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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那是哪天的事。
他说了具体的日期,正好是我和小海去那里的前两天。
全盘联系起来想,恐怕就是因为代芙蓉找到医院去,所以才触发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他们把苏醒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同时开始跟踪代芙蓉。
但是理由呢?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问代芙蓉我跟那个叫苏醒的男孩子到底像到什么程度。他没回答,而是从我手里拿回他的手机,打开,调出一张照片,重新递回来给我,表情里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手机里的照片是黄福康和苏醒的合影,是代芙蓉从黄福康老同事家的相册里翻拍来的,照片上的少年,五官典雅,眉目清秀。
我在照片上看见的,是男性版的自己。跟我并不完全一样,因为他所具有的是男性的特征,比如脸型较方,而我是瓜子脸,他的鼻子和嘴较大,我的相对较小,但眼睛的形状和五官分布所带给人的感觉几乎是一致的。我想如果我是个男人的话,绝对就是他的相貌,反过来一样,如果他是个女人的话,绝对长成我这样。
这在人类学上是可能的,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会有长得像的可能,而且这种像可以跨性别、跨种族存在,只是概率很小。
但我不觉得我和苏醒之间的相似属于小概率事件,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或者明显的迹象,但从事件一层一层推进到现在这个地步这点上来看,我跟这个叫苏醒的男孩应该是血亲,兄妹,或者姐弟,因从小分开,被不同人抚养,所以对对方的存在一无所知。
代芙蓉观察着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我没听你或别人提过你有兄弟,那天在你家里,也没看到有兄弟的照片,所以就想你可能并不知道那个男孩子的存在。”
我点头:“是,之前不知道,也是最近几天才听说的。我去过医院,但没见到人,院方说被人接走了,不知道接去哪里。”
他说:“我在医院里问过苏醒的基本信息,从年龄上看他比你小两岁,是被父母遗弃然后被黄福康收养的,但我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因为黄福康的身份就很可疑,可惜我没能来得及往深里查。我问医院里的人苏醒住进来时有没有什么随身物品,他们说没有,现在想起来,那几个医护人员当时的表情有点怪,越想越觉得我被跟踪的事情就是从苏醒那里引发的。”
我问他黄福康的身份可疑在什么地方。
他说:“从走访他的同事、领导、学生以及邻居等人得到的信息看,黄福康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没有任何血缘上的亲戚,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或者表兄弟姐妹之类的一个都没出现过,没人知道他到梁宝市之前在哪里生活、做什么工作,更可疑的是他遇害以后,尸体被运到派出所的第二天,连解剖都还没来得及做,突然就不见了。”
我闭了闭眼睛,深呼吸。
他说:“我花钱从当年参与侦办‘桥桩案’的一个警察嘴里打探到一点消息,说黄福康的尸体是被上面派来的人取走的,好像是来头很大的人,具体情况除了局长谁也不知道,因为没有正规的移交手续,他们不得不做了假手续,好在黄福康没有直系家属,并没闹出什么风波。”
这个情况我之前就有点了解,和白慈根的尸体一样,被“上面”的人强行取走,可见那个“上面”的权力有多大,而且由来已久。
代芙蓉说:“我觉得,所有发生的这些事情也好、案件也好,似乎都有那么一些细节跟你有关联。”
这点我也早感觉出来了,只是理不清楚逻辑,不知道重点在哪里,要说我是最关键最中心的环节我肯定不能相信,想都不会这么去想,在这乱纷纷的洪流里面,我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破丫头罢了,如果说关键点是苏墨森的话,我倒觉得有可能。因为他失踪了,我是他唯一的血亲,所以这些乱轰轰的事情便都跟我扯上了关系。
对话到这里,彼此都沉默了一会。
我心里记挂那个叫苏醒的男孩,再次认真看手机里的照片,然后要代芙蓉详细和我讲讲他的状况。
他很遗憾地告诉我医院只给了他五分钟时间,根本来不及多问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或者深入观察。
斟酌几秒钟,他说:“反正看去就是个安安静静的孩子,不闹腾,给他糖吃他就笑,跟你说谢谢,问他叫什么他知道,但问他几岁再问他父母叫什么之类的问题他就回答不了了,有时候会摇头,有时候就转过去看旁边的护士。”
我听着,提在嗓子眼的一块石头轰然落地,不由欣慰地笑起来,脸上有谢天谢地的表情。
这反应落在代芙蓉眼睛里简直莫名其妙,我也没跟他解释什么,只让他再想想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没有。
他说:“没有了,探访结束以后我拿回自己的包和手机就打车往乾州的家里赶,觉得好像被人潜入过,再出门,就发现被跟踪了,像老鼠样逃来窜去直到今天。”
代芙蓉的描述推翻了我之前的担心。
158、苏墨森的另外一个名字()
之前我认为苏醒的状况应该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成冬林的状况差不多,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是有什么人给他下了乌获藤的毒导致他变成白痴。但现在看来,也许是我想多了。
而且,但愿是我想多了。
乌获的毒是不可逆的,我宁愿苏醒天生智力障碍,也不愿他受乌获毒害。前者至少他还是个人,还是他自己,但后者,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我发现代芙蓉几次溜眼打量我,似乎满腔疑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便主动问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移到窗户外面叹了很长一口气,然后问我化工厂老宿舍房间里的东西有没有帮他取来,过程顺不顺利。我怕他对我私看他的物件有抱怨,便先言简意赅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然后才从包里取出本子递过去给他。
我在心里轻声地笑,心想我冒着生命危险替你取东西,偷偷打开来看两眼总不算过份吧。
他被我讲的事吓了好大一跳,眼睛瞪得溜圆,紧接着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说:“不对啊,昨天我为了给你争取时间,想尽办法拖住他们又不让他们发现我是故意的,天亮之前那些人一直在跟踪我,半分钟都没离开过,么可能又去宿舍楼那里袭击你?”
我想了想说:“肯定早先就埋伏在那里的了。”
他又露出吓了一跳的样子,但很快想进去了,慢慢点头,有点无奈地说:“他们之前跟踪我到过化工厂老宿舍,虽然我发现以后马上离开了,没有进四楼的房间,他们肯定挨间搜过,发现不对,就在周围打了埋伏。”
我也这样认为。
他皱着眉头说:“可即使这样,也不至于会动手吧?他们跟踪我这几天,完全没有一点要跟我动手的意思,他们如果真有抓我的打算,我现在哪还能好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我回忆当时的情况,恍然笑起来,说:“他们有可能真没打算动手,是我动作太快,打开门发现外面有人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迎面再碰上觉得避不过就直接开打了,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我先动手的,他们后来的狠劲大概也是出于想制服我,并没想要杀我。”
代芙蓉又点点头,点得有点麻木,好像对谁是谁非完全不感兴趣,只垂着头看手里那个硬皮笔记本,两个大拇指在封面上皱起的塑料膜纹路里摩挲,不再说话。
我觉得有点尴尬,就把椅子往他身边拉了拉,靠近一点,表示下亲切,然后带着点歉意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昨天拿回家以后,打你电话打不通,没忍住好奇就打开来看了几眼。”
他低着头说:“没关系。你应该看的。你比我聪明,也许这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
我从他的腔调里听出一片悲伤来,不由心惊,呆呆地看着他,想弄明白这莫名一阵悲伤的来源。可他却突然抬头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此复杂,几乎混杂了尘世间所有的情绪,好的和不好的,明亮的和阴暗的,以至于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他说:“你应该认识一个叫郑胤如的人。”
我没听清,问他:“什么?”
他说:“郑胤如。一个叫郑胤如的男人。我不确定他到底多少年纪,可能六十多岁也可能七十多岁也可能九十多岁,说不清楚,挺瘦,挺高,面相很凶,头发是灰白色的。”
我恍惚仿佛已经明白他说的是谁了,但还是没有听清楚他说的那个名字,所以又问了一遍:“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再次重复,并且拿起手机将三个字打出来给我看:“郑胤如。”
我很仔细地看清楚,然后迷迷糊糊摇头,说:“不知道,没听说过,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记得我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代芙蓉盯着我,重复一遍之前的描述:“很高,很瘦,面相很凶,头发是灰白色的。”
我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代芙蓉形容的这个人,是我的爷爷苏墨森,郑胤如是他的另外一个假名。但我垂着脸不作声,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这么快摊牌,等等再说。
我想听听他接下去要说什么。
苏墨森怎么了?
代芙蓉怎么会要问起他?
他们之间有交集吗?
他又怎么会跟我打听起苏墨森来?他知道他形容的那个男人,是我的爷爷吗?
我不作声,代芙蓉就以为我实在想不起来,所以往下提醒,而且是很明确的提醒,时间地点人物都很精确。
他说:“2009年8月13日下午四点二十分,你在青岛火车站接人,对方就是郑胤如,接到以后,上了一辆车牌用光盘刻意挡住了的黑色别克,开车的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