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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三十多年前那个劫后余生的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坐在我的旁边。
居然就是黎绪。
简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有好一会,我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困难,满手心都是汗,头发里也是汗,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这样的真相,也许不知道会比较好吧。换我的话,我真不愿意知道,宁肯他们都死于心脏病。
黎绪看我半天没声音,就扭过脸来看我。
她说:“按你上次的说法,你住的地方是二楼,能俯瞰对面人家的院子,院里有棵银杏树,树上有只鸟窝。听你说完以后,我打电话让常坤帮忙找人再详细打听,确定你说的就是我外婆家。”
我心里一颤,她倒真是仔细!
她直直盯着我的眼睛,继续说:“整个‘李家大院’只有那一棵银杏树,圈地造房子的时候正好圈在我外公名下。而你在那里生活的时间,正好是我妈怀我那年,所以我肯定要问你是不是从二楼的窗户里看见过什么。”
我再次用力地咽唾沫,用力地闭上眼睛,然后用不由自主高一个调的声音说等回去再细讲。
她很体谅,没迫着问。
之后一路都很沉默,谁也不想说话。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回忆里的血腥画面赶出去。我记得那个孕妇的样子,记得很清楚,但黎绪跟她似乎并不相像,仔细回想起来,她似乎跟她外婆,就是那个走路颤颤微微很溺爱孙子的老妇人有点像,这是隔代遗传。
快到乾州时,我给小海打电话,问她在哪。她的声音有点哑,很疲惫,说在医院,他们把老爷子送进医院了,情况刚刚稳定下来。我觉得这时候把她叫出来太不合适,所以只嘱她别把自己累坏。谁知道她就是有那么聪明,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问我是不是拿到陈家坞的卷宗了。我只好说是。她问我在哪。我说在高速上,大概再过二十几分钟能到市区。她说亚丰请了几天假,现在在医院,还有保姆也在,她可以出来,叫我到了去接她。
黎绪侧过脸看我几眼,问我为什么拿到陈家坞的卷宗就这么迫不及待通知小海,她是不是跟陈家坞也有些什么瓜葛。
我便把小海父亲失踪的事和她在家里找到那张写着两个地址纸条的事都跟她讲了。
她听完以后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笑得很苦,问我记不记得上次在包厢里,她跟小海两个人突然刀枪相向的事情。
我白她一眼,说:“我倒是想忘,哪有那么容易忘掉!”
她又苦笑,说:“当时吧,主要是小海对我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提防,立刻联想到了乔兰香,所以才会拔枪,谁知是多想了。不过她没认错人,我确实曾到她家怎么说呢,说‘偷’字不合适吧,闹得我好像是贼似的,我不过就是进去翻了一阵,什么都没拿。”
然后,她认真跟我解释了偷东西那件往事。
原来是绑架她母亲的人通过手机传给她的信息里,有一个叫修常安的人,她查了很久终于查到花桥镇,可惜那时候他已经失踪很多年。她把人已失踪的信息发送给绑匪。绑匪要求她进入修常安家里做个彻底搜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提供他下落或去向的线索,或者家里有没有古董一类的东西,特别是年头很老的青铜器物。
所以才会有深夜潜入修家偷东西那出。
我想起她第一次看见白亚丰拍的那张地母鼎照片时的表情,惊了一下,眼神里冒着光。
原来里头还有这样一段缘故。
黎绪说:“绑匪当时没有具体说明到底要我找什么东西,名称、大小、样子都没有描述,只叫我自己看着办,觉得重要的,或者是古董、类似古董的,特别是青铜器,有的话就带走,但她什么都没找到,那几间老破房子,米缸里连米都没有几粒,简直不像有人住。”
说到这里,她撇了下嘴,说:“你家那胖子,家里穷得叮当响,肯定吃过不少苦,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我翻着眼皮子说:“这种事情不用你吩咐。”
然后我们分析了一下,觉得当时绑匪要求她找的,就是地母鼎,但因为忌惮着黎绪,怕描述得太清楚反倒让她留心,担心她私自查太多知道太多反而于他们不利,所以才说得那么含糊。
从这些线索分析,绑匪是夏东屹父女的可能性越发小,因为从之前“上帝之手”连环案的发生、发展和收尾看,夏东屹不怕别人知道这些事件里面诸多逆科学的神秘情况,而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所以才费劲心思策划出个“九次死刑”的连环案来。
想到这里突然又有新的问题冒出来:既然夏东屹希望别人知道那些诡异的事情,为什么又要夺走白亚丰的手机删里面地母鼎的照片?不是揭示得越多,他越高兴么?
黎绪没在想照片的事,她的心思在小海身上,闷着脸开车,问我对小海及她父亲了解多少,我大致都说了,修叔叔和苏墨森的关系,以及她小时我隔着车窗见过她一次,她脖子里的镰刀形胎记跟她父亲一模一样,很好辨认。
黎绪说:“这不正常,胎记是不会遗传的,就算遗传也不至于能连位置和大小都一模一样,所以他们的胎记肯定有问题,应该更类似一种标记,标记他们是某一类人。”
我想试探她对这个情况到底了解多少,所以问她是不是指纹身的意思。
她很认真地解释:“那种不叫纹身,专业的叫法是‘隐纹’,人为造成的,同时受dna控制,会代代遗传。是人类最早在dna上实现的里程碑式突破,一种改写基因程式的技术,和长生不老以及灵魂转移等技术一样,都掌握在那群人手里。”
我听见“隐纹”两个字时暗暗有点吃惊,没想到她也知道这个,便问她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她说:“妈的,我比你早四年开始查他们好吗!”
说着话,一个大转弯,差点把我舌头闪碎。她叫我打电话给小海,让她在医院门口等。我打了。她说她回头去查查镰刀形状的胎记到底标记哪类人,有什么深意。
黎绪这话一出口,我突然莫名其妙想起殷向北来。
那天我和小海堵截殷向北,他自始自终坐在车里没动过,我跟他说话时他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但是有几次,他把目光移开过。
一次是小海刚下车走过来想帮忙时,我无意中瞥见殷向北突然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当然,那个关头她突然出现,看她一眼很正常。但是后来,我在和他说话的过程中,他也看过她一眼,特别是最后,在我说完话把写着自己手机号码那张便签纸递进去给他时,我明明白白看见,他再次把目光移向小海。
当时小海死盯着那个保镖,生怕他再做什么动作,根本没管坐在车里的殷向北。
那天小海穿的是低领,她侧对着殷向北,所以从殷向北的角度,一眼就能看见她脖子里的胎记。
之前一直没细想的胎记,到这里突然一下意味深长起来。
272、老懒的年龄也有问题()
我们到乾州市人民医院外面接上小海,我跟黎绪又调换位置,一脚油门往家里去。
小海明显累崩溃了,坐进车里身子一歪就开始睡觉,连招呼都没顾上打,我甚至怀疑她压根没看清楚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人是谁。
我和黎绪扭头看她一眼,都安安静静地让她睡,沉默着一语不发。
车子开过几条街,拐过几个弯,出城,田野的气息扑面而来,过两条村,我才终于慢慢把速度放下来,前后左右看过,确定没被跟踪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才开到家门口。
我缓缓将车滑进院子里停好,看见楼上书房有暖黄的光透出来,想着老懒问小海讨了钥匙回家来,现在正坐在书房里翻资料,突然有一种久航归港的踏实感,是那种在空中飘荡很久终于落地的欣喜。
真是奇怪,这房子,住了许多年,以前我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只把它当成牢笼,现在回来却一阵温暖,忍不住脸上带笑,心跳都有点快,下车的时候很大声地喊老懒开门。
我的声音刚落地,一楼客厅里灯亮了,大门开了,老懒站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望着我笑,我真的好想扑上去抱抱他,却终究没敢。
这感觉真奇怪,透着暖,透着莫名的羞怯,还透着一点小女孩才会有的窃窃的喜悦。
真是奇了个怪的。
要知道,以年龄论的话,我当他太奶奶都有余吧,偏他气势就有那么足,愣是把我当成个小丫头看,愣是把我心性里面那些小女孩的天真幼稚气都逼了出来,每次他跟我抬扛都会被他气到。
黎绪这是第一次正正经经跟老懒打交道,却开口就是痞气,说:“操,你丫开门倒是很利索。”
大家进了客厅,灯光底下才看清楚小海真是憔悴得不行,走路都晃荡。我叫她先回房睡一觉,等她睡醒了我们再讨论陈家坞的事。她看黎绪一眼又看老懒一眼,见他们都点头,才终于晃晃悠悠上楼去了,我怕她摔着,追上去扶,直把她扶到床上看她躺好又给她盖上被子看她眼睛一闭睡着才准备下楼,可刚转身就听见她喊我,便又折回去。
她闭着眼睛说:“那个黎绪,还是要提防着点,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总觉得还是有点不踏实。”
我说我会的。
她往被子里钻了钻,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关上门,下楼,黎绪正在客厅里泡咖啡,很客气地泡了三杯,给老懒,老懒不喝,给我我也不喝,她就很高兴一个人独占了,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使劲朝我翻白眼,说:“你们都不喝咖啡,家里怎么会有好几大包雀巢?”
我翻着眼皮子看,发现是从电视柜里取出来的咖啡,便回答说:“苏墨森爱喝,他买的。”
她低着头说:“哦”。
过了两秒钟,她嘴里含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