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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绪听了,又不以为然起来:“既然挖空心思想要保护自己的寿终之地不被人打扰,干嘛还要造个门?神经病么不是?干脆全部堵得死死的,连条飞苍蝇的缝都不留,岂不干净?造坟还留门,滑稽死人了!”
楼明江屈起一条腿顶着门框说:“是,很多墓主都这样打算,但造墓的工匠也都是顶顶聪明的人,他们会想办法给自己留个逃生的通道,而这个通道,是后面盗墓者们主要寻找的路径,要是能找到,比自己挖个盗洞出来省力多了。所以我们现在寻找的,有可能就是这个逃生出口。但如果是大家族的墓葬群,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会留着出入口,将一代一代的族内人都往里面送,如果突然出现断代,墓葬无人看守,它就有个大门可以进出,虽然可能伴随机关,但它好歹是有门的,我们现在寻找的,也有可能是这个情况。黎绪小姐,盗墓和考古一样,都是大学问,你可别小看了。”
黎绪发笑,挑着眉毛问他:“那么楼教授,你的下一步,是打算考古呢?还是打算盗墓?”
楼明江假装很不正经地撇撇嘴:“看情况喽!”
黎绪夸张地把嘴角上扬,半眯着眼睛看楼明江,语气里没有挑衅但也不是绝对的好学求知:“那,什么样的墓主,会给自己的葬身之处画一张地图,然后切割成很多份,流传下去?”
她指的是那份人皮墓道图。
当然,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人皮,还只当羊皮牛皮之类的。
楼明江弯了下嘴,轻耸肩膀:“墓主干不出这种事,图纸应该是进入墓葬并且摸通里面门道的盗墓者留下的,因为里面有值钱东西或者什么重要物件带不走,准备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拿,所以绘制了图纸,分成几份,分别保管,以期到了约定之日,图纸归一,重新进墓,类似于江湖上的规矩。”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黎绪也接受,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隐隐就是有那么一点觉得不对劲,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那张图纸看上去实在太老了,老得有点像是从神魔志怪里面跑出来的,而且上面的线条和符号,虽然看不懂,但是太精致太考究,就算正规的考察队都未必能绘制到那个地步,更不能相信是出自盗墓贼的手了。
黎绪说,这个问题,她到现在都没能找到答案,究竟是谁绘制了那份图纸又分成了四份而这四份又分别交给了谁保管最后又是怎么被不相干的人给汇集到了一起。
我想,我可能有点知道了。
但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确认,换句话说,还需要更多的拼图碎片。
关于墓葬、墓道图的情况,当年楼明江说得特别笃定,就好像他真相信自己说的话似的。
黎绪再问他那番关于蓝灰病的描述,埋尸体的地方长出毒菌什么的,是不是只是为了让警察帮忙挖掘槐树林而随口牵强联系起来的。
楼明江笑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说刚才讲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有资料可查,而且他认为七十多年前的蓝灰病和现在发生的连续死亡事件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但要说槐树林里埋着一具尸体,从尸体上长出了有毒的植物这些猜测,纯属扯淡,因为他把那里全部的植物包括槐树的根、叶、皮、汁全都做过毒理检测,它们不仅对人无害甚至有几样是对人体非常有益。所以,要说他是创造了个机会让警察帮他的忙,好像也没错。
黎绪讲到这里,朝我笑笑,笑得不阴不阳,问我第一次见楼明江的时候,对他有什么印象。
我认真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大印象,就觉得长得不错,很聪明博学的样子,而且待人和气。”
黎绪问好印象居多还是坏印象居多。
虽然听着黎绪的话音里面有点怪怪的意思,暗指楼明江是个坏人似的,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楼明江的好印象居多,所以后来才会找他帮忙,否则理他做什么。
351、真切的女鬼哭声()
我们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讨论对楼明江的印象了,而且,似乎每次,黎绪的态度都有些许不同,我想,她可能每过一段时间,每多经历一些人一些事,都会回头再整理一遍全部的线索,看看会不会有新发现或者新的感觉和判断,这是很好的方法,就是学习上说的温故而知新,我有时也会用。
黎绪把两片嘴唇往里卷,干冽冽地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凭自己的感觉去判断楼明江。因为我判断了这么多年根本也没弄清楚他的品行到底怎样,立场又在哪边。但有一点很明确,他是个千面人,能轻易做到想给你留什么印象就留什么印象,也就是说,他能通过改变自身的气场,来操控别人的思维和判断力,这是一门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学问,通俗地讲就是演员,他是个演什么像什么的人,所以,你在跟他打交道的过程中,尽可能不要太集中注意力去观察他的表情和微动作什么的,那些都可能是假象,分散掉一点注意力反而可能会多发现点什么。”
我听着,不禁愕然,再回忆楼明江的样子,突然就模糊了,照黎绪这样说来那该是个何等厉害的角色,可听她的语气,好像又有点不值一提的意味,难不成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在?
黎绪又是干冽冽地笑,淡定地说:“这种事情,我说得越少,对你越好,因为说得多了,会影响到你对人对事的判断,比如楼明江吧,我看你之前一直都很信任他,有时候需要什么资料不是通过常坤而是通过楼明江,但听我说过刚才那些话之后估计你就没办法那么信任了,对不对?”
对。
我觉得有点恍惚。
黎绪凛冽一笑,继续四年多前的故事。
他们正式挖掘槐树林之前的那天凌晨两点半左右,睡梦里的黎绪突然被石玲推醒。
然后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传说中的女鬼哭声。
那哭声弯曲细软,一丝一缕往耳朵里钻,很是惊心,石玲吓得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黎绪和石玲竖着耳朵高度集中精神捕捉并且判断那个远远的声音,觉得不是石莲娟的,不是白米兰的,更不会是九十高龄的乔兰香的,剔除掉这几个女人之后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女鬼了。
常坤他们也全都听见了,并且立刻采取行动,先命令黎绪和石玲呆在房间里不能离开半步,又嘱咐一楼的楼明江帮忙看着房子,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敲门都不准开门。他这样做有点先安稳后方再上战场的意思,可付宇新忍受不了,骂了句脏话,提着手电和枪就往哭声传来的方向奔去,老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怕付宇新出事,赶紧也跟上。常坤和丁平跑在最后面。
那天晚上实在太黑,一点月光都没有,他们不得不开着手电筒行进,这就暴露了行踪,他们刚进槐树林,哭声突然刹住,沉寂三秒钟,墓碑所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激越凄惨的嚎叫,嚎得撕心裂肺,嚎得悲天恸地,嚎得飞沙走石。林子里面顿时一阵阵阴风扑面,紧接着,一阵踩着落叶疯狂奔跑的声音,他们循着声追,没追上,跑得太快了,连影子都没看见。而白天时候以两块墓碑为圆心圈在周围的警戒带已经全部被扯毁。
常坤见实在不可能追上,便立刻更换任务,分头赶往村民家中搜查,尤其是三个女人的家。他到这个时候都还抱着一线可悲的执念,认为是哪个村民装神弄鬼跟他们过不去,而不是真的有个女鬼。
一圈搜查下来的结果是,他们发现石莲娟不见了,敲她的门没人应,心下觉得不祥,猜她可能死在里面了,便破门而入,结果里里外外找遍,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而且,碗柜里的半碗剩菜都长白毛了,可见石莲娟不在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这个发现真有点叫人恼火,只这么几个人的村,突然少了一个,居然大家都没第一时间觉察。
几个人回办事处一讨论,才想起最后一次看见石莲娟是三天前,在通往冷水潭那边的路上,黎绪和老苗碰见她,她看了他们一眼,立刻低下头不声不响过去了,因为她一向都是那副小小心心、怯生生的样子,所以谁也没觉得她当时有什么不对劲。
就算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三天前的石莲娟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她真的一直就是那副样子。那么个不声不响不温不火不冷不热总被人忽略即使认定凶手在村中剩余的六人当中也没人往她身上多想的女人,突然不见,黎绪不免惊愕,觉得以前会不会对她太疏忽了。
石莲娟那人虽然活得好像也很与世无争与人无害的样子,但黎绪对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主要是因为她太阴沉了,黎绪自己就是个性格阴沉的人,有点同极相斥的意思。她还是比较喜欢白米兰那样的女人,性子温软,待人和气,自己心里有多苦多难都可以不管,见了面都能给人一个高高兴兴的笑。石莲娟跟她差不多是反的,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目光暗淡,很难讨人喜欢。
从背景材料上看,石莲娟的丈夫是十五年前失踪的,之后她一直未再嫁也没回过娘家。村里的男人都说她可怜,但女人提起她却都有嫌恶之色,大约都是寡妇门前的是非引起的,并没有什么能特别让人在意的地方,没听说她与哪个男人有关系,闲话也顶多只说她半夜蹲在人家窗户底下偷听之类的。
之前黎绪在心里设想过,如果凶手要给村里的每个人都判死罪的话,石莲娟大概勉强够得上是c类,偷听偷窥男女的那些事也是淫乱一种。给那个怀着身孕已经离开村子的张红判个c类罪刑倒是不勉强,从她对于国栋的死作出的过激反应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确实不清白。
张红倒是好好地离开了陈家坞并且好好地活到现在,黎绪后来再回头想那些事时,心里有一丝疑惑,觉得会不会是凶手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放了她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