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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自诩出身为嫡,以后嫁入夫家是要为主母的。若是做主母的,连这四德都比不上一个妾,那传出去可是要遭人耻笑的!如今世道看重嫡庶之分,便也多少沾染了这样的比较风气。她们竟连“四德”都输给了一个庶女众京城贵女们都要羞愤欲死了。
若是诗词礼乐再输,岂不是样样都不如她了?!
杜蘅并没有看那群京城贵女们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她这一发力的后果也是挺严重的,手指的酸疼感很明显。担心影响下一轮比赛,杜蘅完成比赛之后,便默默地退去一边按摩手指去了。
宣布杜蘅出线时,杜棠正在穿第四根丝线,听见太监宣布的声音不由有些惊讶。杜蘅的女红水准她还是很清楚的,自然,她也清楚那十二天里杜蘅是怎样进行了地狱般的锻炼。
然而,那只是十二天啊!十二天,她竟然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
杜棠在惊讶于杜蘅天赋的同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寻找着她的存在。于是就看到了杜蘅正默不作声地按摩着手指,微微蹙着的眉头令她看上去多了一抹忧愁。
想必是刚刚用力过猛了吧。如果注意力过于集中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只想着做到最快最好,却忘了收敛自己的力度了。
之后的两场比赛可不是好相与的,这第一场用了太多的精力,只怕她会得此失彼,因小失大。杜棠想着,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恍然发觉自己竟在为杜蘅担心时,杜棠一惊,缝衣针竟戳到了指头上,指尖一丝细微的疼传来,她忙不迭甩开这些无端生出的杂念,全心神都投入到了穿针中。
长时间锻炼手指的好处这就出来了。手指能够承担的负荷强了,恢复的时间也短了许多。在给自己做完按摩操又拉伸过后,杜蘅觉得自己的指头已经好了许多了。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兀的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巧看见不远处的城楼上,景懿正凝视着她的目光。
但在看见杜蘅看过来时,他就像触电一般猛地转过了头。
杜蘅不再深究,一炷香快烧完了,陆陆续续有人完成了首轮比赛。
直到铜锣响起,第一场比赛告终,晋级者一共一百余三人,杜棠自然也在其中。
而这第二轮比赛,却只要在这百余人里只挑五个晋级,难度可是增加了不少。
原宿主就是败在这第二轮比赛里的,杜蘅倒是知道这第二轮的题目,但是也不敢妄自托大,毕竟那只是文字上的说明,与真正的实物还是有区别的。如此,杜蘅也无法专门去提前练习这题目,还是只能从提高自己绣工上入手。
第二轮的题目。
“请根据这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山中雪景,小炉新醅美景对饮图,绣出绣品来。”
“哗”地一声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副水墨画,寥寥数笔,却已经将背景、人物、意境体现得淋漓尽致了。但画毕竟是与刺绣不同,若要模仿出这画中深度,是极难的。
虽有早就知道这个金手指,但杜蘅面临的难度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毕竟知道是知道,她又没能见着画,纯靠想象。
如今这一百余三人坐在绣架前,都无一陷入了沉思。每一副绣品都讲究整体布局,心中要提前打好腹稿,无人敢妄自托大。
杜蘅还是最早下针的。
之后也陆续有人下针了,只不过这下针的人中,有些胸有成竹自信满满,有些却是犹豫不决冷汗直冒。毕竟这场比赛时间也是考量因素之一,考虑时间太久弊大于利,所以就算还没有明确想法的,也只能落针。
雪中梅花图是杜蘅绣得最多的,但这比赛自然不是绣梅花这样简单。但是在这梅树下饮酒,酒渍青梅,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红炉、青梅树、雪、人、桌凳、酒、甚至远处的山水,这些事物色泽都有所不同,它们既要能让人分开,又要能够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远处青山苍翠,泉水泠泠,这般山光水色,水软山温。寒意料峭间,青梅树下,二人举杯对饮,这石桌这石凳,甚至于他们脸上洒脱的表情——
不仅是需要颜色相融,都采用冷色调的丝线绣制;更是要浓淡相宜,山色渐变,水色似冻不冻,那般剔透光泽。微暖的日光,雪反射的些许白光,近处两人青衫着身,与那山水遥相呼应,他们面前那浅灰色的石桌石凳、瓷白色的酒壶,二人手中扣着的杯,这些细节都得考虑。
杜蘅只寥寥数针就得全数展现。远处的山重峦叠翠,最远的是墨绿的,颜色逐渐浅淡而下,山中有溪水从中穿过,水下有数条小鱼,待流至山间,却又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浅得有如白一般的颜色。
近处,那二人青衫浅淡,一手拈胡须,一手执杯。衣衫的青色直至下摆愈浅,二人脸部模糊化,只凸显出那只手,手上相碰的杯,甚至连倾洒而出的酒液都跃然其上。
整副雪景被她绣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与那画之意境隐隐相合,虽看不清相貌,然这饮酒之人却仿佛要呼之欲出一般。这画中色泽浓淡得宜,美景和谐,更凸显出一股洒脱、大气,整副绣品由远至近,布局之巧妙,之精细,令人不得不赞一个“好”字!
在这第二轮比赛进行之时,皇族们已是悄无声息地到了。按下太监们的禀报,一行数人只静静地鱼贯而入,坐在了主位上,等待着聚精会神比赛的女子们结束自己的绣品。
杜蘅这第二轮并不是第一个完成的,等到她绣完,距离比赛结束没有多长时间了。
皇帝大驾,原来的主审立刻让了位置,他们的绣品自然被呈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堂堂男儿,怎知看这些,大手一挥,笑道:“朕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由皇后与母后共同裁夺吧。”
“臣妾遵旨。”
皇后、太后接过了她们的绣品。
场面安静下来,只余下轻翻动绣品的声音。太后拿起一副绣品,久久端详着没有动作,突然开口道:“不知这副绣品出自何人之手,此情此景如此栩栩如生,这水光山色震撼人心,竟令人不由心生豪迈,实在是意味深远。”
一旁的内监小碎步上前欲接绣品,就听着皇后也开口了。
“母后明鉴。本宫觉得这副雪下小酌图也很是不错,这针脚处理得这般细密,想必绣此绣品之人,拥有无双的细致耐性。”
单单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就能看出谁是格局更大的一方了。
杜蘅心下一震。
为推翻这阵汹涌袭来的妖风,她的目标就是眼前这个人——
太后!
“杜氏二女,杜蘅?是哪一个,站出来给哀家瞧瞧?”太后展开绣品,便看见了右下角绣着的小字。
杜蘅从人群中走出,不慌不忙地行了一整套大礼,她额头贴着手背伏在地上,虽是这般低微的姿态,她的声音却不卑不亢:“杜蘅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抬起头来。”
太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脸,脸上喜怒不辨,淡淡道:“你就是杜蘅?是那个前段日子与阿懿起了争论的杜蘅么?”
第13章 012.夺魁()
“皇奶奶您说什么呢!”杜蘅还没说话,景懿就先一步冲出来了。他涨红了脸颊,忙不迭解释道:“什么叫与我争论!她是什么身份,怎的就配与我争论了?”他面上作出不屑一顾的轻蔑表情,眼尾的余光却忍不住望向了下面站着的杜蘅。
杜蘅一言不发地垂头等待着,并未回应景懿的目光。
“不是争论,那就是你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家了?”太后严肃的表情褪下,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带着些无奈:“你呀,就是太任性好了,继续第三轮比赛吧。”
得了太后的话,第三轮比赛正式开始。
有了太后这一突然发难,那些没有入围的贵女们忍不住在下面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十二皇子殿下果然对她没什么好感吧!哼,活该!”
“我看殿下就一副讨厌她的样子,果然很讨人厌啊这个杜蘅。”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我就说十二皇子殿下怎么会包庇她啊!”
“可若是殿下真如此讨厌她,那么那场论儒难不成还真是她赢了?”在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时,众人的议论不由一阵阻滞,但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地插嘴道:“她怎么可能赢!”
其他人也随之跟上强行解释:“肯定是使了其他手段罢了!”
“肃静!”台上五名参赛者落座,听着这小声议论,都未说话。太监猛地一敲锣,方才还交相议论的贵女们顿时被吓得噤了声。
“第三轮比赛,题目为‘春’。”只简简单单一个字,还是四大季节中的一个,这题目实在是宽泛得过分了。
另外四位参赛者都绞尽脑汁,只杜蘅一人是提前知道了题目的。这次也算是金手指了吧。毕竟,杜蘅早早地就想好了这第三轮比赛她要绣什么了。
无论在什么朝代,遇到这样的题目时,“装逼”二字都是行得通的。“春”,一个看似简单的题目,却是极难的。更何况这样的绣品还要扯到“意境”二字,若是简单地绣点春花,绣点草长莺飞,绣点随处可见的春景,那便失了这“意境”二字。
所谓装逼如风,常伴吾身。杜蘅在北大做交换生的那段日子里,学习古文后,她对这一点已经充分理解了。
她打算绣的是晚冬初春的景象,草地上仍有冰雪覆盖,溪水依旧被冻着,树枝依旧干枯,却有点点嫩芽将发未发,梅花枝头点点绽放,却已快要衰败。季节交替的这一瞬间——就像是权利的更迭。在那厚重云层之后,却有淡淡的金边渲染,是日出的景象。一只蝴蝶,却从这晚冬里飞了过去,它颜色艳丽,身上还有粼粼金光,它飞向的是初阳,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