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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块巴掌大的皮,上面画着一只眼睛,嗯,是眼睛,乍看之下好像是画上去的,只是实在不是正常的眼睛,却又逼真的很,连眉骨间的阴影都毕现,黑色的眼眶,巨大的肤色眼珠,眼睛整个是肤色的底,里面爬满细细的、红色的、弯曲的线,一条一条密密麻麻,盯着看久点,会产生幻觉,好像是无数红色的蚂蝗在眼睛里面游。
我呆坐在床沿上,仰着脸,想起半年多前,发生在百合路中段快捷酒店里面那桩后来被省公安厅接管去的血案,那个命案现场床头的墙上,用血画了一只类似这样的眼睛。
只是那只眼睛上打了一个x,这只没有。
这只眼睛就那么阴沉沉地挂在衣橱里,阴沉沉地看着我。
没有瞳仁的眼睛像什么?像一个死不瞑目的人的深深的怨念。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诅咒这么一种东西的话,那么,大概只能从这只眼睛里爬出来,然后取人性命。
我呆坐很长时间,差不多十来分钟,脑子里面一团乱,比之前那阵子的乱还要乱上几百倍,就跟个塞住了的马桶似的,糟心得很,心下烦乱,抬起脚尖砰一声把衣柜门踢上一扇,那只眼睛被挡住一半,看上去怨念更深更重。我再踢出一脚,又是砰的一声,另外一半也遮住了。
眼不见为净。
我说我累了,要睡了。
说完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楼下客厅,倒在沙发里昏沉沉睡去,其实跟昏过去差不多。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小海已经把我衣橱里面所有的衣物都拿出来洗的洗晒的晒掉,正在修二楼书房的锁,兢兢业业到感人的地步。
我靠着门框看了她几分钟,收回目光准备走开时发现昨天晚上那块画着眼睛的皮就搁在书房里面那张大桌子的正中央,旁边还有张差不多大小的纸条,好像写着什么字,但大清早的我没这胃口去理会。
先上楼洗个澡,因为衣橱里的衣服全被小海拿下去洗掉了,我只能裹着浴巾下楼,慢腾腾吃早饭,什么都不去想。
白亚丰打电话来跟我告状,得波得波得波控诉老懒怎么使唤他怎么刻薄他怎么不把他当人看。
我没什么心情,只嗯嗯啊啊应付几声。
他听出不对劲,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咬着嘴唇想了会,终于还是摇摇头,说:“没事。”
小海修完锁下楼来跟我一起吃早饭,说:“那锁修不好了,要不一会出去买把新的换上。”
我往嘴里送稀饭,很无所谓地说:“随便,既然那人第一次能把这种高级锁溜开,第二次估计也能。”
我说完这话发现小海的神情若有所思,心里也重重地恍了一下,猛想起小海第一次检查那把锁时说的话,说那锁已经坏掉很久了。也就是说很久之前就有人潜进来过,但我一直没发现,而后来这人很可能是捡了前人现成的便宜,不费力气罢了。
我脑子乱得很。
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那只眼睛,相比恐惧,好像更多的是恶心,这种恶心的感觉不是因为那只眼睛本身,也不是因为那块皮的材质,而是因为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事件带来的恼怒产生出一种自我厌弃的恶心感,看什么都不顺眼。
61、人皮和隐纹()
小海吃着饭跟我说:“衣橱里那样东西,不是纸,应该是什么动物的皮,很有质感,大概经过特殊的防腐处理,看上去是种很旧的老黄色,摸着挺软,上面的眼睛不是画上去的,可能是你们城里人玩的那种刺青,纹上去的。”
我不响,怕一开口,败坏她吃早饭的胃口。
她没发现我的异样,还在那里自顾自往下说:“闻闻也没什么味道,你鼻子好,不知道能不能闻出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皮。”
我想象把那块皮搁在鼻子底下的画面,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要命,这早饭是真不想吃了。
让我难受的不是那块皮的真实材质,而是皮上那只眼睛,绝对和半年前百合路的命案有关系,现在这东西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瞬间就把我给扯进一些感觉很严重、很糟糕又很复杂的事情里去了。
小海倒是吃得很欢,又继续说:“那张皮后面附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句话,说没有恶意,只想找苏墨森问点事情。看那字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的手笔,有两个错别字,还有一个繁体字,我放在书房的桌上,一会你自己上去看。”
我“嗯”了一声,还是不想多说什么。
但纸条上写的那句话倒是让我突然放了不少心,原来那人几次三番入侵我的家还留下这么恐怖的东西,说到底并不是冲我,而是冲苏墨森。所以,和半年多前那桩状况不明的命案有关的,也是苏墨森,不是我。
那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给那入侵者递个信息,告诉她苏墨森失踪好几年,早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她得到消息,大概就不会有事没事进我屋里头玩了。
可要怎么样才能把消息递给她呢?
难不成在大门上贴张纸,写上:苏墨森已死,有事烧纸?
小海见我不说话,又自顾自往下说:“昨天晚上我开你衣橱拿新毛巾,看见那东西以后马上把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没丢东西,也没多出别的东西来。想想应该就是以前闯进来过的那个人吧。”
我慢慢地点头。
她问:“你闻见以前闻到过的那种味道了?药草味?你上次说那人身上有点奇怪的药草味。”
我再次慢慢点头:“昨天刚回家那会,脑子里想着楼明江的事情,注意力太集中,所以没闻见。后来看见衣橱里的东西,才注意到空气里确实有上次那种淡淡的药草味。”
小海吃完了,把碗底舔一遍,抬起眼睛用力盯住我,说:“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
我咬咬嘴唇,看她一眼,再看一眼,然后才点头:“不十分确定,但很有可能是人皮。”
她“嗯”了一声,端碗起身去了厨房,没多大一会,又盛碗粥出来,重新坐下,继续吃,半点不受影响的样子,搞得我挺发愣,想想她的手触碰过那块诡异的人皮,还放到鼻子底下嗅过,却不觉得恶心,还是该干嘛干嘛该吃啥吃啥,我就有点冒鸡皮疙瘩。之前犹犹豫豫不敢告诉她是怕她生我的气,气我不早点提醒她,结果纯粹多余。
我发现跟她相处,很多常规性的担心都是多余,因为她压根就不是个按常规套路出牌的人。
我等小海吃饱喝足把碗洗掉,然后跟她一起上二楼,走进书房。
那块人皮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的正中央,红色眼睛里淌出怨戾的光。我没办法忽略它真实可能性的质地,所以想都不想先戴上薄胶手套再说,同时回想刚才跟小海说那极有可能是人皮时她的反应,好像有点意料之中的意思,便扭过脸去问她:“你是不是猜到这玩意有可能是人皮了?”
她淡淡然答:“猜到了。”
问她怎么猜到的。
她说:“那只眼睛画得不正常,里面的线条好像是传递什么信息用的,一般作这种用处的除了竹简和纸以外,再不就是牛皮和羊皮了。老牛皮和老羊皮我见过,颜色和味道都跟它不一样,所以就猜可能是人皮。”
人皮。
我觉得相比于人皮,更让我在意的是小海,她简直活到了人精的地步,却基本不露声色,感觉有点像是一个人经历了尘世可以经历的所有风浪包括生死,然后成熟过了头,活得无情无绪没感情。
我把那块皮捏起来,对着光看,背着光看,然后小小心心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没闻见什么特殊的味道,很确定,跟四年前我从客卧书桌抽屉夹层里面翻出来的那块皮的质地是一样的,人皮,当然,上面的内容不一样。
再看这块皮上的颜色,就像小海说的那样是融入皮中,呈现一种浑然天成的状态。
不过,这颜色不是像纹身那种从外面植进皮中的,而应该是从人体内长出来的,用四年前林奇亮教授的话说,是基因科学。
这是一项几千年前就被发现并应用到了实际生活里的科学工程,用当时的话说,叫“隐纹技术”。
我打开电脑,从里面找出四年前林奇亮发表在网上那篇提到“隐纹技术”的论文,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看过去,撇开那些我看不懂的生物学或者说基因学方面的专业术语,这篇东西简直就是在讲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话说商朝末年,有一支异族人破解了人类基因的部分密码,并付诸于最实际的应用,治疗疾病、延长寿命、改善各器官功能,当然这个工程是在皇家支持下秘密进行的,用当时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奴隶以及牢中死刑犯做实验,得出确实有利于人体的结论以后,才运用于贵族和皇族身上,而“隐纹”技术是最不受重视的一项,只有在武王伐纣,商朝倒台之际,才正式使用了一次。他们将两样非常重要、非常宝贝的东西装进两只特制的匣子,埋藏于两个不同的地点,然后汇绘出一张简明的地图,用“隐纹”技术绘于人的头皮上,依靠基因的遗传性一代一代流传了下来,据说战国时期吕不韦门下有个姓巴的食客便是专门研究这个事情的,他遍查史稿,走访可能与之相关的各色人等,得到几车的材料,并且在嬴政登基的第三年,真的找到了头皮上隐有藏宝地图的人,献给秦始皇作贺寿礼。秦始皇依图找到其中一个匣子,可惜因为打开方式不对,引发匣内的机关消息,杀死了开匣的人,也毁了里面的东西。
文中说能从古籍中找到确切记载的材料,到此为止,之后的事情,众说纷芸都是野史杂料之类,有说秦始皇后来把另外一只匣子也找到了,可惜两只匣子由同一匠人特制,互为关联,一启俱启,一毁俱毁,折腾来折腾去纯属白忙和,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但也有人说秦始皇不但找到了另外一只匣子,也找到了制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