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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坤又看看丁平,低头想了想,朝我看过来,说他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丁平说。
我赶紧识趣地退开几十米,绕着回型廊走到对面,随便选把椅子坐下,呆滞地望着白色墙壁,叹出很长很长的一口气。
没多大一会,丁平走过来找我,只他一个人,常坤走了。
我朝他笑笑。
他没有笑,在我身边坐下,跟我说:“常队长把我留在乾州给你调用,不管有什么事,不管需要什么,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我简直受宠若惊。
他顿了一会,抬头仰望着半空的虚无,又开口:“常队长还叫我跟你说,如果他的情况恶劣到无法控制可能会伤害人的地步而你正好像今天一样在场的话,就把他制服,实在不得己的话,开枪把他打死都行。”
我心里一阵悲凉,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沉默着发呆,走廊里有病人和病人家属走过,投过来平常的一瞥,不好奇也不同情。在医院里,像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太正常了,最不缺的就是悲伤无奈和绝望。
呆坐了十多分钟后我才想起来问问他彭亮是谁,刚才常坤训他那些话是怎么回事情。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答说:“彭亮是个天才,电脑高手,之前协助我们做了几件事情,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能是他不想干了吧,两个多月前跟我使个诈溜掉了,到现在都没找到。我们很需要像他这样的人,但国内能达到他那水平的,凤毛麟角,所以我还是想办法把他找回来才是上策。”
我问他有没有那个叫彭亮的人的照片,给我看一眼,往后哪天在路上碰着的话也能认出来。
他从平板电脑里调出照片给我看,然后苦笑一声说:“在路上碰见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和被迫害妄想症,除非迫不得己否则不会在公共场合出现。”
是张半身照片,年纪很模糊的男人,头发长到肩膀处,又乱又蓬,马脸、薄嘴唇,一双细眯眼瞪到最大,像是对镜头很吃惊的样子,眼白多眼黑少,有点搞怪,像个漫画人物。
我说:“既然有社交恐惧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又是个电脑天才,就得从他最信任的人下手找,租房子办宽带什么的总得有个人帮他搞定才行吧。”
丁平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父亲母亲和姐姐,监控了他们的通话记录,但半点发现都没有。”
我又说:“一般这样的人,应该会有志同道合特别要好的朋友吧,别只盯着亲戚啊,他肯定知道你们在监视他的家人。”
他说:“彭亮以前好像是有要好的朋友,但自从得病以后全断了关系,他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想杀他,跟谁都不来往。”
我惊奇地叫起来:“要死了,这么个人,你们是从哪儿找来的?”
他说:“找了几个电脑高手布置了一个网络陷阱坑进好几个黑客,但水平都达不到我们的预期,后来他们推荐彭亮,当时他得病没多久,住在精神病院里,我们跟他的主治医生沟通又调请专家对他做心理评估,确定可以工作以后就把他从医院带出来,确实帮了不少忙,可惜两个月前被他给跑了。”
我若有所思问他:“这么说,彭亮是个电脑黑客?”
他点头:“是,也不全是,这个行当里面有几个专业叫法,他应该算个白帽黑客吧,有点类似于网络安全工程师,技术是世界顶尖级别的。”
我继续若有所思,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那他肯定脱不开网络,上网找呗,你们肯定也有这方面的专家,不是能根据ip地址、路由、网络痕迹之类的找某个特定的人么。”
他咧嘴苦笑,哼了一声:“只有他找我们的份,我们想找他,就目前几个专家的水平来说,比登天还难。”
于是就聊不下去了。
我们起身下楼,在电梯里互换了手机号码,他说:“我现在归你听用,要不要二十四小时跟你?或者还是有事电话联系?由你定,我都行。”
我笑着谢他,然后说:“有事电话联系吧,我有个代芙蓉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已经够呛的了,再多你一个,住都没地方住。”
他点头,让我把他的手机号码设成快捷拨号,方便联系。又说不管是大事小事,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电话给他,说是常坤嘱咐的。
穿过花园以后,丁平笔直往前走,我往左拐弯去专科住院楼看白老爷子,白亚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守在病床边靠着床沿睡着了,小海没在,可能还在到处乱溜达着找夏东屹,她那人虽然表情和语气总是淡淡,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真的做起事情从来不含糊。
我看看老爷子挂着液,呼吸和心跳什么的都稳定,就没吵醒亚丰,掩上门退到外面,轻声问守在走廊里那个警务人员医生是怎么说的,他回答说老爷子只是普通感冒,没什么大碍,因为差不多到复查日子了所以才办的住院,做完几项检查就能出院。
我听着放了心,问他知不知道小海哪去了。
他很抱歉地摇头:“不知道。”
我掏出手机想给小海打个电话,结果正好她打进来了,我接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她在那边喊:“西门!西门!”
我完全搞不清楚这闹的是哪出,脑子里面条件反射冒出来的概念只有“西门吹雪”,思路乱透了,一下着恼,就没控制住音量,喊得有点响,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她这才把话说明白:“你赶紧从一号楼西边那个侧门出去,杨文烁在那里,就在修鞋摊的旁边,黑色斗篷大衣,戴了墨镜,快点!”
我话没听完整就已经琢磨好最佳路径往她说的地点奔了,刚出西门,果然看见杨文烁站在马路对面的鞋摊边。
她也一眼看见我。
我想,为替梁宝市九个受害人复仇而实施的“上帝之手”连环案,今天应该要落幕了吧。
192、吞食灵魂的虫()
我终于和“上帝之手”安排好的替罪羊见面了,只差几步,就能将她抓住然后按大家所希望的那样,结案。
早就迫不及待了。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天到晚忙颠颠的脑子有点发昏出现幻觉还是怎么的了,我居然看见杨文烁朝我笑了笑,笑得似乎还很友好。
她还抬起手,像是想朝我招手的意思。
但是马上,杨文烁突然起了三百六十度的变化,笑容没了,抬到一半的手也缩了回去,整张脸僵住,并且掉头就跑。
我太着急了,没顾上看车,马路过到一半被辆正常行驶的电瓶车撞到,身手再快也还是摔在地上,用手撑住,两只手掌蹭破了皮,血珠子往外冒。我跳起身随便往裤腿上抹了两把飞快往对面弄堂里追进去。
刚才我被撞那会,杨文烁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我在循着味追,空气里面隐隐约约有一点黑魁草的味道,她就是靠这个药在吊命,但也没多久好吊了,所以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活捉她的机会。
这次再不抓住她的话,大概就只能去阴曹地府抓了。
还好,没追多大一会就看见人影了,她正停下来休息,扶着墙大喘气,墨镜也跑脱了,睁着一双恶狠狠的丹凤眼瞪我,恨极要吃人的样子。我不想逼得她太急,先停了一会,然后才慢慢往她那边走。
我想走到够近以后就跟她谈谈,反正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了,不如跟我去自首,好歹还能有个完好的结局,再怎么样也比被警察一枪爆头要好。
看得出她正在拼命思考逃脱的对策,决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想想也是,一个嗜血为乐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受捕。
于是我就想还是先不要跟她废话了直接把她制服然后塞进车里再打电话叫常坤来接手吧,也算是完成他交待的请求。
杨文烁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突然刷一个转身,窜进旁边一条窄弄里。这条窄弄根本不是正经的路,只是两座房子中间的一点空隙,刚好够一个瘦仃仃的人挤进去,而且根本没有出口,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堵在窄弄的出口处,想着是站在这里跟她谈谈呢,还是挤进去把她拎出来再谈。
正犹豫,突然听见里面一声冷笑,然后她倒是先开口了,劈头骂过来一串脏话,态度十分恶劣地问我:“你今天非抓我不可了是吧?”
她的声音很干,不是天生的干,是病久了的虚脱,透着点尖,真的已经是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样子了。
我本来还想着她也不容易,还是个病人,怎么的都得对她客气点,谁知她倒这么不客气,破口就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于是我也就没好脾气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冷冷地回答说:“是,非抓不可了。”
她的气还没喘匀,喉咙里呼哧呼哧的。我不理会她,只自顾自用目光飞快地测量窄弄的宽度,盘算着如果我挤进去的话,在里面能不能动开手脚。还得考虑杨文烁会不会有什么后招,我是不是该就这样把她堵着然后打电话叫常坤或者丁平过来处理?可突然想到一旦他们把她弄走,我可能就再也捞不到跟她直接对话的机会,马上又很犹豫。
我真的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
所以还是先跟她聊聊比较好,我想她总不至于会随身带个炸弹,只要不是炸弹,别的不管她有什么后招我应该都有能力对付,所以一咬牙一抬腿,就往窄弄里迈进去。
杨文烁猛地大叫起来:“你他妈有病啊?!呆那别动!”
我尽可能稳住自己的情绪,用很礼貌的语气跟她说:“你跑不掉的,现在跟我走,还能有个善终,换个人的话可能连留遗言的余地都不会有了。”
我说归说,其实心里也明白劝不动她的,唾沫费光最后也还是得动手。
果然,她冷哼一声:“善终?我他妈要是想善终还用得着跟你废劲?随便找座楼跳下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