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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笛音。再有几日，她便要远嫁，远远的离开这一抔黄土，离开玄歌桀骜清寒的眼眸。
“有劳婆婆了！”冉子晚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药婆一身素衣。吸了吸鼻子，装作无事的继续盯着药婆干练的晾晒着采摘回来的草药。如果可以安康的活着，哪怕是三十年的韶华，她也是愿意守在玄歌身边。每日里缠绕在他的胸前健硕强健，温软的旖旎在他无边的炽热之中，她想为他生儿育女，想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可偏偏……她只有不到一年的岁月可活！
“傻孩子！”药婆并未回头，并未发现冉子晚情绪的犹疑。她只知道自己的主子中了情花绕的毒，此生只能嫁给东洲的海王。她还知道，她守护了十几年的小主人，五日后便要远嫁东洲。
“婆婆，晚儿出去走走！”冉子晚看着药婆认真的将手中药材分开摘净，小心的铺放在紫雀拿来的棉麻方布之上。想起这些日子南暖殿上下为了自己的远嫁准备万全，药婆宠溺的操办这冉子晚的嫁妆，连带冉子晚自己不愿意碰触的嫁衣，她都一手操办，亲自缝纫，每每熬至深夜。
“去吧！此时……阳光正好，婆婆听人说，天龙寺寺庙身后有一个好去处。”药婆站起身，理了理冉子晚的衣裙，招呼紫雀跟着冉子晚一起出了东厢房的房门。
“那便去看看！”冉子晚无力的迈出步子，南暖殿的众人一心为自己操持着的远嫁，却是冉子晚自己最无心的姻缘。她可以利用花期斩断对于玄歌的情丝，却无法抛却心底抹杀过往的黯然。
据说天龙寺由来已久，历经三朝代而经久不衰。天下纷争改朝换代，它就如这天龙山一般，屹立在世人之前，俯瞰着帝都城内起落的硝烟。
“小姐，咱们再走半柱香就到了！如今时辰还好，您要不歇歇脚？”紫雀贴心的拿出锦帕，递给冉子晚。
“无妨！我们快些上去，再有一个时辰便要黑天了。”冉子晚轻轻拭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清寒，小心的走在寺庙身后的蜿蜒小路上。紫雀说话间，冉子晚抬眸望向天龙山后焜黄的华叶，有些出神：“那是……月梧桐？”
树影斑驳下华叶焜黄，粗大的枝干参天夺势。冉子晚的话听上去有些自言自语，脚下的动作多了几分焦急，她很意外自己竟然识得那棵树。
“……奴婢不知！”紫雀自然之道冉子晚说的是那颗巨大的老树：“奴婢还未见过如此好看的树木！”
“生而不死八千载，死而不倒八千载，倒而不朽八千载……”冉子晚眸色悠远的望着那棵满是华叶的月梧桐，低低的吟诵着胸口忽然涌现的轻叹。
“八千年？”紫雀惊愕的惊恐道：“树木可以活这么久远，那不是要成精了？树精！”
“走吧！我们近处瞧瞧去！”冉子晚脚下不停，步履虚浮之间有着几分疲累。
“小姐……小姐，这是什么梧桐来着？跟咱们南暖殿的那棵梧桐，怎么不一样？”紫雀小嘴巴巴巴地停不下来，扶着冉子晚的手上充满了惊愕。
“它……是月……”冉子晚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前方一声悠然的声音飘了过来。
“月下梧桐！”温润好听的声音响在不远处，冉子晚侧目望去，只见前方的山石上，单腿坐着一个风流无匹的少年，从前……她都是唤他恶少，如今看见玄歌出现在此处，冉子晚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奴婢参见……玄小王爷……”紫雀识趣地施礼作揖，便退到了冉子晚的身后。
冉子晚静静的立在远处，忘记了言语。神色微微一怔之间，眼眸深深的锁向山石上的玄歌，依旧风流万丈的天地失色，依旧桀骜不驯的清寒如霜，依旧炽热的凤眸里，蕴藏着睥睨天下的从容。
玄歌凤眸微微眯起，一直看向此时驻足原地，一动不动的冉子晚。眉眼中带着些许玩味之意，探询之色难掩：“晚儿……是……又走不动了么？”
玄歌话落，冉子晚只觉得周身袭来异样的震动。从前他每每如此说话，下一个动作便是强行将自己抱起。如今……玄歌只是试探，清寒的几个字不含丝毫温度。在冉子晚中情花毒之前，玄歌会霸道的揽起她的娇躯，大手一挥锦袖挡风，将她护在怀中。而如今玄歌只是问了问，却并未向前，距离看上去不远不近，却不曾靠近。
“嗯……”冉子晚尽管深知玄歌的犹疑，感觉到玄歌的试探。她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就如过往一般，她就那样杵在一处，模样像是再也走不动了。
冉子晚话落，有些悔意难挡。明明她想着摇头拒绝，结果却是温顺地点了点头……在玄歌面前，她从来难以自持，出自本心的心意无法遮掩。
看着冉子晚木讷地点了点头，玄歌释然一笑，笑得轻柔而愉悦。轻笑之间缓步起身，嘴角微微上扬，脚步清浅的走向冉子晚。
冉子晚沉静的眼眸看着玄歌步步生莲的缓缓走来，美眸中倒映着玄歌俊美潇洒的身躯，没出息的肖想这玄歌以往的炽热。（未完待续。）
第333章 白首垂暮（）
直到玄歌走进，周身清寒的气息袭上冉子晚的眉梢，冉子晚才回过神，莹润的粉唇微微开合着，滴水般的眼眸紧紧地望着玄歌的凤眸，久久沉浸在那墨玉般翻滚的深潭之中，久久迷失。
“天龙寺后山高绝，此时……你也不过是做了少许的路程。若是想到达山后的那颗月梧桐，以你的脚力……怕是要走到明早了。”玄歌看着胸前红着面颊，不敢抬头的冉子晚微微一笑。
“那……那便不去了！”玉兰香气迷蒙着冉子晚的神智，雪华色的锦袍连带玉兰花的刺绣越发惹眼。冉子晚只觉得腰间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托起，传来丝丝的清寒。接着一个飞旋，便已如过往一般，她的侧脸贴在了玄歌的胸口，随着玄歌上下震颤的强大体魄，冉子晚容颜似血，鲜艳欲滴……
“月下梧桐极美……”玄歌缓步走起来，声音清寒之间难得带着几分温度。眼眸深深的看向华中的女子，看着她烟霞红晕布满双颊，看着她痴缠如水的双目，久久不能自拔。她是否记得？她一定是……记得！看着冉子晚低眉顺目的模样，玄歌心底升起一丝渴望。
“……”冉子晚无言地靠在玄的胸口，听着玄歌勇猛而沉重的心跳，袖口的手忽然变得不安分，脑子中的思绪开始凌乱……她贪婪地嗅闻着玄歌怀里的味道，眉眼之间尽是沉醉。
“紫雀……你先行回去。你家小姐有我！”玄歌脚步不停，却替冉子晚吩咐道。
“小姐？”紫雀自然放心自己主子与玄歌在一处，只是必定得经过冉子晚的同意，她才能离开。
玄歌脚步一顿，看向怀中迷蒙的冉子晚，微微挑了挑眉毛。
“你……先回去吧！”看着玄歌风流桀骜的眼睫，冉子晚竟不自觉的让紫雀退下，她此时安然的靠在玄歌的怀中，只觉得身心松软，惬意难当：“回去与婆婆说……我去了后山，归来可能稍晚，叫她莫要挂心。”
“喏……奴婢遵命！”紫雀施礼之后，便转身走上了返程的路。
山路崎岖，蜿蜒而陡峭。此时冉子晚方觉得玄歌所言不虚，如此盘旋之地，根本不是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冉子晚可以攀附的。玄歌脚步轻缓，气息不见丝毫凌乱。让人窥探不到深浅的修为，使得这山路对于玄歌来说如履平地。
玄歌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冉子晚一路无话，身子睡着玄歌的怀中，手指在衣袖中不安分的画着圈，心底悉数计算着玄歌脚下走过的路数。
玄歌脚步清浅地抱着冉子晚轻缓地攀着山路，上下起伏之间，冉子晚不觉丝毫颠簸，她只觉得心安……心安到她几乎迷离，忘却东洲的联姻，忘却自己远嫁东洲的初衷。她只想靠在这个男人的怀中，揽着这个男人的脊背，听着这个男人的心跳，感受这个男人的清寒。
山之高处，水雾弥漫。烟波袅袅之间，尽是人间之外的虚浮。冉子晚透过玄歌的臂弯，瞥向远处的云雾。山水之间，飘渺之色。如若可以……她倒是愿意守着这个男人，困居深山老林，与他育养几双儿女，从此不问世间情仇，不理风云变幻。只是……她的身子，她的命数，这些不过是奢望罢了。
冉子晚眼眸中转瞬即逝的波光，倒映在玄歌细碎的眼眸之中。她的仇怨，她的不甘，甚至她眼眸中无力的轻叹……他似乎看得一清二楚，玄歌无言的注视着怀中香腮倾城的女子，神情专注而深沉。
“山路漫漫，玄小王爷就打算这么一直走下去么？”冉子晚垂下眼眸，避开玄歌投射过来的如火星目：“若是用轻功……可以快些！”
“山路漫漫，爷就打算一直这样走下去！这样怀抱着你……走到皓月当空，走到白首垂暮！”玄歌脚步不停，气息依旧沉稳，宽广而热辣的胸膛，散发着魁梧的力量。
“……”冉子晚再次陷入无言，她听懂了……他说他要抱着她走到白首垂暮！
看着冉子晚无言隐匿的容颜，玄歌轻笑出声，却并不逼迫：“此时因晚儿还不那么疲累，缓步走着你会多些安稳。待晚儿困倦了，我便飞身上去！”
“……”冉子晚袖口之中，不禁攥起了绣拳。他抱着他翻身越岭，蜿蜒缓行……只是为了让她多些安稳？
玄歌的修为，冉子晚是知道的。悬在半空，飞身而去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只是因为速度太快，她便无法看清周遭的风景。
“清风急躁，小心着凉！”玄歌将自己的锦袍再一次拉向冉子晚的面颊，细致的遮掩着落日之下，山风的清冷。
“嗯！”冉子晚顺从的往玄歌的怀里蹭了蹭，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滑过。清泪味苦，滴落在玄歌玉兰花花纹刺绣的花蕊上，点点化开犹如雨露。
玄歌微微勾起的嘴角，淹没久违的清苦。大手托着冉子晚的纤腰，任由冉子晚的青丝斜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