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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绪听着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笑起来,说:“行行行行行,听你的,你要想去临安,等这边的事一了结,我把我妈安顿好,就陪你去。”
说着话,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是小海回来找拨火的工具,处理那张床垫和被褥什么的把她累坏热坏了,一身臭哄哄的汗,衣服湿了大半,头发软塌塌地粘在脸上,找到工具转身又出去,迅速利落,目不斜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黎绪起身追出去喊,叫她歇会,她去替她忙会。小海看我一眼,冲黎绪摇摇头,叫她在家里陪我。于是黎绪又回来坐下,盘着腿点根烟笑笑说:“你家胖子,实打实的好人。”
本来跟黎绪聊着天,我终于把之前在卧室里看到的那些恶心画面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了,但小海一回来,画面也跟着回来,情绪立刻低落下去,默默然呆坐着不想说话。
黎绪看出来了,不过这回她没讲什么故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而是迎头直面问题,问我能不能确定床垫里的手脚是苏墨森做的。
我说能确定。
她咬了咬烟蒂,狠狠吸进一口,问我恨不恨他。
我心里真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敲他的骨吸他的髓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恨到顶点时,突然一下整个人都平静了,语气淡得连自己都觉得难以至信,仿佛我不恨似的。
但我真的恨极了。
我惨刻地笑,说:“如果以前还对他把我养大抱有一点点恩情的话,现在也完全没有了,只剩下恨了。”
黎绪斜嘴叼着香烟,漂亮的脸隐在灰色烟雾后面,半眯着眼睛说:“如果给你一个杀他的机会,你下得去手吗?”
我下得去手吗?
下得去手吗?
我认真地想了一会,颓丧地垂下眼睛,慢慢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我没杀过人,虽然心里无数次排演过杀死苏墨森,到底也只是排演,真正事到临头,大概还是会犯怂的吧。
黎绪突然一口烟往我脸上喷,恶狠狠地说:“那我就给你个下得去手杀他的理由吧。”
我呆呆地抬脸看着她,不知道这话是几个意思。
她说:“那老货,根本不是你爷爷。”
我这一天天的,经受的事件和打击够多的了,整个人懵一阵又懵一阵,十分不清醒,所以黎绪千笃万定地告诉我说苏墨森根本不是我爷爷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表情也完全跟不上节奏。
黎绪就有点恼火,大概是气我太不能经事情。她掐掉手里的烟,大步往楼梯走,头两级楼梯踩得山响,一幅恨我不成钢的样子,然后猛地想起千万不能惊动乔兰香,所以赶紧又放轻手脚。
过了没多大一会,黎绪返身下楼,手里拎着我的背包,大大咧咧从背包里找出我的钱包,打开,将里面那张苏墨森和我的黑白老照片亮到我眼睛前面,凛冽地问:“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是苏墨森,对吧?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是她的孙女,不会错吧?”
这本来都是很确定的事情,我和苏墨森的合影,哪会有错,可是被她刚才那话一说,我现在居然有点不确定起来了,接过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照片上的男人是苏墨森绝对错不了,容貌什么的都一模一样反正从来没变过。但她搂着的这女孩是不是她亲孙女这种事情还真没法从容貌里看出来,那么小的小女孩,眉眼都还没完全长开。
仔细看了一会以后,我又开始确定了,跟黎绪说:“虽然不十分明显,但两个人还是有血脉相像的地方的,何况照片后面还有字。”
我抽出照片把背面亮给她看,上面是小孩子稚拙的笔迹:爷爷和囡囡,摄于1933。
黎绪刮了一眼然后问我:“这行字是你写的吗?”
我说:“应该是吧,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情,哪记得那么多,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你小时候的事情也忘了很多么。”
她不纠结字迹的事了,将照片翻转过来,递到我眼皮子底下叫我好好看,认真看,看清楚了再回答她照片上的女孩是不是我。
她把照片放得离我眼睛太近,我压根没法看,就有点没好气地劈手夺过,大声朝她喊:“不是我还能是你啊?!”
她听了这话也不怒,歪嘴苦笑,说:“还真不是你。”
我呆了呆,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就是字面意思。照片上这个女孩,她应该真的是苏墨森的孙女,但真的不是你。”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问她凭什么这么认定。
她抬手往我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恨铁不成钢地骂:“你蠢不蠢,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我不知道玄机到底在哪里,便低下头更仔细地看,用力看,但看了半天怎么都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照片上的女孩顶多五六岁的样子,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我都活了好几个十八了,还能不变?我现在就是变成个绝世大丑逼,她也不能一眼就看出我不是照片上这女孩吧。
但是马上,我突然看明白了。
看明白的一瞬间,我的整个脑子像是爆炸了般轰然作响,满耳朵劈啪乱碎的声音。
黎绪是对的,照片上这女孩可能真是苏墨森的亲孙女,但她绝对不是我。
所以,我就不会是苏墨森的孙女。
所以,照片上他的笑意盈盈,他对女孩的温情与现实中他对我的残酷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所以他对我那样恶那样狠那样刻薄那样冷酷无情。
照片上的女孩头上有很明显的美人尖,这玩意是显性遗传,生下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跟dna一样,除非受外力强行改变,否则到死都不会变,可我是没有美人尖的。
我把照片揣在身上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如此明显的破绽,想想都抖,又气又急又怒,差点崩溃。
黎绪把我按回沙发里坐好,给我倒水,说:“你记不记得老懒和李伟两个人透露的信息?长生殿发生大屠杀,那些人逃难的时候,他们都看见苏墨森身边有三个孩子,其中一对是双胞胎,还有另外一个。”
我点头,我记得,当时还想仔细问的,但因为信息量太大,一闪就过,没顾得上问。
我好像有点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黎绪说:“按你的说法,苏墨森是个极冷血的人,所以大屠杀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救无关紧要的人,也就是说,能跟在他身后突围逃生的,绝对都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小海他爸还有陈境鸿他们一干人不用说了,用现在的话讲都是团队的业务骨干,自然要齐心协力一起逃命。但是他还带了三个孩子。结合别的信息还有你的身体情况看,我认为,你和苏醒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之所以带着你们一起逃是因为他在你们身上投入的实验成本太多付出的血汗努力太大,而且他肯定认为只要假以时日,他就会得到丰厚的回报,所以,必须救你们。而另外那个跟你们岁数差不多,可能要小几岁的女孩子,就一定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非救不可的至亲。”
我承认黎绪分析得有道理,就算她不说,我也迟早会这样想,但是这个女孩呢?现在人在哪里?
黎绪说:“我怀疑她没能从长生殿逃出来。”
我回想了一下老懒描述的大屠杀的惨烈和他们最终逃生时的大瀑布,觉得死了是正常,活着出来的都是侥幸。
那女孩,也就是苏墨森真正的孙女,确实可能死在逃生途中了。
而且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墨森似乎总是对我怀有一股深深的仇恨了,他一定是把他孙女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认为如果当初不管我的话,他就能把自己的亲孙女活着带出来。
他认为那是我的错。
原来天底下的事情,如此简单,枉我从前费那么多的心思去猜,想不明白为什么亲人要折磨亲人。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亲人。
在他心里,我甚至是他的仇人。
369、一点都不公平()
我呆坐着不动,手指一松,照片落在地上,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我以俯视的角度看着照片上的苏墨森,他让我觉得恶心。还有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也让我觉得恶心,虽然她一定很无辜。
恍恍惚惚想起刚才和黎绪的闲聊,关于临安,关于简单的生活。我想,只要找到我妈,再想办法把苏醒救出来,就带着他们和黎绪他们一起远走高飞逃得远远的,随便找个村庄也好,小镇也好,哪怕是森林里面,搭个小屋种点小菜,过最平常最简单的日子。
我真的受够这些莫名其妙了。
老懒和小海忙完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回家来了,灰头土脸,像是从火灾里逃出来似的,又脏又臭,站在门边喊黎绪拿几瓶矿泉水给他们,黎绪拿了,他们就站在沿廊底下仰着脖子哐当哐当喝水,不进来。我叫他们赶紧去洗澡换衣服,他们不动,擦擦嘴望着我,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们问我苏墨森的体能正不正常,反应能力和官能灵敏度什么的和普通人一不一样。
我立刻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他们在猜测苏墨森自己的房间里会不会也有那种鬼东西。
我摇着头苦笑,说:“不至于吧,那东西不是对脑子伤害很大吗?搞得不好就分裂了或者白痴了,他不能往自己身上使,没有这么坑自己的。”
老懒和小海互看一眼,又扭过脸来看我,说:“你还是再仔细想想,或者要不然我们到他房间里检查一下。”
我一屁股坐回沙发里,不声不响发呆。他们便不再问了,抄起工具去二楼苏墨森的房间里检查。而我觉得脑子乱得要命,理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对,苏墨森的体能也是超出常人的,否则我大概早就把他弄死了。可“仭蹦侵治镏什皇呛苌四宰勇穑克婺芪颂迥苌系挠攀瓢涯宰痈沓鋈ィ坎豢赡埽漳皇巧窬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