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他们就走了,走到门口,小海回头看我一眼,面色沉静,灵魂重得像泰山一样。
他们一直走到走廊最尽头的窗边,老懒才慢慢地把整个情况告诉他,从案情和环境证据分析,花桥镇苍头村后山坡泥石流冲出来的那具白骨,很可能就是她的父亲修常安。
小海没说话,两眼定定望着窗外呆站了差不多十分钟,然后沉重的身体连同她沉重的灵魂一起,轰然倒下。
就那么沉沉地晕了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把小海送到医院挂上点滴,白亚丰已经着急混乱得开始胡言乱语了,说:“早知道这样,叫她去局里干什么啊,直接在医院跟她说,还不用她跑来跑去!”
他叫得太大声,引起医生护士反感,刘毅民往他后脑勺拍了一掌,带他到外面吃冰激淋。
老懒陪我坐在小海病床边守着,他包里有个一次性手机不停响不停响不停响,不停有电话打进来,是夏东屹那幅画的事,买家、拍卖行和各路专家还有记者不停打电话询问画的来源、真假和细节,他是匿藏身份处理的,用的是上次小海用捡来的身份证办的那个手机号。他后来不得不关成静音,随他们打去,坚决不理。
他越是这样冷处理,那些人就越疯狂。
老懒说那幅画已经飚破八百万了,出这个价码的是日本方面的人,他们派人来鉴定画的真伪时他见过,两个二十多岁保镖模样的年轻男子和一个五十多岁看上去很稳重的中年男人,他从他们的着装、举止、作派等各方面观察,相信他们是和日本人常年打交道的中国人。
另外一边买家派来的都是地道中国人,在开价上很不爽气,对另外那方买家一再抬价的事非常恼火。
老懒说他觉得夏东屹的画,除了总数、顺序以及用荧光颜料隐藏在画中央的圈以外,画本身也可能还有什么重要价值,否则他们在鉴定画作真伪时把顺序和隐藏的符号弄明再拍张照片,回去拿照片拼齐,用笔把圈标出来就行了,没必要花这么多的钱把真迹买走。
他的意思是要破解夏东屹画里真正隐藏的密码,也就是代芙蓉说的,金诀王墓墓门的密码,光有总数、顺序和画中央的圈这些信息不够,还得有别的什么来支撑。
我很迷茫,而且累得要命,不太想管画的事,一头栽在老懒怀里睡去,管它外面风大雨大,管它世界会怎样变化。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乱,做的都是不吉利的梦,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只有关于陈金紫玉的那个梦,居然有点温暖,那个年轻的女戏子在梦里朝我笑,眉心点着红胭脂,站在一树浓艳海棠花下面。
我在梦里看见海棠树的后面有口井,井台是漆黑的,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小海已经醒了,正看着天花板发呆;一见她伤心的样,我心就疼,就把梦里那点事给忘了。
我陪在小海身边,电话也不接。所有找我的事情,都由守在走廊里的老懒处理。
王东升做了最加急的处理,所以我们第二天就看到了dna对比报告,确定白骨与小海是父女关系无疑,死因是脑伤,疑为钝器击打后脑导致。
那具白骨,果真就是修叔叔。
老天真的一点侥幸都不给。
之后差不多有整整两天的时间,我整个脑子都是空的,像个僵尸样寸步不离守着小海,脑子里唯一还活着的部分只是担心她出事,担心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做出轻生的打算。
可事实上她看上去比我好得多,有两次还捏捏我的手,叫我别哭,像大人安慰小孩子。我跟她挤在同一张窄窄的病床上,使劲往她身边靠,我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要生同生,要死同死,要报仇一起报。她说好,一言为定,你要是敢先死,我追到地狱再弄死你一遍。我嗯嗯嗯点头,泪雨滂沱,心如刀割。
要侦破修叔叔的案子,首先得找到失踪好些日子的周红,胡海莲为此不眠不休做了很多工作,找遍了周红可能藏身的地方,一无所获。她把周红家里座机和她手机的通话打印单全都拿来医院给我看,其中有个出现频率并不高的号码被用红笔圈了出来。
胡海莲说按周红家座机重播键以后读取出来的,也是这个号码。12号晚上十点四十分拨出,但没有打通。二十分钟之后,周红用手机再打这个号码,还是没打通,然后发了条短信过去。到零点一刻时,对方回电话过来,通话时间十八分钟。之后双方的手机都再没有任何记录。她已经调查过,对方那个号码没有任何身份登记。
我接过通话单,盯着那个用红笔圈出来的手机号码看一遍,再看一遍,又看一遍。
然后闭上眼睛。
我认识这个号码。
千真万确,这是夏小雨的号码,就是三年多年前那次,夏小雨跟黎淑贞和黎绪请假时留的那个备用号码,前几天黎绪回家找出来告诉给我的。
夏小雨是周红的女儿,她的手机号码出现在周红家座机的通话记录里,再正常不过了。
从周红近两年的通话记录上看,夏小雨基本上每个月都打电话给她,但她从来没主动找过夏小雨,直到最后这通,是她主动打过去的。
也就是说,前些日子我们突然找上门,白亚丰的警服让她以为我们是冲着修叔叔的命案去的,吓坏了,再三犹豫后打电话给夏小雨,然后马上到埋修叔叔的地方烧纸钱祭奠,接着,一定是夏小雨连夜赶到花桥镇把她接走了。这么一路推理下来,十分通顺。
胡海莲说他们打过这个号码,没有打通,进行高级定位追踪查寻,发现每次通话的信号都不在同个地方,东飘西荡,有时在江城,有时在乾州,有时在浙江,有时在西藏,反正到处的信号都有,他们找了省厅的技术员帮忙,说号码的主人很可能采用了一种网络中转技术,能混淆信号发出的位置,他们已经在想办法破解和追踪了,只要对方再开机使用,应该就能找到。
我点点头,没什么话好说,心想夏小雨是夏东屹的女儿,夏东屹是多么厉害的角色,策划实施整一出庞大又复杂的“上帝之手”连环案件,还能踏雪无痕抽身离去,他这样的人物,真想要藏匿起自己的亲人,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时小海突然淡淡地开口说:“办出院手续吧,我没事了。”
我不放心,但也知道她的脾气,劝是劝不住的。
正好老懒回来,我就跟他一起去办理小海的出院手续。他脸色不太好,一路皱着眉头想心事。我问了两遍他才终于开口说:“太奇怪了,日本那边的买家前天把价格开到八百万,今天却突然联系不上了。”
我停住脚步,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我把画放在拍卖行委托他们进行私下拍卖,两边买家竞价的事情都由拍卖行处理,大前天日本方面的买家开到八百万,还撂下狠话,说不管其他人开多少价,他们都两百万两百万往上加,直到别人都死心为止。前天另外这边买家往上加了一百万,拍卖行再联系日本那方时却联系不上了,电话到现在都打不通。”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他们用另外的办法破解出密码所以没必要再花钱买夏东屹的画了?
正想着,电梯到了,门叮一声打开,我们走进去,转个身朝向外面,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梁宝市那个变态连环凶手成冬林住院时,有天我就在电梯里和夏东屹碰面过,隔得那么近,居然生生错过。
前几天我在梳理“上帝之手”连环案全部卷宗时,也想到过这个画面,还仔细分析了一下为什么那天夏东屹会出现在医院里。
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特地到医院来看看,成冬林的出现,到底吸引来了哪些方面的人。
也就是说,成冬林也是他扔出的一条饵,他想知道,世界上有哪些人对“灵魂转移”这件事有强烈的兴趣,所以将他抛出,然后亲自到医院来看。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463、不肯露面的心理医生()
电梯再叮一声,到一楼了。
我突然想到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以我们对夏东屹做的人格侧写,他骨子里虽然有凶残的成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原则却是很重的,绝不滥杀无辜的人。而修叔叔的人品,撇开我和小海跟他有亲密关系不能客观判断,他在花桥镇也是有口皆碑的好人,夏东屹为什么要杀他?
太没道理了。
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两个人发生肢体冲突,他用力过当错手杀死。要么,就是他因为某个特别重大的理由不得不这么干。
他们都是“娏”机构里的人,这里面人物太多关系太复杂而且牵涉的事情都太重大,生杀的理由好像能找出很多。
现在我把希望寄托在夏小雨身上。
既然她多年前能把自己隐秘的手机号码留给黎绪,那么现在,就应该能回个电话给她。
只要能和夏小雨对上话,就能问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歹能给小海一个交待。
当年修叔叔一死,小海的母亲的也就病逝了,小海成了孤儿,我也失去了生命里最温暖的颜色,夏东屹他不给我们个合理的交道,是过不去的,就算有合理的交待,恐怕也是过不去的。
好好的一个人,总不能让他白死了。
办好小海的出院手续,老懒独自去拍卖行处理那幅画的事,我和小海去了公安局,强忍着悲伤和不适,认真把泥石流白骨案的卷宗包括照片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
这时刘毅民打电话叫我去他办公室,我去了,他一脸焦急的表情,告诉我说海关那边打电话来说庄静回国了,他们按他之前吩咐的,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她扣留下,但半个钟头以后却给她走脱掉,现在不知去向,关键是那几个负责看押她的人都说不清楚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