的一面来。
更多的卡列戈斯私兵围来,西格玛挺定马匹,满身猬集满了射入扎甲的箭羽,手里的战旗之矛左刺右突,根本不落下风。紧接着就是杜卡斯两兄弟突至,一位挥动战斧砍杀,一位举着短矛突刺,将所有防磐前的守兵杀得一败涂地。
阿拉尔曼堡士气崩溃,就是这样瞬间的事情:当一名守兵丧失斗志,丢弃了自己岗位,哭喊着顺着被大普拉尼砲轰塌的瓦砾砖石往上爬时,城头许多士兵和市民不顾危险,纷纷将援手伸出,要接应他。结果西格玛先将战旗插在地上,而后双手撑着马鞍,左脚自前绕过,跳到地上,气定神闲再拔出战旗,顺着这守兵后面追蹑上来,而后大喊声,那守兵浑身榖栗,就像被凶残的狮子盯住的兔子那样,便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乖乖面对着西格玛——后者将旗矛端平,稳稳当当伸出,扎入了那守兵的咽喉脖子里,就这样不可一世地,像杀死头待宰牲口那样,杀死了对方。
接着西格玛举着还滴着血的矛刃,慢慢地,慢慢地,踏过了那守兵的死尸和瓦砾堆,朝着城头逼来。不知是谁喊了声,城头所有的士兵和武装市民就这样瓦解了,他们面对仅有一位的具装骑兵西格玛,根本不敢再扬起手里武器,而是四散顺着战道奔逃。
很快,西格玛独身一人站在城头上,蒙着重甲睥睨着四下,把将旗杆插在了身旁,圣特奥多尔的画像旗很快就飘荡在了阿拉尔曼大城之上,四野里所有人瞧见,顷刻杀声震天。(未完待续。)
第25章 两支箭()
在圣特奥多尔战旗的照耀指示下,更多的具装骑兵扫荡践踏了残余的城外防磐和守兵,而预先乔瓦尼指定的两处主攻方向,吉麦吉斯士兵正分为两番,奋勇鼓噪登城猛攻。更有比雷尔指挥的围城的卫戍民军,架起了弩机,不断将骇人的响箭呼啸射入城中,惊人耳目。
“诸位,准备跟进啊!此后我们要效忠的对象,是塞琉西亚大公爵与紫衣公主殿下。”悬挂着赛文头颅的旗杆下,女执政官不失时机表示下忠心,挥动金手指着狼烟弥漫的堡垒呼喊道,身边的保罗派箭手也都攘臂应和,而后背起弓和箭袋,握起了用绳索悬挂在胳膊上的刺矛,重重叠叠簇拥在女执政官的马四周,也朝着阿拉尔曼堡前进——经过几次被高文击败的惨痛教训后,女执政官又生发了新计策,当然这种军制只适用在她直属的信徒军里,那就是要求所有战列士兵,“弓不离矛,矛不离弓,远战使弓,近战换矛”。
但根本不用卡贝阿米娅,或者那边战翼的莫诺马库斯投入。东门城墙拐弯处的一处小门,几名根本不愿意为卡列戈斯家族殉葬的士兵,用斧头劈开了门闩,将其轰然推开,不断用希腊语喊着“塞琉西亚万岁”的口号,缺口就这样明晃晃出现在了正绕着墙垒跑动的盖亚和奈克瑟斯面前,接着盖亚率先驱动战马,数记斧头将那几位出卖城堡的叛兵尽数砍倒,面甲下的嘴狠狠骂了几句,踏着他们的尸骨,冲入了乱作一片的城内。
“城陷了!”在他眼前,到处是这样喊着的,丧魂落魄的守兵和市民,盖亚抬着头,看着仅仅和自身相隔一条街的中央塔楼,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原本自己的三哥艾斯。卡列戈斯正指挥者仅存的弓手,依托着台阶和廊柱,不断朝外射箭,作着最后的抵抗。已经有许多打破了城墙的吉麦吉斯士兵,分成小队,顺着各处零碎的房屋或厩舍,四面八方朝着中央塔楼攻来。
“西格玛!”这时候,奈克瑟斯拉着缰绳冲到了心中苍凉的盖亚面前提醒说,盖亚望去,那边西格玛已经徒步跳下了墙垣,拔出了佩剑,一面到处砍杀跪倒在地向其求饶的人,一面寻找物色着有价值的目标。看来这位先导官并不满足于首发立旗的奖赏,而是要冲往中央塔楼,猎杀更有价值的目标,也就是他俩的父亲尼卡。卡列戈斯,谁能砍下这位安纳托利亚著名老者的头颅,谁以后的威名必然响彻这片高原,这个诱惑是西格玛这样臭名远扬的佣兵骑士无法抵御的。
盖亚低声对奈克瑟斯呼喊道,“取出我们悬挂在鞍上的弓来,射杀这头野兽,父亲和兄长无论如何,都只该死在我的手里,这是对已经消亡的卡列戈斯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