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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马蹄前的草地上,猛然弹出无数锋利的竹枪刃,塞尔柱骑兵的马胸和马腹飞出无数血花,当即人马惨叫声不绝,在地面上翻滚一片!
这是宋军杀伤敌人骑兵的“陷骑伏枪法”,在地面上掘出成排洞窟,在窟中埋入“火炼竹枪”,又用弹性极强的竹圈将此枪刃挽在窟中,系上提头索,窟上覆盖草芥隐藏起来——塞尔柱骑兵的马蹄一旦触碰踢翻了提头索,火炼竹枪便飞也似地弹射起来,恰好能刺入战马最没有防护的柔软部位。
前排骑兵被此伏枪成群杀伤扑地,后排的骑兵勒不住坐骑,前后互相冲撞践踏,塔波的军势一片混乱。
而此刻,宋军右翼的旁牌旋转:童贯事前隐藏于后的三个指挥的步兵,手抬火铳、黄桦弓、神臂弓半跪其后,对着混乱的塞尔柱骑兵疯狂攒射。
又有一个指挥的精锐步兵,手持成排雪亮长刀,鼓噪自堡寨间的“要隘捷径”里迂回冲出,逢着塞尔柱骑兵,上砍骑手,下削马腿,锐不可当。
而原本退散的蛮骑,和同样冲过来的宋武骑军骑兵一道,去而复返,马头成列涌进,一个接着一个将塔波的骑兵斩射于马下。
瞬间塔波的麾下死伤千余,人马尸体重重叠叠,塔波本人则在混乱的战场上,伏低身躯,这时天色更加昏濛,雪雾弥漫,双方士兵往往靠火铳射出的闪光来辩明方向。
塔波慌不择路,他看到周围都是厮杀的人马黑影,只知道往己方阵地里跑就对了。
马蹄声雷动,塔波抬起眼来,看见雾气里许多马嘴在喷着白色气息,无数骑兵举着影影绰绰的狗牙旗而来,阵中还有人喊到,“尊敬的沙赫中的沙赫,塔波殿下,在何处?”
“是科布哈的第二阵骑兵来接应我们了,我就是塔波!”塔波立起身子,兴奋对着那群骑兵高声叫喊起来。
结果一排箭矢自流星般飞来,其中几根都命中了正在求援的苏丹二叔父,塔波仰起中箭的额头,翻身跌落马下,伏在草地当中,还带着死不瞑目的表情。
无数马蹄自他的身边掠过,最后几名伊克塔骑士跳下马背,将塔波的尸体抬到面担架上,举起来往回走去,高呼“马立克沙汗的后裔,伟大勇猛的塔波在战斗里升入了安拉许的永恒之地,他是冲锋杀敌时正面中箭的,无愧于加齐的尊号。”
虽然塔波“英勇酣战阵亡”,但科布哈的二阵骑兵接应上去后,就再度和宋的武骑军打成平手。
此刻雾气当中,边民军伴随着克骑的战车,杀了过来。
而那边,皇宋居然也出动了轮式战车,不过和罗马帝国的不同,宋军推出来的是“独辕流星冲阵炮车”和“砦脚车”。
独辕流星冲阵炮车,即只有单车辕,车辆非常轻便,前侧弧形的车衡上有一对轭,可供骡马牵拉,也可悬挂防弹防箭的木牌,而后侧是双轮车厢,其上架设一门可发霰弹的铜炮,此车临战时两名士兵即可推动如飞,另外两名炮手负责不断点火发炮,而又有砦脚车装载弹药在后——砦脚车是横形的车辆,三面都挂着毡幕和皮盾,四人推动,一人手持长铳立在车上发射,二十余人分左右侧持长矛、斧枪、弩机作战,车下也有曳在地上蹭蹭作响的铁索,可将车辆相连捍卫。
砦脚车瞬间组成个不断移动的工事,而夹在其间的独辕流星冲阵炮车则持续射出团团炮火,不可一世!
第73章 乱射()
很快,在高文的左翼与皇宋军的右翼,两座车垒迅速组成:
老沃尔特指挥的数千边民,和四十辆覆甲、霰弹炮、子母大铳的战车用熟牛皮绳索环扣在一起,组成个车辆方阵,其后是百余辆相对矮小的架子背车,宛如方阵两侧伸展的翅膀,边民的箭手和铳手都伏在架子背车之后。掩护了塞尔柱骑兵们在其后重组队形;
皇宋右翼的砦脚车则直接组成道三面的临时工事,大约三个指挥的士兵同样伏在其后,配合每隔一段就锁住了“阵门”的独辕流星冲阵炮车,还有抬来的床子弩,和罗马帝国的边民军隔着大约三百尺开外对峙互射起来——皇宋的车阵指挥使为郭成,武骑军都指挥使为郭祖德,一个沉勇,一个勇猛,更是义兄弟关系;更有刘延庆之子刘光世,当时只有二十岁出头,将军旗裹在铠甲上,手举白蜡杆制就的马槊,左刺右突,豪爽大呼,“杀敌立功的干系全在俺小太岁的身上,跟着我去捆缚敌军的大将来!”
身后五十骑武骑军的士兵,皆身披重甲,齐声呐喊应和起光世来——这五十骑兵如钢刀般,切开皑皑雪地,不问罗马边民火铳和弓箭的阻击,一阵嘶鸣,如龙驹般越过了架车,拔剑猛砍,挥动铁鞭、抛掷铁锏,其后的武骑军奋勇跟着涌进,瞬间老沃尔特车阵的右翼结合部就有崩溃的危险。
关键时刻,老沃尔特亲自登上覆甲的指挥战车上,竖起了红旗,指挥身边的铳手,不间断地攒射,“照准敌人的甲骑狠狠打,不要管其他的!”
“来啊老革(老兵),下来和小太岁较量较量!”刘光世举着马槊,跳荡疾驰在老沃尔特之前,抬起落满雪霜的金色兜鍪,红红的帽缨晃动,龇着白森森如狼般的牙挑衅,顺手就插住马槊,取出雕弓来射。
站立在车头的老沃尔特纹丝不动,他身边隐藏的戴着黑毡帽的射手,盯住刘光世,捏动了架设好的长铳扳机,一声烟团炸起:
刘光世的坐骑中弹,当即轰然倒毙;
流星般的箭矢,也掠过沃尔特的身侧,他旁边的旗手应弦而倒。
落地的刘光世,就地翻腾下,重新盘舞起马槊来,大声吼道,“敌人的大旗倒了,敌人败了!”
飞舞的雪当中,后继的边民军士兵们转动着铁叉、长矛,推动退下来的败兵,重新杀回,和刘光世带来的武骑军缠斗在一起。
而车阵左翼,郭祖德带着三百甲骑,亲自纵马冲雪突阵,也将架车后的边民杀得节节败退。
而原本要重组队形的塞尔柱骑兵,居然吓得胆寒,开始三三两两朝营砦脱逃,科布哈提着马刀大声呵斥,也似乎挽回不了混乱的态势。
此刻,宋军砦脚车后的郭成见突骑已打开局面,时机成熟,便挥动手里令旗——五百举着长柄刀的锐士,呼喝着将雪亮的刀锋端齐,自车垒里跃出,向一片混战的沃尔特车阵攻去。
风雪交加的高阜上,赞吉伏在高文的脚下,苦请皇帝中阵的一千五百旅团附属骑兵出动,并带皇陵禁军,一起去援救己方的左翼。
“慌什么!”高文沉声叱责道,而后他又观看了己方所有的阵势,雪粒夹杂着呼啸的东风,既刮在自己的脸上,也肆虐在己方的所有队形上,此刻风向不利,思索了会儿,便沉静地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传令我军右翼的保罗派,及两个大旅团,现在要不顾伤亡,朝敌人的左翼发起突袭!
三翼旅团的矛阵死守阵线,配合射击军,不得有任何退缩行为,乱动者当即执行军纪。
菲罗梅隆、叶凡杜尼旅团预备队不动,是的,不动!
所有附属骑兵不动!
皇陵禁军负责支援左翼,大宫禁军负责指挥右翼,阻遏住敌人的攻势,并择机发动反攻,争取调动敌人那两支重甲步兵军(虎翼左右军),而后听朕的总攻号令!”
“可。。。。。。”赞吉仰首,他明白左翼的彻底崩塌可能就在瞬间。
话音未落,高文一记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脸上,“记住年轻人,你父亲的骑射团正在危险而关键的迂回侧击,所有人都不是为了某支部队的存亡而战,而是为了赢取这场战争。”
说完,皇帝就叫赞吉“滚回去,坚守你的战线,不用再继续来此聒噪,从现在你传令的使命终结,若战局不利你就战死在岗位上。”
“遵命陛下。”赞吉说完,任由脸上的鞭痕冒出血来,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重新奔回自己那翼的战场上。
接着皇帝回头,表情严厉而恐怖,马克亚尼阿斯顿时双足都凝固住,“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将朕对右翼的指令发出去。”
“是,是的。”马克亚尼阿斯有些结巴,但不敢怠慢。
而后高文对另外名内宫侍卫下达指令,“动员全营的留守人员,包括伤员一起,将所有的火炮,不问轻重,都推出来。”
又对第三名侍卫喊到,“去中央前线,告诉射击军,进入‘合战乱射’的阶段,而矛手们不要顾忌敌人的射击和炮轰,死死捍卫住阵脚。”
所谓“合战乱射”指令,即是要求射击军士兵放弃列队齐射,由于三四个人或十余人组成一个小翼,分散开来,自由对着闯入射距内的敌人进行铳击。
不料想,高文的这道命令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以重装步兵为主的宋军中央阵线,很快被罗马人的乱射死死牵制住了:若是稍微突进点,三翼旅团的矛手不顾炮火,死死将长矛如林般伸出,封住了正面;而虎翼军一旦企图自左右迂回,就会遭到各个方向的乱射铳击,多次失败后不得不铩羽而归。
这时始终在青伞盖下指挥全军作战的童贯,也始终在控制着这场惨烈宏大的战斗,就目前来看,集中了精锐骑兵的己方右翼的战事最顺利,几乎要达到突破敌方战线的目的了;左翼靖西军当中,马军指挥使辛兴宗和步军指挥使王禀战得也相当不错,敌方的军力优势被阻挡住了;而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中央战线,敌人靠着“封线”和“乱射”的配合,实质上等于困住了虎翼军和控鹤军的手脚。
童大人到底该如何调度,来破解如此局面呢?
第74章 《从军苦乐歌》()
因为毕竟敌人掌握了强大的预备队兵力,几乎算是己方的两倍!并且对方也拥有支久战的精锐之师。
童贯想到此,捏住马缰绳的双手,虽然有皮甲的保护,但依旧感到一丝寒冷,他颤抖着闭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