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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只眼睛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再有,眼睛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黎绪所能追想到的,是她参与陈家坞命案以后的事情,但具体哪天实在无从知道,如果知道,也许就可以仔细推敲那天她遇见了谁、发生过什么,从而想明白究竟什么样的原因导致她皮肤上突然出现一块被医生称为“类似胎记”的皮肤组织增生。
她想到一个可能,就是在陈家坞的时候误服过什么东西,才会出现这种人类常识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但细细想去,又觉不可能,因为她属于那种还算比较小心的人,在陈家坞那些日子里,吃穿用度基本都遵守组里的规定,如果她中招的话,其他人应该也会中招,可是所有人都脱掉衣服检查过,只她一人背上有眼睛。
就算这世界上真有类似诅咒的说法,比如打扰雷夏族人的长眠就要死之类的,那么多人驻扎在村子里查案,也不该只盯着她一个人咒吧?看她漂亮还是怎么的?
一团乱麻。
吴沙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出现的。
我在之前由楼明江作介绍见到过那个高大魁梧、眉宇间英气逼人、却十分憨厚、说话带北方口音的心理医生吴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到苏醒的存在。他就是在四年多前他们发现黎绪背后的秘密并且对石玲类似于精神分裂却又不完全是的病症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自己跑去找江城警方的。
他是自己撞进这个深不见底的坑里来的。
因为当时他手里有一个病患的情况,跟石玲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病患的名字叫姜恬,女孩,发病住院的时候二十岁,现在二十六,也就是说病症持续了六年,并且一天天一年年在严重,已经看不到康复的希望。六年前刚住院的时候,三个医生对其会诊,确定为解离症,就是精神分裂,虽然她的情况不符合医学上对解离症的定义,但找不出更合适的解释。她体内确实存在两种不同的、或者可以说是相反的人格,最初的时候是白天一重人格,晚上出现另外一重人格,区别表现在个性、脾气、表情、动作和对各种东西及人事物的喜恶等方面。但在身份意识上没有差异,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她都知道自己是谁父母叫什么朋友叫什么老师叫什么,包括对童年时候的记忆都清晰一致。而一般多重人格的病人,体内的每个人格都有一个独立身份,可能互相关联,也可能互不关联,但不会同个身份表现两种性格。
真就和石玲的情况一模一样。
吴沙在学术内网上看到同城有相似的病例求助,所以特特地地跑来。他把姜恬的背景材料都带上了,爷爷奶奶都是退休干部,父母都是教授,她人很乖很听话特别招人心疼,念书很好,以全省第二名的成绩考入美院,这个病是在她大四那年暑假得的,之后再也没有出院。
“美院”两个字拨动了黎绪脑子里的弦,因为陈家坞连环命案里面最初立案时候有一个死掉的女孩也是美院的,去陈家坞采风过后就出了事,所以,她立刻敏锐联想到,这个姜恬恐怕也去过陈家坞。
常坤马上安排人下去查,结果很快反馈上来,姜恬大四那年和同学一起到江城下面几个农村采风画画,前后呆了大概二十天,其中就在陈家坞呆过几天,采风结束回学校住了半个月才回家,家人很快发现她的精神状况不对,送到三家医院就诊,最后没办法才送到蓝天康复医院。
陈家坞是所有这种病的根源。
404、“另外一个人”()
吴沙说姜恬的两重性格具体表现在白天的时候活泼好动很爱笑,待任何人都和气温顺,非常善良,喜欢画画,喜欢绿色和白色的衣服鞋包,还有点追星,听很多流行音乐,也能唱得很好。但到晚上,就变得非常安静,不笑,轻易不跟人讲话,喜欢独处,不听音乐也不画画,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感觉像是在思考什么很严肃的事情。
最叫人想不明白的是白天的姜恬永远不记得自己在晚上做了些什么,但是晚上那个姜恬很清楚自己白天都做了些什么。
一路听下来,真的跟石玲的情况一模一样,黎绪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过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找到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也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精神病人。可现在,从症状上分析,姜恬和石玲,差不多应该就是一模一样了吧。
她无力地望着那个叫吴沙的心理医生。
吴沙接着说:“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三年,之后变得更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那重人格在姜恬体内越来越占上风,有时候白天也会出现晚上那重人格。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每天都有做病例记录,所以非常清楚是在住院三年后出现这种变化的。开始的时候不明显,有几天有变化有几天又没有,我不太能确定。观察了大概半年的时间才能确定下来。多重人格有时候是会出现这种情况,体内两重或者三重人格互相排挤甚至互相杀害,但是姜恬的情况我说不好,我一直都不认为她是精神分裂。”
黎绪用一种很冷漠的语气问他:“不是精神分裂是什么?”
吴沙的嘴唇动了两下,没吱声,大概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比如被鬼附身之类的。黎绪明白要一个医学工作者说出这种话有多艰难,所以没再追问,而是想另外一个问题。
黎绪想起之前石玲他们还在海南旅行的时候,石叔叔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石玲的情况越来越糟,有时候白天也会变成晚上那个样子。
这样对比起来,在另外的那重人格会占上风这点是一样的,但时间上又不一样。
姜恬发病三年以后,晚上那重人格开始占上风,但石玲才过多久?
黎绪沉着脸思考,在查明发病的根源之前,恐怕没办法弄明白两个在其它种种方面几乎都相同的病例为什么在时间变化上会有这么大差别。
吴沙见没人说话,便又着急地讲下去,仿佛讲得越快,他就能越快找到救治病患的办法似的。
他说:“我们用了很多种治疗方案,药物治疗配合心理治疗,甚至对姜恬进行过电疗,全都不起作用,完全不起作用,她像是铁定要往一个谁也不清楚结果的方向跑,什么人都拉不回来。我另外几个同事还有照顾了她六年的护士,差不多都已经绝望。她现在基本都处于另外那重人格状态,只有中午和下午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是这重人格状态,或者天气特别好的时候,这重人格的时间会持续得稍微久一点,这是我在六年病例记录中找出来的规律。”
黎绪问他:“哪重人格是真正的姜恬?”
吴沙被问得愣了一愣,好像听不明白,但很快便恍然大悟,说:“白天那个是真正的姜恬。她的父母和来医院看望她的同学朋友都说白天的姜恬是他们的姜恬,晚上那个根本不是姜恬。”
石玲不是石玲。
姜恬不是姜恬。
黎绪沉默下去。
这就对了,石玲有时候不是石玲,姜恬有时候不是姜恬,还有乔兰香,那次她问她到底是不是乔兰香的时候,她点头又摇头。这三个人,哦,应该不止这三个吧,恐怕还有戴明明,恐怕还有白慈根,恐怕还有更多的人,都在陈家坞遇到过什么事情,变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她再次想起林奇亮之前开玩笑时提起的“植入灵魂”这个说法,并且越来越相信陈家坞地底墓葬里一定存在什么东西,能够在一个活生生的人里面,植入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并且逐渐驱逐掉原来的灵魂。
而那所谓的“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墓葬里面雷夏人的鬼魂吧。
黎绪一直都对大千世界抱有卑微的虔诚之心,相信天地之阔,宇宙之广,肯定还有无数秘密不曾被人类了解,但是鬼魂这种事情,她不信。倒不是不信鬼魂的存在,而是不信现在的人对鬼魂的描述和刻画,都太没逻辑了。她不相信没有逻辑的东西,如果鬼魂真的存在,它该是有逻辑的,是合理的,如果要附到活人身上的话,必须要经过某种渠道才行,她在那时候隐隐感觉到陈家坞地底下的雷夏人墓葬里,可能存在这种“渠道”,也许几千年前的雷夏人破解了生和死的奥秘并且建立起了某种通往永恒的桥梁。
后来的事情证明她猜对了。
灵魂的确可以植入普通人的身体,这个入侵的灵魂会慢慢占据、吞噬、合并掉原来的灵魂,会把原来那个人的灵魂一点点排挤出去最终达到自己独占肉体的目的。
人类破解了灵魂的密码,并且运用在了现实中。这个我不久之前因“上帝之手”连环命案而得出的结论,原来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有了先例,也许更久之前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那个时候的石玲与姜恬都还在被入侵灵魂吞食和排挤的过程中,而乔兰香和戴明明还有白慈根都早就完成这个过程,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可惜当时黎绪他们对这件事的认知还太少,并且,想象力不够疯狂,对任何状况的判断都被局限在所谓“科学”的框架里。
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有人严肃地提出过,“鬼魂”也是一门科学,不能因为破解不出它的奥秘就否认它的真实性,可世人都当笑话听,大概只有极少数的人真的相信并且为之努力。
黎绪问吴沙:“晚上那个姜恬除了性格冷僻不爱说话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特点?”
他犹豫三秒钟,真的非常不愿意面对即将说出口的答案那样回答:“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他说:“暴力倾向是在她入院第四年一个夏天的晚上发生的,那时候她还住在普通病房里,为着很小的事情,拿板凳砸伤了一个护工,如果不是救得快,她会把护工砸死为止。之后我们不得不把她转移到单独的病房严加看守,跟所有有暴力倾向的病人一样看待。即使这样后来也还发生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