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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水池底下醒过来的吗？”我问道。
“水池？”
“地下、防空通道、水特别凉的水池。”我不能急，只能引导询问。
“不知道啊有鬼抓住我脱我衣服”董斗斗的记忆竟然是这些东西，看来在水池下面他并没有醒来，那应该是有人将他救走了。那么，只救他，而不救我和美索的人会是谁呢？连长和黑熊？还是另有其人？
“脱你衣服？哪个鬼口味这么重啊？”瘦猴在一旁坏笑着说道，“嘿嘿！难道是”
“瘦猴！房东姐姐说这条船上有两位青春美少女，她让不要说那个”小影说到这里像是忘了后面要说的，赶忙重又把耳朵贴在美女房东唇边倾听，我和瘦猴、董斗斗就这样傻傻地等着小影，“嗯姐姐说不让你们说少儿不宜的东西！”
瘦猴望向我和董斗斗，“唉，可有些人长得就少儿不宜！”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自笑了起来，幸好美女房东让小影警告了瘦猴，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说出一些让少女脸红、少男激动的话来。
董斗斗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我身上，不能说“少儿不宜”的话，自然也不能骂人，我很想一脚把董斗斗踹到水里去，可毕竟是他开着快艇来营救我们的，良心不让我踹他，所以我只能用杀死人的眼光看他，董斗斗终于感受到我眼中的杀气，慌忙坐在一旁。
“不能说少儿不宜的话，更不能做少儿不宜的事！”瘦猴怪腔怪调地说道，“你们呀，我一看就有问题，还不让人说，憋死我了”
我还是踢了一脚董斗斗，出脚不重，不是因为他刚才“少儿不宜”的举动，而是此刻用双手抓着脸的发呆动作。其实，我一直对他是有所担心的，他不像我和瘦猴，我们的心理防线都异常坚固，而董斗斗的心理防线则脆弱异常。
“怎么了，想到什么，能说的就说，说出来就好。”我对董斗斗说道，并降低了快艇的行进速度。
“我我我听到过奇怪的笑声很奇怪的笑声”董斗斗望了望我，又望向瘦猴，“比他的笑声还要奇怪像是鬼或者外星人”
瘦猴正要开口挖苦，我赶忙又踢了一脚瘦猴，示意他不要打断董斗斗的思路。
“爱笑的鬼？那嘴巴一定很大哦！”小影竟然很又兴趣地凑了过来，从书包里拿处画本和画笔来，“有几只眼睛、几条腿啊？”
“眼睛眼睛到处都是眼睛！”董斗斗忽然惊恐地大声说道，“模模糊糊地，到处都是眼睛，我闭上眼睛也能看到好多眼睛”
瘦猴疑惑地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思路有用？”
“好多眼睛好多好多”董斗斗依旧处于惊恐中。
“啊！我知道你遇到的是什么鬼了！我学过！”小影忽然一脸认真地说道。
“学过？你们学校我早就看着不正常了！”瘦猴说道。
小影不理瘦猴，在画本上快速画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便画好了一张画，当我停下快艇与瘦猴和董斗斗一起望向她手中的画本上，等待我们欣赏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蜻蜓。
“蜻蜓也是鬼？”瘦猴打趣地问道。
“老师上课说过，蜻蜓有好多好多只眼睛！”小影认真的样子像是小学霸。
“蜻蜓的眼睛都是复眼。”我纠正小影。
“对，复眼！”小影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复眼也是眼睛啊！你跟蜻蜓怎么了？”小影歪头问董斗斗。
董斗斗此时却依旧呆呆地望着画本上的巨大蜻蜓的眼睛，嘴唇轻轻颤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如果把耳朵贴过去，瘦猴肯定会忍不住说“少儿不宜”的话的。
“好像是在一个玻璃罐子里特别特别大的玻璃罐子里面都是眼睛各种眼睛”董斗斗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在此期间，小影一直示意我和瘦猴不要出声打扰，她则一边听董斗斗语无伦次的乱讲一边在画本上快速地画着，也许有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只有像小影这样的小孩子才会轻易儿坚定的去相信，而且小影的专注倾听，似乎给予了董斗斗莫大的勇气。
“我开始觉得周围特别凉特别冷像是在水里然后突然觉得周围黏糊糊地我能再里面爬又粘又滑我感觉有好多人在看我我听到了奇怪的笑声特别害怕我往上面爬摔了下来眼睛睁开了一次看看到了好多好多眼睛有的眼睛就在我脚边滚来滚去”董斗斗讲完这些，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身子也在剧烈地颤抖着，目光更是不敢落在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董斗斗看到了无数的眼睛，而且还被无数的眼睛从冰冷的水池底部救走了？这已经荒诞的超出了我的想像，我倒情愿相信是一个鬼魂救走了他。
小影在专注绘画，瘦猴则闲不住，他找到了快艇底部的一个储物箱，箱子不大，里面除了一些维修汽艇的简单工具外，便是几袋零食。瘦猴见董斗斗停住不讲了，赶忙将零食分发给我和董斗斗、小影。
“听故事，吃零食，绝配！”瘦猴大嚼着一代岭南鲜果，但没一会儿便吐到了水中，“过期了他娘的”瘦猴翻看着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这零食放了三年了”
瘦猴给我的那包是夹心饼干，里面的果酱已经跟饼干分离，果酱变质了，饼干倒还可以勉强吃，小影分到的果冻布丁则已经可以当弹力球来玩了。
我又检查了一下那个储物箱，发现了两根女孩子绑头发用的皮筋，皮筋已经没有弹性了，但上面挂着的玉米粒大小的可爱玩偶依然活灵活现。
零食！皮筋！哪个开着快艇的搜救人员会在仅有的储藏箱里放些东西呢？而且一放就是几年！
“董斗斗，我有个很重要的事问你。”我坐在了董斗斗面前，望着他的眼睛，“如果你能想起来就说，想不起来就再努力的想想！”
不知我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一旁的瘦猴没有搭腔，我面前的瘦猴则很紧张，但他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努力让自己扯动嘴角，感觉自己应该是笑了，这才轻声问道：“这艘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会是一堆眼睛变出来的吧？”瘦猴也轻声问道，看表情，竟像是在帮我一起放松董斗斗的紧张神经。
“不不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条船上了对了我听到了有人跳进水里的声音可我当时不敢到处乱看过了半天没有动静才重新睁开眼睛的”董斗斗颤颤巍巍地说道，“啊！船上有好多血！这些血”董斗斗惊恐地伸手指向美女房东，“船上的血都往她身上爬像虫子一样”
“完了，年纪轻轻，吓傻了。”瘦猴叹了口气，拿起我吃剩下的饼干，艰难地直着手臂抛起，用嘴接住，比他刚才那袋零食时的动作娴熟了许多。
傻子才有可能说出最真的实话，许多人见到了真的也不敢相信是真的，更不敢说出来，以免被人当成傻子。
第35章 坏蛋 混蛋 滚蛋（）
我将董斗斗的手缓缓放下，转头饶有兴致地望着如同植物人一般的美女房东，很想知道她在董斗斗醒来之前跟那个跳水离开的人发生了什么。
“醒来没看见眼睛吧？”我下意识地随口问道，想开个玩笑让董斗斗放松。
董斗斗却重有将手举起了起来，颤抖着指着一动不动的美女房东，“她她她”
董斗斗的脸色愈加的难看，声音也轻得听不到了，我只得把耳朵贴了过去。
“她她的眼睛被挖掉了”当听清董斗斗所说的话，我的心底猛然一阵绞痛，这种痛就像是最亲的人替自己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样。
“真的？”我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董斗斗惊恐地点着头，“是是我给她盖上的黑布”
我立刻爬到美女房东身旁，俯视着她，她身上宽大的黑衣并没有沾染血迹，甚至闻不到血腥味，但那块盖在她脸上遮着眼睛的黑布，不知是不是因为董斗斗所说，我竟真的觉得那块黑布下面是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我缓缓地伸出手去，我想解开黑布看一眼，如果可以，我情愿把自己的眼睛给她。尽管她不是许葶，与我既没有婚约，又没有经历过多少生死或甜蜜，但我此刻满脑子都是想着她好端端的一双眼睛被人活生生地挖掉了，我就心疼得难以自拔。
我的手指触到了那块黑布，如同触电般颤抖了两下。
“大叔，姐姐说不想看到你。”小影忽然说道，“她说你是坏蛋，又是混蛋，最好滚蛋。她刚才说的，我没跟你说。”
“啊我一个人是三个蛋”我笨拙地开着玩笑，在一旁吃饼干的瘦猴被我这句话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玩笑开得笨拙，站起身时，发现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那份难以自拔的心疼被我压制在心底，但我却担心自己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来。
我重新启动了快艇，向前进发。
蓝天白云，快艇佳人，心如刀绞。快艇在看似平静的睡眠上掠过，划出一道水线，犹如一把锋利的军刺，飞速地在胸口划出一道血槽！
远处一大堆生活垃圾向我们快艇的方向而来，那些垃圾以汽车轮胎的内胎、拆开的车门、木板、家具等等东西为主，还有一辆被拆得只剩下空壳的轿车在水中一浮一沉的。我辨认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山峰，特别是山峰的断裂处，原本的山坡和山谷已经完全被水淹没，看样子在前面调转方向一直向上就能看到铁轨了，报纸上说隧道已经恢复通车了，这片“海”的某一端的边际就应该在前方了。
将快艇的速度调到最慢，躲避着各种垃圾和杂物，忽然有东西在水中慢慢地浮了上来，幸好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块由薄铁板和木梁钉成的简易的招牌，上面的字在水中清晰可见——汽车修理厂。
看到这副招牌，我立刻想到了一张由憨厚变成邪恶的面容，与那名邪恶壮汉生死搏斗的往事历历在目，我对当时的惊险没有多少感觉，