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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涯不动声色,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陈丕沧很激动,冲莫玉梅喊:“我看行,很行,就这么办,大家和和气气研究才能继续,不然谁都落不着好对不对。”
莫玉梅考虑了半分钟,点头同意,朝旁边的助手使个眼色,那人马上拿出钥匙走过来将苏醒的手铐和脚铐解开。
他的四肢自由了。
但他的人还是傻傻的,完全不明白事理的样子,一脸逆来顺受听天由命的呆萌表情,偶尔还咧嘴笑笑。
我往苏醒那边靠了靠,想抱他,因为手被铐着,抱不了,只能轻轻碰一碰他的额头,安慰他说:“你放心,黎绪是我的好朋友,她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我很有钱,你以后能过很好的日子,吃穿不愁。”
我没有跟他提我们的母亲,怕莫玉梅会针对她采取行动。
安慰完苏醒以后,我立马拉下脸孔朝向莫玉梅:“说实话,我信不过你们,我得和你们一起行动,确保他彻底安全以后,再谈别的。”
莫玉梅又开始犹豫不定。
我要的就是她犹豫,最好一直犹豫下去,把时间拖到陈丕沧准备好的情况发生为止。真要他们把苏醒送出去我势必不能放心,因为我们一旦分开,就会丧失控制权,她肯定会安排后招。
莫玉梅突然问:“你真的知道另外两把牌位钥匙在哪里?”
我摇头:“不十分确定,但有一些线索。”
她凝着眼睛很不信任的样子:“殷家那把,不用说也知道肯定在殷家,我想他们也许会愿意拿祖宗牌位换你哥哥活命,这个有几分把握。但是修家那把,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怎么可能有线索!”
我扯着嘴角半笑不笑,说:“就冲我能交给你们两块人皮,还帮你们打开修家那个机关密码筒再又帮你们找到齐家牌位的份上,你们也不该小看我。”
莫玉梅垂下眼睛思考。
时间在静默里一秒钟一秒钟过去,我时不时打量站在门外走廊里的沈建庆和那些持枪待命的黑士兵,很努力地猜测陈丕沧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准备,究竟能不能应对这么多敌人。
正想着,头顶突然铃声大作,是那种类似于学校上下课的铃声,但起码响上十倍,而且没有间歇地持续疯响,震得人脑子发晕。
所有人都懵了,特别是莫玉梅,她瞪着沈建庆,简直气急败坏,而沈建庆东看看西看看,又看看天花板,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是哪路的情况。
铃声起码响了五分钟,而这五分钟里,在场所有人除了东看西看满脸茫然和焦灼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动作,我就猜到,这鬼地方,还有别人在掌控局面,所以即使警报响再久,他们也不着急有行动。
铃声终于停止以后,莫玉梅疯了样跳着骂着朝沈建庆咆哮:“到底怎么回事情?!”
沈建庆还是一脸茫然,摇头说不知道,然后马上用领子上的纽扣型对讲联系控制中心。
对讲那端的声音很惊慌,像是天塌下来了似的,说是109号实验室触发的警报铃,还不确定具体情况,已经派人过去看了。沈建庆按动对讲切换到109号实验室那边的频道,问什么情况。那边一片乱响,还有尖叫,有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说模拟塔爆炸了。
我看着听着,感觉好像他们内部正在整个乱套。
就在这个当口,陈丕沧发作了。
陈丕沧突然无声无息跳起,朝莫玉梅猛扑过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莫玉梅背后,眼睛喷火,满面凶相,两只手死死箍住莫玉梅的脖子,嘴里嗷嗷嗷嗷叫骂:“你们以为那些狗屁的麻醉针对我还能起效果吗?老子早他妈免疫啦!”
听着叫骂,我才注意到他其实已经中枪了。这里的黑士兵和从前长生殿里的黑死士们一样,经受最专业最疯狂的训练,泰山压顶都不崩塌,任何时候都只专注任务,哪怕刚才警铃乍响,他们没有松懈,陈丕沧一跳起,就朝他开了枪,半点都不含糊。
但陈丕沧并没有像从前我看见过的那样,马上倒下去。
他说他对那些麻醉针免疫了。
我恍然一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成个神经病时不时发作时不时乱闹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用麻醉枪对付他,天长日久,他的身体就会对药物生出抗体,渐渐使麻醉药不再那么管用。
他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从来不曾有半刻松懈。
我再看他的时候,眼里充满感激。
595、逆转()
麻醉药在陈丕沧身上真的无效,他活蹦乱跳,而且力大如牛,把莫玉梅制得一动不能动,然后扯着脖子冲身边的黑士兵叫喊:“都他妈把枪给我放下!乖乖滚到外面走廊里去面墙站好!两手抱头!妈的!”
莫玉梅被他箍得哼不出声。
她的那些手下,包括外面走廊上沈建庆带来的那些兵,在犹豫半分钟以后终于还是听从了陈丕沧的指令,慢慢把枪放下,走到外面,面朝墙抱头站好。
这些放下枪的黑士兵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沈建庆一眼,也就是说,这种时候要不要顾及莫玉梅的性命不由沈建庆决定,而是有他们自己的判断。
这么看来,我之前的判断好像稍微有点失误,莫玉梅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小角色,她挺重要的,从这几个士兵的在意程度看,应该是很重要,估计也是齐家血脉,否则这些黑士兵不至于这么在意她的死活。她肯定和苏墨森他们一样,为了安全和便于隐藏而更名改姓罢了。
持枪的士兵都妥当以后,陈丕沧朝旁边那个助理喊:“去,把丫头的手铐脚铐解开,不然我把你们老板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助理很顺从地过来给我解锁,但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察出陈丕沧的动作好像在慢慢僵硬,瞬间明白他并没有对那种麻醉剂完全免疫,只是推迟了起效时间而已。最要命的是莫玉梅也发现这个情况了,她的右手正偷偷往腰部移,那里有手枪!
可我的手铐还没解开,来不及救,我只能喊。
我刚要喊出声,一直像个傻瓜样坐在我身边的苏醒突然猛地腾跳而起,虎狼般朝陈丕他们那边扑过去,一掌劈在莫玉梅手腕上,将她刚刚摸出来的手枪打落在地,又矫捷地拾起,刷地反转过来把枪口顶在了莫玉梅的脑门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潇洒得像是在拍电影。
所有人都看傻掉。
苏醒的突然发作,把所有人都整懵圈,陈丕沧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那么大,啊啊啊啊啊啊啊了半天也啊不出个完整的字。
林涯也是目瞪口呆。
只有我不懵,最初的紧张过去以后,脸上便露出笑,甚至有点得意。
苏醒看着莫玉梅笑,笑得十分清朗,阳光般美好。他跟她打招呼:“嗨,亲爱的莫司令。”
这回轮到莫玉梅变成蠢货了,脸色死灰,喘不上气,似乎连愤怒都忘了怎么表达。
她哪里能想到一个白痴会突然来这出,她更不会想到,为了躲避他们这些齐家孽障还有苏墨森那个老疯子的伤害,一个好好的正常人能伪装白痴几十年。
苏醒又笑:“这么久了,我一直都在给自己设计一个闪亮登场的方式,嗯,今天这个还不错,我自己很满意。”
那边苏醒在笑,这边我也终于解脱掉手铐和脚铐,赶紧奔过去扶着陈丕沧靠墙坐下,他已经被麻醉得差不多了,舌头打结,口齿不清,声音也很低,我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了好一会才弄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叫我们在这里等殷三郎来。
原来如此。
陈丕沧一直在拖延时间原来是因为之前和殷三郎做好了应对今天这个局的准备。
嗬!当然是殷三郎,苏醒和他生活在一套房子里,今天突然被带出,他肯定要查明清况,在这里混了好几年,自然有办法有眼线,一旦查到我和苏醒被送进不该去的地方,应急计划便立即启动,炸掉模拟搭,触发警铃,把大批人力吸引到出事地点去,他再来支援。
我突然觉得,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朝苏醒笑,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得笔挺,把枪口顶在莫玉梅脑门上,见我抬头,他便也朝我笑,笑得月朗风清,英俊极了,像是从武侠里走出来的少年侠客。
虽然有点跌荡,但总体来说还挺顺利,现在只要等殷三郎夫妇到,大家一起劫莫玉梅作人质往外走就行了,当然肯定不会很容易,肯定还会遇到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状况,现在无法预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总会有生路的。
这地方没有可以指示时间的东西,所以感觉过去了有半个小时那么久,殷三郎才终于幽幽地来了。
他开着上次载过我们的那种多人座电瓶游览车来,他把方向盘,旁边坐着他太太,就是传说里那个少年天才,十几岁从哈佛毕业,差点被送进美国某个高级机构里去做事的姑娘,她看上去可真小呵,一张娃娃脸,扎着股粗麻花辫,皮肤雪白,笑意盈盈的,眼神活泼泼的,像童话里的小姑娘。
车子到了近前还没有停稳,殷三少奶奶就灵巧地跳下来,朝向我们微微欠个身,特有礼貌,而且看上去完全没把眼前乱糟糟的局面放在眼里。这女人一看就是人们平常说的生命力特顽强的物种,扔到沙漠里也能开出花来的那种。五年多的软禁生活,完全没在她身上留下半点阴影。
电瓶车后座还有两个人,都是男的,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抹布。
我也不跟谁瞎客套,打招呼的程序全都省掉,直接问殷三郎车上那两个是什么情况。
他回答说是莫玉梅之前安排在他手下做事的几百号人里面的两个,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来发现他们年纪轻轻,地位好像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