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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坤想了一会说:“解除隔离,把她接回局里接手工作,不许上山!”
半个小时后,石玲打电话上来,认真和常坤他们讲了头发的事情,她说她爸爸在她包里发现的那根头发应该不属于她,而属于田明,那个死掉的电视台记者。
石玲说头发本来应该出现在田明的命案现场才对。4月1号那天下山时,上面要求把所有记者的相机和录象设备都收齐了交上去检查,田明死活不肯交出相机,她用蛮力夺过来,怕他抢回去所以当时顾前不顾后一把就先塞进了自己包里,就是那个时候把头发给带进包里去的,它本来应该出现在田明的命案现场。
这也只是她推理的结果,但确实一下说通了两件事:为什么田明死了,现场却没有那种类似于谋杀标志的头发;为什么她有头发,却好好的。
石玲一通闹,再一次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回到头发上面,可还是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头发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不论是作为死亡预告也好,还是作为谋杀标记也罢,头发都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因为它容易被忽视而且容易弄丢,再蠢的连环凶手也不会用这种东西。
所以,很可能是有什么还没能发现的意义在里面,这层意义只能用头发才能表达。
黎绪仔细翻查了省厅鉴证实验室发过来的检测报告,他们经过精密的仪器得出一堆复杂的结论,简单点说就是那些头发要么是从人体脱落七十年以上然后用特殊方法保存到今天的,要么是属于一个死了起码有七十年但遗体被做过特殊处理的人的。
总之必须是有七十多年那么久。
七十年前?
黎绪惊讶自己的反应怎么会这么迟钝,到这时候才把头发跟七十多年前陈左家二十几口人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的事情联系起来。
虽然她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完全查明白七十多年前地主陈左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所有这一切都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头发的出现就是要告诉警察,七十多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惨剧,至于原委,你们自己去调查。
头发的意义就在这里。
放置在命案现场的头发,在揭示七十多年前的故事。
但好像又有地方说不通了,凶手为什么要杀人?还一杀就杀这么多并且似乎并不打算收手。理由呢?动机呢?是为七十年前陈家的灭门惨剧复仇吗?为什么会事隔七十年才回来复仇,而且,就算当年是陈家坞全村人合起伙来谋害了那二十多口人的性命,这么多年以后,人事变迁,陈家真正的仇人恐怕早就无迹可循了吧,哪来什么复仇可言?再况且,死掉的那些人里有老有少,有本村的还有外来者,不可能是复仇,倒是有点像恨极了报复全人类的意思。再再退一步说,又是谁在复仇呢?谁跟当年的陈家有关系,舍得豁出命豁出良心豁出全部替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村里还有当年地主家的后人吗?
现在留存在陈家坞的陈姓村民只有陈乔斌一个人,算上之前搬下山的几个,他也是为数不多中的一个。我叫老苗想办法查查陈乔斌的背景,最好把祖宗十八代的情况都挖出来。
老苗尽心尽力调查陈乔斌去了。
然后不多久,石玲突然回村了。
黎绪看见石玲突然又回到陈家坞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失控了,刹时很慌张。
石玲站在办事处门口的明亮阳光里,拎着手提包,满脸满脸的泪水。
黎绪真的是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原本听话、乖巧的石玲这次非要逆所有人的意思甚至不惜违抗命令非要奋不顾身往专案组里挤。
因为她爱常坤。
太爱了。
爱到不顾生死,爱到必须和他战斗在一起。
认识石玲这么多年,黎绪一直以为自己对她所想所做了如指掌,一直以为她们亲如姐妹亲密无间无话不说。谁能想到,那张总是月亮般温柔的笑脸背后,隐藏着如此巨大一个秘密。
于是黎绪突然对整个世界都产生了动摇,对所有自己曾经坚定不移的东西都开始不确定起来。她自以为了解石玲却没有看出她对常坤那样深沉的爱甚至没有觉察她们之间有问题存在。那么,她自以为自己爱常坤,是真的爱吗?还仅仅是基于跟黎淑贞对抗的叛逆举动的后遗症?
她想起这些日子里面跟常坤之间诸多磨擦和矛盾,越来越弄不清楚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但有一点她是真的确信。
常坤仍旧很爱她。
常坤爱的是黎绪,不是石玲,这一点,黎绪和石玲都明白,可显然,石玲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
石玲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泪水流干以后的眼睛没了光泽,看上去像个老妇人一般苍茫,八天的隔离,从一场死亡威胁中逃生出来,加上这无望而热烈的爱情,所有这一切都在消磨和烧灼她灵魂里面的沉静和她原本对什么事情都能接受的淡定。
所有人都看出,石玲现在正站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
常坤也从石玲那张泪脸里看出一切,看出爱情也看出紧弦一线的崩溃,所以没咆哮她违抗命令的行为,只静静地把她领上楼安顿好,还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给她,算是默许她回到专案组。
石玲端着茶杯发老半天的呆,才突然悠悠地说:“山下已经乱了,人心惶惶谈陈色变,局里每天应付媒体和上面的领导还要给老百姓交待,焦头烂额快要应付不过来了。”
常坤对此没什么话好说,他只是个警察,本职工作在案件本身,况且人又在山上,顾不得城里那摊子乱事。
石玲还是像尊菩萨样端坐在那里,望着手中的茶杯,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今天青菜多少钱一样的漫不经心:“上面可能会下最后通牒。”
黎绪站在旁边,听着就觉不祥,问她什么意思。
石玲一动不动,连目光都没移一下,感觉像是完全超然物外了一样,回答说:“局里在讨论方案,可能要定一个最后破案期限,如果期限之前抓不住凶手,就彻底放弃。”
黎绪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叫彻底放弃?怎么个放弃法?能一把火将整条村包括村里的人全都烧死不成?
除石玲以外的所有人都呆了,面面相觑,表情一个比一个傻逼,可见连常坤这个总负责人都没听说过这回事。
弃卒保帅的情况,终于还是要发生了。
石玲也不清楚个中细节,不知道最后期限会定几天。她只是上山之前无意中听见省厅的几个领导和局里的领导在那里商量来商量去,还听见他们说事情要比想象的严重很多倍,但不知道具体怎么个严重法。
她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很神经质的味道,脸色苍白。
她说:“我出院以后就回到局里,仔细看医院送来的报告,除李云丽的死因明确以外,其他人全部死于某一种或者某几种新型的、至今为止还未被发现过的毒。它们破坏神经、破坏血液、甚至直接破坏心脏功能,致人于死地以后又完全在人体中溶解,半点痕迹都不留。”
这个不新鲜,大家都已经听楼明江讲过。常坤说他们正打算向省里再请求生物类专家的支援,如果真有那几种毒存在于陈家坞的某个地方,专案组肯定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员。
说到这里,石玲脸上的表情突然僵化了几秒钟,看上去好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石玲想起她被隔离在医院里的时候,有天晚上在走廊上听见有个男人在楼梯拐角处打电话,不知道是谁,也没有听清楚电话的具体内容,但说的肯定是陈家坞的事情。
她说那个男人用气急败坏的口气朝电话那端的什么人说了一句听上去很厉害的话。
他说的是——“那个混蛋早就上山了!”
说这话的人语气凶狠,咬牙切齿,恨不得拆他嘴里所称的“那个混蛋”的骨头一样发狠。
石玲没看见那个打电话的人,而且只听到了这一句,所以无从判断他嘴里的“混蛋”是驻村专案组里面的谁。但讲电话那个男人的身份也许能排查出来,江城市人民医院b区的3号楼早就已经彻底隔离,只接收跟陈家坞有关的病人,人员控制非常严格。
所以,能进出那栋楼的,只能是参与陈家坞案件的医生、护士或者警察。
哦,还有局里请来援助的各领域专家们。
认真调查起来,难度不会太大。
325、哪个才是混蛋()
石玲说在医院隔离楼里打电话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磁,稍微有点沙哑,她之前肯定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抱着脑袋想啊想啊想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见过那个声音,突然就崩溃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捂住脸就开始哭。
嚎啕大哭啊,把这些年这些月这些日子里面所有的委屈一骨脑儿全都哭出来了。
黎绪从来没见过这样哭泣的石玲,她印象里的石玲总是在笑,温柔快乐得像花仙子,哪怕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也能头发甩甩就过去,不过多计较。从前她觉得石玲这样的性格太好了,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并不好,因为她不是没有不快乐的情绪,而只是将它们隐藏并且积压了起来,等到一定的时候,总是会火山样喷发出来的,比如现在。
一个习惯笑的人崩溃起来,就有点像洪水猛兽,叫人猝不及防。
黎绪默不作声,也不安慰,而是沉着脸分析石玲在医院隔离楼里听到的那句话中的两个关键词:混蛋、早就。
“混蛋”是谁?
“早就”又是什么时候?
如果这个“混蛋”是专案组里的某个人,那会是谁?石玲可以直接排除在外,她在被隔离的时候听到这话,显然不会指她。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是那个人说那句话时的语气和背后的含意,石玲刚才用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