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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绪又喊,我应答着弯腰钻进洞里去,把身后的一切都抛开不去管,至少逃出命去之前不想管,如果有可能的话,永远都不管,永远不想再回忆起这里经历的任何一件事看见的任何一个画面。
我努力把手电往前面照,让黎绪尽可能看得清楚路,但是似乎没必要,因为总的来说这里根本没有路,只有一条倾斜的地下通道,往前爬不要停就对了。黎绪爬得很快,安慰我说只有三十来米,挣扎一下就到了。我嗯了一声,心里觉得难受,因为通道太窄,身体使不上太大力,基本是靠两只胳膊肘磨擦着一点点往前,真不知道黎绪拖着只断掉的手臂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想都疼。
真不知道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非要认识我。
艰难地爬了差不多应该有半个小时,或者二十分钟,不是太确定,这里面的时间仿佛和空气里那些臭味一样,都是凝固的。反正就是爬了很久才终于到达出口。
黎绪停下,轻笑一声,说:“到了。”
然后,她伸出左手去推上面的石板,一推没能推开,再推还是纹丝不动,便本能地想拿脑袋顶。
我大叫一声叫她等等。
她被这深幽洞穴里突然发出的尖锐叫声震得一动不敢动,好一会才艰难地扭过脸来看我,直愣愣瞪我,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朝她喊:“你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啊你就拿它当工具使,不怕弄成脑残啊?”
她还是借着微弱手电光直愣愣地瞪着我看,看了几秒钟,点点头说:“嗯,你说得有道理,行吧,你来。”
黎绪语气里尽是讽刺,大概是觉得我不行,故意嘲讽两句。我不确定上面那块石板到底有多重,不确定自己到底行不行,但我这人虽然平时活得好像很没原则,骨子里却还真有点倔脾气,你不信我行,我偏行,还偏要做给你看。我想着想着差点被这会的自己感动哭,想着要是从前就有这点骨气的话,早把苏墨森给弄死了,哪里还会吃今天这些苦。
我叫黎绪让开点,把位置腾给我。她听我这么说,特惊讶地嚷嚷:“咦,你还真来啊?”
我拍她的脚:“别废话,赶紧的让开,我赶着回家洗几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浴缸里睡上几天几夜。”
她没直接让开,而是又试了几次,实在顶不开石板以后才往前面挪动,把位置让给我,然后还嘟嚷了一句,说:“这几天躺浴缸没躺够啊还想着回家泡在浴缸里睡觉。”
我不理她,爬到石板底下调整好姿势,伸单手推推不开,伸两只手推也推不开,拼尽全力用脑袋顶才终于松动了些,凑着劲再顶开一点,把手伸到缝隙里抓住石板边缘。
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难。
我正准备再用力,想一鼓作气把事情了结,刚深吸口气,还没发力,手上突然一阵轻松,石板整个自己掀开了,外面夹杂着泥土味和草香味的空气铺天盖地灌进来,差点直接醉过去。
黎绪很惊奇:“靠,这么快就弄开了?看来你恢复过来了,我真是瞎操大把的心。”
我大口大口呼吸灌进来的新鲜空气,凝着声音说:“不对,石板不是我顶开的,是外面有人掀开的。”
黎绪惊了一下,声音都厉了,问我什么情况。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上面突然伸下一只粗壮的手,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低沉稳重的声音:“快点。”
我朝黎绪看。
黎绪犹豫两秒钟,表情一凝,点头:“上去。”
于是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抓住那只救命的手,借这个陌生男人的力量爬到上面。
这感觉,真的是从地狱爬回到了人间,历经万般辛苦,万般磨难。
526、回到人间()
上面那人把我扶稳以后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头,没有,他便松开我,重新趴下将手伸进洞里去拉黎绪,我叫他小心,黎绪的右臂断了。话音刚落,黎绪就尖叫了,显然出洞口时碰到了那根断掉的骨头。
我趴下去帮着一起救,半抱半拖地将黎绪从洞里弄出来,累出满头大汗,眼泪都累出来了。
我问她怎么样,能不能再坚持。
她呸我一口:“呸!老娘的身子是铁打的,你死我都不会死,还等着继承你遗产呢。”
我噗地笑,擦擦脸上的汗和眼泪,直起身谢那个救我们的男人。
这会是晚上,有月光,但不是太明亮,只能看见个身材魁梧的剪影,看不清楚五官。我问他是谁,他不答,反问我能不能开车。我试试手脚的力气,说没问题。于是他从腰里取下把钥匙递给我,又朝右边指了指:“那辆车你开走,赶紧送她去医院。”
他说完话,轻轻一跃跳进了洞里,立马消失无踪,剩我和黎绪两个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这状况实在有点诡异。
怔了一会,我甩甩脑袋不管了,就地躺在出口处的杂草地里休息,大口大口呼吸这新鲜温润带着泥土腥香的空气,大半个月亮挂在半空,近得像是伸手就能捞到似的,我真的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觉得这世界,如此美好而宁静,如此让人感觉心安。
我越看那月亮越觉得像蛋糕,瞬间觉出了饿,摸摸肚子很委屈地说:“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黎绪看了眼手表,说:“从你失踪到现在,十六天,如果苏墨森什么都没给你吃过的话,你就是十六天没吃东西了,居然还活着,真是牛逼。”
我说:“啊,才十六天啊,我还以为起码两个月了,真是度日如年,当然也不是全程没吃东西,中间吃过几次,不知道苏墨森从哪里买来的稀饭,让我用吸管喝,难吃死了。”
她说:“就那老鬼的品行,没把你饿死算是客气的了。”
我笑笑:“他可舍不得我死,他还指着把他孙女复活到我身上呢,我可不能死,我一死,他得哭死悔死。”
黎绪不说话了,别扭地伸着手从裤子另外一侧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咬一支在嘴里。结果风太大,刚打着的火呼一下就灭了。再打着,又呼一下灭了。她咬着烟喃喃念叨,妈的,点烟不过三,过三不点烟。念完再打着,结果还是被风吹灭。她气急,动作都呆住了。
我看不下去,坐起身凑过去帮忙,可她不让,叫我滚,说老娘只是断了条胳膊,没废到连烟都点不着的地步。骂着,又点火。被风吹灭以后,喃喃念叨说点烟不过七,过七不点烟。结果打了七下,还是没点着。她更气,开始啪嗒啪嗒乱按,妈的,管它三七二十一,啥时点着啥时吸!
这话刚落地,烟就点着了。
她跟个贪婪鬼样狠狠吸了口气,凝着两只亮亮的眼睛看我,说:“人啊,果真就得活得纵意点,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规矩越多,麻烦越多,活都活不出个姿态来!”
我摇头叹气:“唉,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活来活去,总能把自己活着个笑话。”
她哈哈哈哈笑,结果呛了口烟,咳得要命。
我又叹气,说:“黎绪,你还是把烟戒了吧,你这个抽法,太不善。”
她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没再劝,重新躺下,躺了大概十几分钟,感觉好多了,便坐起身,开始严肃思考眼下情况,送黎绪去医院确实是当务之急,但我也不能把小海和老懒扔在里面不管,所以最好的办法打电话叫谁来接黎绪,我回里面找他们,无论如何得两全才行。
我前后左右看看,前面是一大片杂草丛生的荒野,身后有几栋两层楼高的建筑,漆漆黑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味,大概是废弃的。后面再远些的地方,大概是六七千米以外,稍微有几盏暖黄的灯光,看上去像海市蜃楼样遥不可及。我恍惚好像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却又不明晰。
黎绪见我东张西望发呆,坐起身告诉我说这里就是在之前我们住过的锦桃苑小区那套房子的北面。
我有点恍惚。
她说:“那套房子原先是戴明明住的,她租下那房子就是为了监视这里的情况,她死后我拿了她的钥匙住进去,时时盯着北面这几间废弃的厂房看,偶尔几次看到有人影进出,我摸着那几个人的行动规律进去探了几次,是一个比陈家坞地底墓葬规模还要大的实验室,而且迷宫设置更复杂,头一次进去的时候差点迷死在里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当时住在锦桃苑那套房子里就觉得怪怪的,卧室里的床和卫生间里的设施好得离谱,客厅和厨房的装修又破旧得离谱,原来那里压根就不是用来生活的,只作长期监视用,所以睡得舒服洗澡舒服就行了,别的凑凑和和没关系。
当初的直觉非常准,但万万没想到那房子会是戴明明用来监视苏墨森的,原来最怕也最恨同时又是最关键的人物就藏身在离我们如此近的地方,我却愣是还被他坑了一把,越想越不服气。
回过神来以后,我吁出口气,说:“行,就在城西,离医院不算太远,我打电话叫刘毅民来接你去医院。”
说着,我摸手机,一摸才想起身上就一件脏臭得要命的外套和一条内裤。赶紧问黎绪要手机。
她没好气说:“手机倒还在,早没电了,光顾着救你,哪还想得到要给手机充电。”
我往身后那几盏灯光看,估摸着距离问她能不能自己坚持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去求助。
她听见我叫她自己一个人走,瞬间变脸,阴狠地盯我两眼,气势汹汹问:“怎么?你还想再回地牢里去?”
我知道这会想要说服黎绪让我回去是不可能的,实在不想跟她吵,也没功夫瞎耽误。我了解马惊草的效力,得赶在它在我身体里最终消解的时间来临前把全部问题解决掉否则
我一边想着怎么安置黎绪,一边计划着等她走后,立刻钻进洞里原路返回去找小海和老懒他们。
可惜仍旧事与愿违。
我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