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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很深的轮胎印痕,应该是凶手的车子调头时留下的,已经取样。
我慢慢地听着,听到对死亡时间的判断,想起早晨老懒打过来的那通诡里诡气的电话,问我今天凌晨两点到五点之间人在哪里。他查我的不在场证明,查得很不认真,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我想他应该不至于真的认为我是凶手,但他一定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而后又听说水泥路旁边有凶手使用的车子调头时留下的轮胎印痕,便扭脸往那边看了一眼,是有两道不怎么明显的辙,刚才却没注意。
我怕漏掉什么,所以还是下车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在脑中模拟出一辆商务车的大小,还原车子当时来去的轨迹,并沿轨迹走了一遍。
我因为查看车轮痕迹走到厂房门口时,很无意地抬头往里面看了看,刘毅民和两个记者都在里面,那个木质黑框眼镜的男记者也正好往外看了一眼,我们的目光就撞上了。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迅速闪开。因为隔着几步路,加上时间短暂,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又回到水泥路旁边蹲下身看两道车辙印,觉得没什么用,鬼都不能从那么点痕迹判断出什么。而且就算判断出了又能怎样,之前已经有人证实郁敏下火车以后上了一辆银色的七座商务车,警察总不能把全城这样的车子都作为嫌疑对象一一排查过去吧。
我跟王东升说:“解剖时注意尸体胃部和食道,如果没有猜错,死者被割掉的舌头应该在里面。”
王东升的脸难受了一下,问我怎么会这样猜。
我朝大门处呶呶嘴,说:“不是我猜的,是那个记者猜的。”
然后我上车走了。
说真的,就这起连环案来说,还真不能对警察抱什么希望,他们不可能抓到凶手。
绝对不可能。
拐弯的时候,再回头看一眼那间厂房,泼洒在窗户玻璃上的红色颜料在阳光的照射里呈现出一种古怪的色泽,其中一块玻璃破掉了,我想象风往里灌,吹起尘埃,发了疯般狂舞。
那画面,浓墨重彩,确实像油画。
油画案。
我往前开着,后面有辆车追上来,是老懒,先是紧紧尾随,开上大马路以后他加快速度往前追一点,跟我并排,我微微侧脸瞟一眼,他开着刘毅民的车,只有他一个人,嘴里叨着根没点着的烟,过了会不知怎的又退到后面去了,又过了会突然连人带车不见了,再过会又冒出来了,跟玩似的。
我不理他,集中精力想案件里面那个死结,复仇联盟里的人对选择品行不端的人渣作为复仇替代品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接受的。一两个人能接受我信,社会上确实有那么些人看着很正常,骨子里却有杀戮的暴戾,只要有个合适的机会就真的付诸行动。但在正常的社会环境里,这样的人毕竟少数,而在我看来,复仇联盟里面起码有五个人,或者还不止。
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主谋到底是用什么说辞或者办法让他们全部接受用替代品来复仇这么荒唐的事情的。
一定有什么原因能让复仇联盟里的成员都百分之百相信,他们抓来的人,就是曾经杀害他们亲人的凶手。
只有相信了,才能下得去手。
从“相信”这个词,我慢慢联想到“催眠”这个词。
我知道催眠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让一个人百分之百相信一件在未经过催眠时绝对不可能相信的荒唐事情,甚至还会受催眠者的控制干出荒唐的事情。
心理专家庄静跟我说过,催眠是一种逆科学的存在,它让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
她给我示范过最简单的例子,通过催眠让几个同意试验的人变得行为怪异、离奇。比如,她让受试者相信他是只猪,他所有的动作、声音、习性便都有了猪的特征。
难道是有人对整个受害者联盟进行了催眠?
可能性不是太大吧。
我记得庄静说过,在中国,目前还没有谁的催眠能力可以达到彻底操控一个人思想和行为的境界,她所示范的那些只是肤浅的行为性暗示,很容易因外界因素的干扰而失败。
不过她有次跟我闲聊时提到过,美国倒真有那么个顶顶厉害的催眠大师,能达到操控一切的地步,现在正被人当成研究对象关在美国某洲一家精神病院的顶级牢房里,用的全是最先进的隔离设备,一丝声音都不能从里面透出来,杜绝他跟外界对话,以防被他催眠。
传说那人用催眠术干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fbi跨境追踪好几年,最后进行缉捕时,还死了好几个警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是不是应该联系一下庄静,问问她,关在美国精神病院里那疯子是不是逃出来了,是不是逃到中国大肆犯案来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值得想一想。
犹豫到前面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终于没忍住,真的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庄静的号码。
我想,只要不透露案情,付宇新他们就说不了我什么。
这起“上帝之手”连环案,已经不能用常规思维模式去思考了,必须从旁的渠道寻找突破口,否则没办法建立起合理的逻辑。
这是我在切入案情以后第一次给心理专家庄静打电话。
可是关机。
红灯变绿,我放下手机一脚油门往前。
小海突然把头伸到窗户外面去往后看。
我问她看什么。
她答:“看老懒。”
问她:“老懒怎么了?”
她说:“刚才老懒的车在我们旁边,等红灯等得睡着了,绿灯亮了没看见,后面人按喇叭,他吓一跳,嘴里叨着的那根烟终于掉下来了。”
我想象那画面,噗地笑出声。
我加快速度,一连超了五六辆车,把老懒甩到看不见,然后想了想,觉得这会去局里没必要,现场勘查的报告和验尸结果都不会这么快出来,所以还是先回家吧。
结果才过两个路口,发现老懒的车又跟牛皮糖似的贴上来了。他要回局里的话早该转弯,跟着我们是几个意思?是有话要说?还非得跟到家里才肯说?纯粹有病。
我放缓速度,靠边停下,走到前面报亭买了两份报纸一份杂志,回转身看见老懒的车紧贴着我的车停在那,真跟块牛皮糖一样扯不掉了。我走过去,弯腰一看,呵呵,又叨着香烟歪靠着睡着了,整个人瑟缩成一团,眉头也皱紧,神情凄凉得像天桥底下累惨了的民工,像没家可归的乞丐,甚至可以说像个有今天没明天的可怜虫。
我敲窗户,他醒过来,斜着脑袋泛着眼皮迷迷糊糊看我一会,然后把车窗摇下,望着我,却不说话。我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更迷糊,反问我:“什么什么意思?”
我拧着眉毛喊:“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回局里啊,我不认路,不跟你跟谁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
简直好笑。
我特没趣地回自己车里,调整方向,往局里开。他到乾州日子不长,且又专心于案件,没多余的时间了解这座城市,不认路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半路把他甩了管自己回家。
56、一问一答间过招()
一路开着车,小海时不时还在往后视镜看,我笑笑,说:”叫你帮我盯着老懒点,也不用盯得这么死紧死紧,何况也看不清楚。
她说:“闲着也是闲着。”
我说:“你老这么死盯着他看,他迟早提防你。”
她说:“我不死盯着看他也提防。”
我心里一跳,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感觉,感觉老懒那人对谁都不放心,都不相信,对谁都提防。”
我问她:“有没有明显的例子?”
她想了想以后才说:“他的睡眠很奇怪,有时候,明明是睡着的,但好像脑子里面有根弦死死绷着,随时预警。我们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还好,没什么大要紧,但只要付宇新一靠近他身边,他立马就会醒过来。”
我心里又厉害地跳了一跳,感觉莫名其妙。大概是我太主观,把视线放得太窄,所以只注意到他对我的怀疑和提防,没料到对别人也这样,深想下去,隐隐觉得他横空降到乾州来当这个副队长可能不是件随机的、偶然的事情,也许有深层的东西在里面。
可是越想越糊涂,完全没有方向。
车子开进局里停好,下车,一起上楼,都不说话。老懒又换了一根新烟塞进嘴里叨着,看着特烦人,就鄙视了一记,朝他翻着白眼说:“你要抽,就点着,不抽,就扔掉。”
他说:“不抽,就闻个味,香。”
我拉开嘴呵呵讪笑,心想这世界上大概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烦的男人来了。
小海去茶水间找喝的,我跟老懒进了三楼会议室,他特客气地拉过一把椅子说:“妮儿,来,来来来,坐着聊一会。”
我又拉开嘴角呵呵讪笑,说:“怎么的?还要查我凌晨那几个钟头的不在场证明?”
他说:“你要是乐意说,我当然乐意听。”
我又讪笑,说:“真心对不起,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哦,那就算了,不在场证明的事,我随口一问,你别当真,我们聊点别的。”
看着眼前这张热情温和还带着笑的脸,我心里糊涂得要死,不知道他这又是想唱哪一出。
虽然有点排斥,但终于还是坐下,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你有胆子试探我,我就有本事戳你的破绽。
于是就开始聊天了,坐得这么近,几乎肩膀挨着肩膀,如果这时候白亚丰突然闯进来看见,回头肯定置我好几天的气。他不喜欢老懒,更不喜欢我跟老懒走得太近,他总觉得老懒对我没安好心,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这一场,其实也不能算是聊天,顶多算问答。他问一句。我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