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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尽头有座白墙灰瓦的老旧房子,院墙很高,也不知道是真的很旧还是因为天气阴湿的缘故才显得很旧。走到大门边时她转过身来招我挥挥手,再见。
再见。
世界上的人都喜欢说再见,但很少有人会认真想想,有多少再见真的还会再见面,又有多少再见是再不相见。
安置妥当乔兰香回乾州的路上换我开车,吴沙坐在副驾驶里把之前没来得及说的情况跟我详实说了一遍,听得我心情肉跳冷汗潸潸,好几次握方向盘的手都有点颤。
吴沙告诉我所谓的研究中心具体说是“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候群及相关药理、病理研究中心”,从手续和程序上看,绝对是个合法机构,原先的办公地点在江城市隔壁横水县治下一座山里,不管从占地、建筑、设备、人员还是专业力量,规模都相对小很多,大概只有如今规模的二十分之一。
四年多前,陈家坞连环命案结束以后,部分参与办案的警察和协助侦破的专家都被收纳入研究中心,除常坤、何志秦、丁平等人以外,吴沙也是,另外还有那个和黎绪一样是黑骨人的傅城,他也被纳入了。
警察的具体情况吴沙不是很清楚,但他和傅城都是出于自愿的。在签署协议之前,他和傅城有过一次沟通交流,吴沙觉得“寄生人”灵魂移植这件事太不可思议,认为它实现的基础肯定是心理学,这是他的专业,他希望能够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而傅城是因为在原来的单位郁郁不得志,而研究中心的领导给他开出优厚得吓人的条件,让他协助主持一项大型城镇设计,这两样都是他想要的,所以讨论过两次以后,都答应了,那时他们根本想不到这是条不能回头的路。
甚至可能是条通往地狱的路。
签完一系列保密协议以后,他就成了研究中心的一员,负责对“寄生人”进行研究,除了发现他们头脑中关于雷夏人和黑骨人的记忆全都是被人强行灌注进大脑这点以外,基本没有别的进展,甚至无法从心理学上将他们对黑骨人的刻骨仇恨剔除。
当时他们查阅大量文献资料请教各国心理专家,确定用催眠的方式在大脑里植入画面和执念都是可行的,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有过这样的病例,前几年在浙江还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吴沙觉得这些专业方面的内容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所以没接着往下说,而是把话题转到傅城身上。自从签署加入研究中心的协议之后,傅城就到另外的地方去做他负责的那部分工作了。
也就是协助设计并监督建造现在的研究中心,工程于两年前竣工,竣工后不久,便整体搬迁。
我想起常坤之前说他趁研究中心搬家时,制造了一起意外,替付宇新偷到了救命的药,心里感叹他的周到和厉害。
研究中心现在的位置在江城与横水县、刘泗市三处交界的深山里,占地面积大得吓人,反正吴沙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那里到底有多少栋建筑多少片树林多少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他觉得这世界上除了傅城和主设计师以外,别人大概永远也弄不清楚。
因为他们利用山势、地形、原本就存在的湖泊、河流和树林,生生把研究中心设计成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大迷宫。
听到这儿,我心里越发确认,那个所谓的“上面”,也就是建造和组织起这个研究中心的力量,一定是1937年从长生殿大屠杀中逃生出来的“娏”机构的残余力量,他们在各方各面都沿用了从前的方式和规制。我就是想不明白,一群从避世地方跑出来的古人,哪来这么大的能耐!
滑稽死了!
也想不通死了!
457、小赵的死亡之旅()
吴沙告诉我说研究中心的楼严格区分出很多作用,有实验用的,有分析用的,有培植用的,有电脑数据处理用的,有行政用的,有医疗用的等等等等,反正专楼专用,里面的设备全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走在任何一栋楼里都有一种走在好莱坞大片里的感觉。
研究中心里面的人员也有严格分类,表面看好像分两类,其实有四类,用他们平常的说法就是a组、b组、专家组和保全组,a组的最高负责人是常坤跟何志秦,除陈家坞专案组移接过来的人以外还有大约几百个人都归他们调派;b组的最高负责人叫沈建庆,他手底下也有几百号人。
这两个组在研究中心的地位和职权是平等的,不存在谁比谁高谁比谁低的问题,他们的工作由“上面”分别布置,互相不能过问、不得干涉、不通有无。a组大部分的工作都在外界,调查什么事件或者寻找什么人都由常坤的人行动,b组的全部工作都在研究中心内部,他们不能离开办事处一步。
专家组是知识力量最强但实际权力最小的一个组,吴沙就是这其中一份子。他的获秘权限只有三级,除了做最实际的研究以外,管不了别的事,有时需要参照某些实验数据什么的都要打报告申请,他的指纹钥匙卡能到的楼也很有限,只有他办公的行政楼、几处实验楼、培植室、分析室和住宿楼等,大部分专家都和他一样,但还有不如他的。
比如林涯。
他说林太医在研究中心完全没有权限,也没有自由,他几乎就是个遭软禁的囚犯,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和他同样命运的还有前几天发神经大闹研究中心那个老痞子。
说到这里,吴沙停顿下来思考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说:“大家当面或者背地里都管那个专家叫老痞子,突然想不起他本名叫什么了。”
我对这点不好奇。
于是吴沙继续讲,林涯和老痞子两个人是被迫在研究中心做事的。他们从被常坤找到那一秒钟起,命运里就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做研究,要么被研究。
也就是说实际上他们只有一个选择。
因为他们是“不死人”。
吴沙说除他们两个之外,还有好几个专家也都遭受软禁和管控,但并不全都是因为“不死人”,也有正常的人,因为专业知识很强或者天赋能力很高,但又不情愿为研究做事,所以也遭到强迫,有个叫陆运衡的考古学家好像就属于这种情况。
听见“陆运衡”三个字,我心里重重一跳,有种被电击的感觉。
这名字不久前我见到过,代芙蓉从梁宝市邢维娜家取来的那几页原本用来折成千纸鹤的纸中,其中有一页收款凭据,最后的签名好像就是陆运衡,我应该没有记错。
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陆运衡的名字。
我想对这个人多了解一些,可惜吴沙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是个很厉害的考古专家,非常聪明,脾气特别倔强,不服从指挥,研究中心的人不得不给他上脚铐和手拷才能控制他。
我再问他对林涯和那个前几天突然发神经的老痞子有多少了解。
他摇摇头说:“也不多,仅有的一点了解就是他们两个都是不死人,活了很久很久了,具体到底有多久我也不清楚。但他们肯定掌握着大量关于人类学、基因学、遗传学等方面的知识,还很知道从陈家坞地底墓葬里面起出来那些药草的功效和副作用,寄生人身上的毒被解,都是靠他们的力量,所以,‘上面’对他们还是挺客气的。”
我讶然。
然后,脑子里之前就梗着的那根刺突然动了一下,马上闪现出某个至关重要的片断,眼睛都有点发直。
我想起之前打电话给丁平,让他想办法帮我从培植室里弄点能救乔兰香的药出来时,他人就在研究中心,而且发现有人偷听他说话,追了一阵后说是专家组的人。
当时他有点紧张,但也没有太担心,因为专家组不参与任何行政事务,听见不该听的话找谁去告密的可能性不十分大。
现在综合起来分析,我好像有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我想,前几天那老痞子大闹研究中心应该不是突然神经错乱也不是习惯性捣乱。
他是故意的。
当时隔墙偷听丁平和我打电话的人,就是这个老痞子。
他听见丁平和我讲电话的内容,想从培殖室里偷药救人但实在办不到,想帮丁平一把,所以趁丁平和吴沙在培殖室的时候,故意大闹一通,毁掉监控还把培植室弄个稀巴烂又把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转移走,给他们创造完美的机会把药偷出来。
这前前后后全部的事根本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
就说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天上掉下馅饼来正好砸到我们嘴上,压根就是一场人为的、恰如其分的安排。
想到这里我脊背上都是汗,骨头发颤,手心冰凉,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太激动了,因为猛地发现,我们的力量,比我曾经想象得要强大很多很多,原来我们并不只是一小撮人在拼命。
至少林涯,至少那老痞子,都站在我们一条线上,也许还有别人,都在默默地、努力地和我们一起战斗着。
能知道这点真的太好了,心都塌实了许多,感觉有了很强的后盾,不用像从前那么害怕了。
我微微地笑着,没有告诉吴沙,没有打断他的讲述。他太善良而且太不会演戏,所以知道得越少越好。
对他来说,知道得越少,越能自保。
吴沙说研究中心的第四类人就是保全组,他们不参与任何项目的实际研究或具体事件的调查,他们只负责安全方面的管理,同时听命于“上面”以及a组或b组的调遣,他们可以出入研究中心的所有建筑,也能到外面执行任务,但必须由相关任务的负责人陪同,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那个死跟着林涯的长了一张烂番薯脸的丑男,他就是保全组的人,林涯到外面办事,他必须跟着,同时也得接受常坤或者常坤手下人的监视,所以前几天到乾州第一人民医院查看某个病患情况时由丁平和另外一个人跟着,大家彼此制约,互相钳制。
保全组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