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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一副开玩笑的腔调,说:“你就是拿这个当借口避开何志秦跟我单独见面吧?”
他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平静如故,说:“我怎么做怎么想怎么安排是我的事,你不要受我的影响。”
我仍是笑着,歪着脸说:“我现在这么相信并且放心丁平,某种程度上是被你影响的,现在你又叫我不受你的影响?”
他灼灼地盯我两眼,没再说话。
这时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进来,应该就是常坤那个在这里住院的朋友的母亲的主治医生,他没介意房间里突然多出几个人,径直走到常坤旁边跟他说起那个病人的病情来。有些专业名词和术语我没听懂,但他想表达的意思我却是听得再清楚不过。他告诉常坤,除了血压时不时会增高、还有点脂肪肝以外,病人别的身体指标真的都没有问题,建议要么到上海或者北京的专科医院看看,要么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他说有些身体上的疾病其实是心理疾病的投射,介于病人经历过的悲痛,需要考虑这种可能性。
常坤一直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听到最后才点点头,叫丁平送医生出去,又嘱他去陪石叔叔和莫阿姨聊聊天。
我把这里的环境以及这几分钟里听到的对话结合起来做了个简单的分析,常坤口中称呼的“石叔叔”和“莫阿姨”应该是对老夫妻,退休的高级干部,家里曾遇到过什么重大打击,其中一个身体出现挺严重的病症,另外那个就陪着来这里住院检查,但医生的意思明显比较担心病人的心理健康,认为是心理疾病投射到身体,才会出现病症,其实身体本身没有毛病。
差不多就这些信息,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丁平和医生出去以后,常坤望向小海,平静但算不上客气地请她到走廊尽头的活动室等一会。
小海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连表情都不带变化的,仿佛压根就没有听见常坤说的话。她看常坤的目光,就像看随便一个路人甲或者宋兵乙,没有谦卑没有畏惧没有尊敬之类的情绪,当然也没有鄙视或者看不起的意思,她看着他,仅仅是看着他,没有别的什么。
常坤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调跟刚才一样,没升也没降,只是眼神比之前厉害了一层,有点要发火的样子。
可小海非但没出去,反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然后继续用刚才那种不温不凉的目光看常坤。
我知道两个人都不好惹,赶紧返身锁上门,甩着手打圆场,跟常坤说:“算了算了算了,我们两个走马飞尘生死同心,你就别管了。”
他不再看小海,而是把目光移到我脸上,那双阴灰色的眼睛,看得我心里发寒,脚底心冒出一股寒意,慢慢慢慢往上渗,直窜入四肢百骸。这是个中毒太深导致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男人,而且有枪,随时可能歇斯底里爆发也有可能一言不发就要谁的命。
我全身每个细胞都做好了随时开打或者逃命的准备。
彼此沉默着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常坤突然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说:“你并没有打心眼里相信丁平,也不完全相信我,你只不过是权衡之后觉得选择信任我们对你比较有利罢了。”
我没什么话好说,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但他还有话说。
常坤没发火,但态度很不好,冷冰冰的,看看我,看看小海,又回转目光看着我,说:“我的立场是尽可能不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但你不是无关人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所以,我不会阻止你查什么事或者找什么人,无论你的行为踩到哪条高压线,只要‘上面’没意见,我也肯定不会有意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还可以帮你,当然这也是帮我自己。你已经充分证明了你的能力,我们都相信你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可你的朋友是无辜的,你得考虑清楚,万一她出事,你的良心过不过得去。”
我仍旧无话可说,但刚才那股生死同心的豪情壮志在一点点坍塌,他这几句话果真是点到我的死穴了。
可问题在于,小海也不完全是无关人员。
她和我一样,也是事件中人。
这时小海从后面冷冰冰戳过来一句:“我的死活我自己负责,跟你们谁都没有半毛钱关系。同样,我要是在这件事里发财了或者得到别的什么好处,你们也都别想跟我争,也别指望我会谢你们。”
这话可真够厉害的,把生死大事弄得像桩生意,仿佛阻止她参与就是阻止她发财,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252、一盒旧照片()
常坤看小海一眼,又转过来盯我两眼,很冷漠地点头,算是接受她参与,然后默不作声转身走到窗边拿了本很厚的书递给我。
我接过,是战争与和平,心里讶异,不知道他这突然唱的是哪出。
我正莫名其妙,他说话了。
他说:“半个钟头以后我得出发回江城,所以长话短说。盒子里面共两百二十六张照片,也就是两百二十六个人物,你们两个一起看,仔细看,找出你们认识的人,哪怕只是见过一面,只要记得就行。”
原来我手里这本并不是书,只是个伪装成世界名著的纸盒子,里面放了厚厚一叠照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半身照有全身照还有的甚至只有个明显只是偷拍的侧影,我没翻几张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黄福康——梁宝市“桥桩案”的受害人,邢维娜和苏醒的养父,那个口啤和人缘都很好的老头子。
再往下翻,又有认识的,戴明明,提尖刀满世界追杀黎绪结果反被黎绪所杀的那个母夜叉,不知道付宇新是怎么处理她的尸体的,不知道他或者黎绪有没有把她的死亡汇报给常坤。
接着看见的男人我见过,但不认识,八九年秋天,苏墨森带我到照片上这个男人家里住过两个月,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或者压根就没知道过。那时他刚结婚不久,他的妻子是个漂亮和气的女人,对我特别好,但这男人明显对苏墨森有敌意,连带着把我一起恨了进去,经常在黑暗中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睛发狠地观察我。
然后是林涯的照片,像素不高,大半个侧脸,目光望着左边,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我把这张也挑出来放到旁边,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跟常坤说我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再翻下去,突然就顿住了,看两眼手里这张照片上的人,马上扭脸去看一直在旁边和我一起看照片的小海,她接住我的目光,很用力地点头,不说话,却十分肯定是夏东屹。
对,就是夏东屹,著名诡异派画风创始人东山,那只“上帝之手”。
又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情况。
我正经只见过夏东屹一面,是在医院电梯里不经意地擦身而过,按理印象应该不会这么深刻,但他的相貌实在太容易辨认了,瘦高个、锥子脸、右边刘海特别长,垂下来遮住一只眼睛。照片上夏东屹的样子好像比我记忆里的样子要年轻些,但错不了。
这张照片是翻拍的,就是用现在的相机或者手机对着一张泛黄老旧的黑白照片拍下来然后冲洗的,细节显得模糊,但总体感觉不会错。
再翻下去,我手一抖,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修叔叔的照片。
我看小海一眼,她的脸色变了,但控制得很好,压住所有情绪,作出一副对照片上的人没有太大印象的样子,我咬咬嘴唇,把修叔叔的照片拿出来准备放到旁边认识的那堆里,同时又开始考虑一会要怎么跟常坤解释我们和修叔叔的关系,是不是应该撒个谎,还是和盘托出?现在就和盘托出真的好吗?说实话常坤刚才一点都没猜错,我并不完全信任他。
修叔叔的照片也是从旧照片翻拍来的,翻拍的时候镜头离得太近,稍微有点虚,而且构图怪怪的,右边多出一大块空白,左边的肩膀却被边缘线切掉了一小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常坤见我颠来倒去研究,就靠近来看了一眼,说:“这张照片的原照片应该是张合影,被剪掉了一半,我们只拿到这一半,不清楚跟他合影的是谁,也不清楚是谁剪的,因为什么。”
接着往下翻。
我想,既然修叔叔和夏东屹的照片都在了,苏墨森和陈伯伯没理由不在,所以稍稍用力地吸口气,做足心理准备。
果然,苏墨森的照片在,翻到时,常坤凝神看了我一眼,他对我做过起底大调查,自然知道这是我的什么人。我不急不燥不惊不怒把它和刚才那几张认识的照片搁到一起。
奇怪的是没看见陈伯伯的。
翻到最后一张时,照片风格变化太大,完全没有准备,吓得差点把拿在左手的整叠照片扔掉,还好小海手伸得快,接住了,她凑过来看我右手捏着的这张,虽然不至于吓到,但也够惊的。
乍看之下真以为照片上的是女鬼,仔细看仍旧觉得是个女鬼。
这是具尸体照片。
这张照片上的,不管是人也好是鬼也罢,都是死了的。只是死不瞑目,两只眼睛大睁,直直盯着镜头,一股怨怒之气。关键还在于那双眼睛,太不正常,太吓人了!
照片上这女人的眼睛完全没有一丁点眼白,全部都是深色的,接近黑色但不是黑,带着很浓的紫,一点光泽都没有,却有一种莫名的神韵,像是有人把她的眼珠抠出来然后往里塞了两颗打磨光圆颜色古怪的珠子,把她弄成了一种非人类的状态。
真不是我愿意对着个逝去的人不敬,实在是风格太跳跃,一时管不住心思就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咒怨或者午夜凶铃要是再拍续集的话,直接拿这张照片做海报就可以了。
想着想着心里猛一惊,因为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老懒跟我们形容他从北边窗户往客厅里看见的女飞贼的模样时,说她像个女鬼,像午夜凶铃,然后黎绪就非常着急,迫着问他很多问题,最后问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