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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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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兵轮班持麻醉枪跟着他,但他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动作敏捷得跟猴似的,反应特别快,要时时处处都盯紧很不现实,所以时不时就会捣乱,我们都已经很习惯了,不过他从来不伤人性命,前天攻击常坤也就是图个好玩,没伤他分毫。”

    我想起当时和常坤通着电话时,听到他身后的脚步声轻悄迅速,不像是人类发出的,还有常坤还击时大骂他“老不死的怪物”,心下就判断,他身上那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应该都是“娏”机构里某项实验或药物的作用和副作用,可能也是“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的一种。

    吴沙说因为那个专家掌握着重要的专业知识所以他有时发神经都拿他没办法,意思就是不能杀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关,顶多只是在他闹得过份之后开开麻醉枪,能把腰杆挺这么直肯定因为他所掌握的知识无旁人可以替代,又是研究中心绝对需要的。

    所以我几乎可以判断研究中心那个时不时闹事的神经病专家也和苏墨森他们一样,是“娏”机构里的人,1937年长生殿大屠杀的幸存者。

    甚至可能就是那张十七人旧合影中的一个。

    正思考着,吴沙突然轻声叫我背转身去不要看,我恍了一会才明白他要干什么,马上看乔兰香。

    乔兰香朝我轻轻点个头,叫我听医生的。于是我转个身背对他们,听见吴沙让乔兰香把衣服脱掉然后躺下。

    她乖乖照做,情绪非常激动,激动得有些不能克制,全身颤得厉害,上下牙碰出声音。

    吴沙小心翼翼帮她把身上那款式古旧的衣服脱下,说:“这衣服救了你,不然挺不了这么久的。”

    很快,吴沙笑了,说:“还好,还在第五阶段,比我预想得要好,没事,我带的药很够,你按我说的内服外用,不出一个月就能有好转,慢慢调养,一年就能恢复了。”

    我长长长长地舒出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大雨过后仍旧阴沉沉的天发呆,回想这几天的辛苦和艰难,结果却是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扭转局面,挺讽刺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觉得挺讽刺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点什么念头,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表面看上去和听上去那么简单。

    可一时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简单。

    吴沙叫我找身合适乔兰香穿的干净衣服。我站起身往楼上走,惦量一下乔兰香的身形,我的她肯定穿不了,就到小海房间里找了身舒适的睡衣裤拿下来给她,走近时看见她裸着的身体,肚子烂出一个洞,她用纱布绑着以避免肠子滑出来,胸也烂没了,到处坑坑洼洼,我看不下去,马上又背转身,心里疼得要命,觉得人活一世,有时候真的挺造孽。

    哦,算起来,其实乔兰香活了不止一世。她作为陈家坞村民乔兰香的那一世早就活到头了,现在这个,是另外一世了。

    这世界真神奇。

    吴沙帮她穿好衣服,然后从包里取出药来放在茶几上,两大枝海沙树果,四十几片古琴叶,还有一堆揉散了的花瓣,仔细看才勉强分辨出应该是糙河籽,两种内服一种外用,都针对乔兰香现在的症状。他说如果有实验室的仪器做药物提炼的话,效果会好很多,也会快很多,但现在没办法讲究,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治。

    他很认真地跟乔兰香说用法,叶子和花瓣泡水擦腐烂处,红色的果子口服就行,每天早晚两次,每次十粒。

    嘱咐了两遍,然后要乔兰香重复一遍以确保都记住了。再问她自己可不可以照顾自己。乔兰香扶着茶几站起身,很用力地点头。吴沙说:“那从这一秒钟开始,什么都你自己来,我们不帮忙。”

    乔兰香再次用力地点头,小心翼翼将桌上的药用布裹好拿起,慢慢往厨房走去。

    我心里疑惑,觉出些不好来,因为明明我可以照顾乔兰香的,他却非得她自己管自己。于是问他怎么回事,弄得这么严重。

    吴沙严肃而紧张地看着我说:“前几天听见常队长和丁平聊天,说你们可能被‘上面’盯上了,具体什么情况没听清楚,但我知道,如果你们真的被‘上面’盯住的话,乔兰香就很危险。研究中心到现在都没有破解雷夏人的灵魂到底是怎么植入到另外一个人身体里这个秘密,所以只要找到寄生人就会抓回去做研究。那可不是一般的研究,惨极了。要是落在他们手里,真的宁可活活烂死的你知道吗。所以,必须把她送走,不然可能还会连累到你们。”

    他说着,很担忧地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

456、不能回头的路()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问吴沙怎么会知道寄生人被抓去做研究很惨的事。又问他会有多惨。

    他又往厨房那边看一眼,轻声说:“回头再解释,先把她送走。我乡下有亲戚,让她先到我亲戚家住一阵子,等把身上的毒解掉,恢复健康,我再找医生给她安排个手术,把嗅觉拔除掉,这样她就可以于人无害重新生活,就像付宇新那样。”

    我嗯嗯嗯点头,但马上又拼命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你也是局内人,万一偷药的事情被查出,以你为中心进行排查的话,势必会连累到你乡下的亲戚,所以不能把她往你亲戚家送。”

    被我这么一提醒,吴沙呆了呆,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他心思单纯,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没考虑到还有拖累亲戚的可能性,一时间很无措。

    我说:“必须把乔兰香送到一个跟我们都没有关系的地方去,同时又得有人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她现在的样子没办法自己应付生活。”

    两个人垂头想半天,吴沙拍着脑袋叫起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半慈善半盈利性质的,他们接收照顾一些情况特殊的病人和没人照顾的老人,收费很低廉,但相对来说条件很一般,可能有些艰苦。”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讲究条件,就算只是个茅草棚也得去住,我替乔兰香把这个主做了,走到厨房里跟她说明情况,问她愿不愿意,她哪里有不愿意的,但钱的问题很为难,她说她没有钱。

    我重重跺脚,说:“呸,我能花几十万买幅夏东屹的破画还能没钱照顾你?尽操些没用的心!”

    说着,我就颠脚跑上楼给她收拾出几身换洗衣服,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和别的常备药,林林总总塞满一个旅行包扔进车里。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吴沙细心指导完乔兰香第一次用药,又嘱咐些别的,治疗期间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保证充足的睡觉,尽可能多运动。

    全部准备就绪,吴沙扶着乔兰香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看她之前换下扔在地上那堆黑色的衣服,目光凄凄。我知道她肯定想起陈金紫玉,便安慰说先随它放那里,回头我洗干净收好,将来再还给她留个念想。

    乔兰香这才又往外走,我在后面锁门,她走到院子里回头看一眼这栋她住了有些日子的房子,突然毫无预兆扑嗵一下就跪在了我面前,深深深深深深给我磕头,吓得我乱跳,吴沙赶紧用力扶,说:“你这是折人家苏姑娘的寿啊,赶紧起来。”

    好不容易出发上路,吴沙开车,我和乔兰香坐在后座,她起先木愣愣的,好像还在梦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慢慢才开始清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说不出话,我笑着安慰她,说:“好了好了,一切就都好了,别再想那些没用的事,只管按时服药,好好调养,以后的事,我们也都会给你安排好的,你把心放肚子里。”

    她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淌着眼泪点头。

    然后彼此都沉默无语,看车窗外一程一程掠过的风景,天慢慢变晴,秋高气爽。

    我在送乔兰香去偏远乡下那座半慈善半盈利性质特殊医院的途中接到老懒打来的一个电话,他这几天在处理夏东屹那幅画的事情,稍微有了点眉目,特地打电话过来给我汇报说:“周长寿所说的两个最大的买家都已经派人出面对画做过鉴定,并且开出了五百万的天价。”

    老懒说两个买家在飚价,其中一方志在必得,把价格往死里抬,是那种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画买走的气势。另外一方有点犹豫,在价格上不怎么有魄力,反倒在别的方面很费心思,曲里拐弯跟他打听画的来源,从谁手里买的,所有权在谁的名下,还有没有别的画,什么什么的。另外也打听他的身份,干什么的,老家哪里之类的。他感觉这拨人很难对付,担心弄到最后会搞出什么花样来,问我有没有别的打算。

    我叫他再观望几天。

    他应下。

    然后我想把乔兰香有救的情况告诉他,但说来话太长,就搁下了,打算等见面再细说。

    整整开了六个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这破地方根本不在乾州市的地界。吴沙叫我留在车上等,他去办手续。我便把路上取的两万块现金给他,又往乔兰香包里塞了几千块,说等我们的事情一办塌实,大家都安全了,马上就来接她,往后的日子也会有个好的安排。

    她跟我说谢谢,眼泪扑簌簌地掉。

    等吴沙办完手续回来,我扶乔兰香下车,轻轻地抱抱她,目送他们走进旁边的小路。

    乔兰香身上的衣服有些大,空荡荡的,更显得她脆弱,看着那背影,我想起很多很多片断,四年前在陈家坞时,她还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后来被送下山监禁,逃跑时却变成了个武林高手,然后在故事里消失了很久,重新出场时,又是一个可怜的、行将烂死的善良妇人越想,越感慨,如果当年陈金紫玉让她自然死亡,后面这些事,也都不会有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乔兰香,很久以后的某天晚上我做梦,梦里的画面和今天看见的很像,她伛偻着腰慢慢慢慢往小路深处走,路的尽头有座白墙灰瓦的老旧房子,院墙很高,也不知道是真的很旧还是因为天气阴湿的缘故才显得很旧。走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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